陸良其實挺想邀請一位姑娘作陪,但覷著季秋陽的麵色不好看,便忍住了,「我們沒要人,帶走吧。」


    掌櫃的卻笑道,「咱們東家得知季解元在此用膳,特意請了幾位姑娘過來作陪,今日酒菜連同這些都是咱們東家請的,不花錢。」


    一聽不花錢陸良有些心動了,而齊相公也有些心動,就連詹誌明也有些意動。


    季秋陽看了眼賀凜道,「你們若是要便留下,我是不要的。」


    賀凜滿意道,「我也不用。」


    曹誌也連忙擺手,「我不要,我迴頭要成親了。我不能做對不起惠娘的事。」


    他們幾個不要,但另外三個卻各自挑了姑娘留下陪酒。


    詹誌明笑道,「季兄是怕弟妹怪罪嗎?」


    季秋陽搖頭,「我答應過娘子此生除了她再也不會動別的女人。」


    「隻是陪酒……」


    季秋陽堅決道,「看一眼也不行。」


    一旁的賀凜手指敲著桌子道,「他今日若敢留,在下便要替家父收拾他了。」


    詹誌明等人這才想起來賀凜是季秋陽娘子的表兄,頓時笑了起來。


    幾個姑娘都是濟南府花樓裏的清倌,聽說被請來陪解元自然高興,隻可惜解元不留她們。


    被留下的三位姑娘瞧著季解元那容貌頓時心思湧動,目光落在季秋陽身上險些不能移開。


    一頓飯吃的還算盡興,幾位陪酒姑娘走後六人下樓,季秋陽並不接受酒樓的恩惠,堅持付了一應花費這才相攜離去。


    酒樓二樓欄杆處,一青衣頭戴圍帽的女子瞧著幾人離開的方向輕笑,「這季解元倒是有些意思。」


    旁邊一少年卻冷哼,「我倒覺得除了一張臉沒什麽好的。」


    青衣女子輕笑,「有一張臉不就夠了嗎?」


    少年聞言不由得一陣鬱卒,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山東直隸的新晉解元長的的確好看,那張貼出來的文章他也瞧了,文采斐然又不失言之有物,即便明年春闈也會大放異彩。


    而他身旁的青衣女子,本就喜好男子好顏色,枉費他與她算是青梅竹馬,也隻因顏色在京城一眾子弟中為佼佼者才得到她的青睞。可轉眼間,有了好顏色便對他棄之如敝履。


    青衣女子仍舊癡癡的看著季秋陽離去的背影直到瞧不見了,這才感慨一聲,「這一趟沒白出來,季解元,京城見了。」


    少年忍不住道,「看他年紀該是二十上下,興許已經成婚生子了。」


    青衣女子不以為意的挑眉,「那又如何?」


    少年更加鬱卒,是啊,她又怎會在意這些,她在意的隻有那張臉。


    季秋陽出了酒樓才聽賀凜道,「二樓有人瞧你。」


    季秋陽沒有察覺更未迴頭,他哂笑道,「在外走動被人瞧豈不是正常。」


    賀凜沒在說,但他這幾年一直在外行走見多識廣,方才一瞥他看的清楚,在二樓那裏有人瞧著他們這邊,而且目光是落在季秋陽身上的。


    他不禁打量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頎長,並不似尋常書生那般文弱。一張臉俊俏的過份,尤其一雙狹長的雙眸似笑非笑瞧著人時更有一股凜然的氣勢暗藏其中。


    隻可惜生在農家,往後的仕途勢必要艱難,要是生在高門侯府,這前程真是不能想象。


    不過季秋陽既然娶了他表妹為妻,那他還是希望季秋陽日後能有所作為。


    得幸此次他順利中舉,明年也能一起進京趕考,兩人在一起總能相互照應。


    到了住處詹誌明低聲道,「方才在下去如廁時聽人道汪承澤也中了舉。」


    眾人一驚,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季秋陽和汪承澤號舍離的不遠,汪承澤鄉試時是什麽樣的狀態他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敢有把握在那種狀態下能有好成績,可汪承澤卻中了舉,排名雖然不是前十,但也在賀凜之前。


    他們都是一個書院出來的,彼此間什麽水準大家一清二楚。


    賀凜的確是後進書院的,但他外出那幾年便在讀書,加上見多識廣,學起功課來更是事半功倍。汪承澤一直在書院讀書,學問在書院中的確屬於翹楚,但是比起賀凜是有一定差距的。


    但這樣的人名次卻在賀凜之上,這不由得他們不懷疑。


    然而他們幾人成績卻並沒有問題,他們也不敢說汪承澤是冒用了他人的考卷。


    季秋陽道,「此事已經過去,日後多留意他便是。過了年大家就要前往京城,在京城他有叔父在必定會對我有鎖行動。詹兄曹兄日後明麵上還是與在下保持距離,切莫因此被他報複。咱們如今還沒有能力與他抗衡。」


    「我們自是不怕汪承澤的。」詹誌明皺眉,讀書人本就注重氣節,讓他們向惡勢力低頭如何能夠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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