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銳走了進去,宋巡撫的屍體已經放在了義莊,但是這裏已經擺了東西。


    劉茂在一旁仔細說道:“他就是坐在這上麵,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握著筆。”


    仵作也站在金銳身邊:“是服毒自殺,砒霜,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致命跡象。”


    金銳皺了皺眉:“今日你們用膳是一起用的?”


    女子點了點頭:“相公他平日除了用膳之外,別的點心都不吃的,也不愛喝茶。”


    宋府拮據,為了維持家中的開支,宋謙可謂是節省了所有的開支。


    所以,像是喝茶喝酒這類愛好,宋謙也早就戒掉了。


    金銳打量著宋謙死亡時候的地方:“可若是有客前來,你們拿什麽招待?”


    女子搖了搖頭:“很少有人會來找相公,就算是有人過來,也不過談兩句就離開了。”


    金銳對於宋謙這種事業心很重的人還是很佩服的。


    不過這樣的人,就算是因為生病了,也不可能在沒有安排好一切就自殺啊。


    “高仵作,你檢查屍體的時候,可有發現宋謙究竟得了什麽病症?”


    仵作搖了搖頭:“發現不了,人已經死了,把脈行不通。”


    金銳恍然,說道:“那行,本官得先去看看屍體才能下最後的結論。”


    女子擦了擦眼淚,隻好點了點頭,目光含著一絲乞求,想要說些什麽卻沒說。


    金銳看了眼這些老者,說道:“待會兒本官還要過來,這裏的東西都不能動。”


    說完,金銳便離開了府中,順便喊上了一個校事,


    校事已經將宋府的事情全部都打探了清楚。


    “宋大人是滎陽郡的人,做官之前家境平平,雖然叔父是地主,但也很遠了。”


    “尤其是對方也不幫他們,宋謙靠著家人還有自己才進了官場。”


    “後麵立下了幾次功勞,升任了巡撫,這一次自殺之後,宋家人就全來了。”


    “說是族內的規矩,要讓宋夫人將這座宅子包括裏麵的遺產全部還給宋家人。”


    金銳挑眉,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還有吃絕戶吃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也是人家的家事,當然若是鬧到官府去就不一樣了。


    眾人很快來到了義莊,宋謙的屍體是今日早晨發現。


    故而現在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金銳用係統仔細看了看,的確如同那女子所言,宋謙患了病,也是吃了砒霜所亡。


    “可這病還隻是輕症,並沒有到了沒救的地步,如此輕生,過於奇怪了。”


    一旁的劉茂說道:“遺書上不是寫了,宋謙是害怕人財兩失嗎?”


    金銳搖了搖頭:“按理來說,宋謙不會連藥吃都不吃就這麽自殺了。”


    說著,金銳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劉叔,這一次宋謙是任務完成了才迴來嗎?”


    劉茂搖了搖頭,這其實是屬於機密之事,他們皇城司也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查到的。


    看完了宋謙的屍體之後,金銳幹脆直接找到了宋謙的下屬。


    從他們口中,金銳得知宋謙這一番去南境,是有兩個目的的。


    一個是為了去南境觀察一下那邊的百姓民生。


    還有一個是跟著大將軍前去南境換防。


    尤其像是送訓這樣的巡撫,暗中有著監督武將的職責。


    這一點大家心裏都和明鏡一般,隻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陛下的聖旨,在南境待了半月,宋大人就迫不及待地迴來了。”


    “我等還以為是他的家人除了什麽事情,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


    幾個下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宋謙壓根不像是會因病自殺的人。


    這一切著實是過於突然了。


    金銳如今的確是靠著預感,雖沒有證據,但他無比篤定宋謙就是自殺。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從遺書上找到漏洞,證明這是一封假的遺書。


    “劉叔,我們皇城司有宋謙以往的筆跡嗎?”


    劉茂點了點頭,他將宋謙的文章全部都給金銳搬了出來。


    “但比對的事情我們也做過,看上去著實是一模一樣。”


    金銳一邊比對著遺書,一邊思索著,他比對了一半,的確是和宋謙以往的筆跡一模一樣。


    忽然,金銳撫摸著遺書和宋謙以往書寫的紙張,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劉叔你看,這張紙使用什麽造成的?”


    劉茂一愣,仔細看了看:“這是竹紙。”


    金銳點了點頭:“這些紙張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書寫的平滑度不一樣,竹紙更為昂貴。”


    一旁的校事恍然大悟:“宋大人原本就節儉,勢必不可能為了一份遺書再去買一張竹紙。”


    金銳點了點頭,他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搜羅來的這些宋謙寫過的紙張,都是最為劣等的紙張。


    但是這一仗竹紙,卻是平滑極了,這是很上乘的一張紙。


    主要就是防蛀蟲。


    但是這麽一張紙出現在宋謙的書房中,卻顯得極為詭異。


    誰會在自殺之前,特意去買一張自己從未寫過的紙張來寫遺書?


    既然紙張和宋謙的性情不符,就證明了一半就不是宋謙的遺書。


    “那另外一半呢?”


    金銳定定地看著紙張上麵的字跡,說道:“這些字跡都是臨摹上去的。”


    劉茂等人不明白金銳為什麽會這麽說,畢竟這些字看上去都一模一樣。


    “你們看,這個‘病’字看上去差不多,可要這一勾上麵的墨卻多了。”


    “這是因為臨摹的原因。”


    “自己寫的字,隨心所欲一筆成字,宋謙這勾往上,是最後一筆,所以它上麵淡了顏色。”


    “但是臨摹就不一樣了,他是在畫畫,這勾往上,他要臨摹地一模一樣,所以又沾了墨。”


    其餘人經過金銳的提醒,再去檢查一番,才發現了貓膩。


    果不其然,在別的字,或在某個字的折勾上多了墨,或在點上多了墨。


    總之,的確如同金大人所言一般,這一封遺書,怕是在臨摹。


    “金大人當真是火眼金睛啊。”


    “是啊,若非是金大人,當真會被忽略過去。”


    聽著眾人的誇讚,金銳臉上卻沒有任何自得之色。


    劉茂擔心地問道:“可是有什麽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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