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小寒衣側目,打量著身旁正大快朵頤啃食水蜜桃的小趙玉真,又抬眸望向天幕之上那身姿卓然、氣質高華的道劍仙,滿臉狐疑,終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喂,臭道士,不對,桃子仙,你究竟是有多愛吃桃子啊?不僅天天啃桃子,給劍取名都要取桃花,俗不俗啊你,話說,你日後真的會成為那樣……那般風姿卓絕、名震江湖的道劍仙?”


    小趙玉真嘴角汁水淋漓,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腮幫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道:“那是自然,我趙玉真說要做的事,還從未失言過。別看我現在愛吃桃子,等我修得大道,禦劍飛行、斬妖除魔,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厲害了!”


    小寒衣聽聞,不禁嗤笑一聲,雙臂環胸,滿臉懷疑:“就你?還斬妖除魔呢,我看你除了吃桃子厲害,別的都懸。這天幕上的道劍仙,一襲紫袍,氣質超凡,和你這小毛孩,怎麽看都不像一個人。”


    小趙玉真一聽,不樂意了,把啃了一半的桃子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拍拍手,努力挺直小身板,試圖展現出幾分威嚴:“哼,你可別小瞧我。我現在是小,但我有兩位師父教導,每日刻苦修煉,終有一日,我也能像天幕上那樣,仗劍天涯、俯瞰眾生。等我成了道劍仙,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小寒衣看著他那副認真又倔強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那我就等著瞧,看你這個愛吃桃子的小道士,怎麽成為威風凜凜的道劍仙。不過,要是你以後沒做到,可別在我麵前提這事兒。”


    小趙玉真雙手叉腰,信誓旦旦道:“一言為定!等我下山闖蕩江湖,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趙玉真的名號!到時候,說不定還有漂亮姑娘仰慕我,給我送好多好多桃子呢!”


    小寒衣一聽這話,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嬌叱一聲:“你敢!”那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小趙玉真真做了什麽天理難容之事。


    小趙玉真本還梗著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胸脯拍得震天響,大聲迴應道:“我有什麽不敢的。”可話剛出口,眼角餘光瞥見小寒衣那仿若能吃人般的眼神,瞬間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氣勢一泄千裏,秒慫了下來。


    他滿臉堆笑,雙手合十,對著小寒衣連連作揖,討好道:“小仙女,小仙女,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以後隻吃你贈的桃子,別人給的,我瞧都不瞧一眼。等以後咱們一起闖蕩江湖,屆時你成雪月劍仙,名震武林,我則為道劍仙,並肩而立,到時候整個江湖都得對咱們二人的風采讚歎不已。我們一同懲惡揚善,把那些為非作歹的宵小之徒,統統打得落花流水。”


    說著,小趙玉真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手舞足蹈起來:“我們可以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於高山之巔對飲暢談;也能在危機四伏的險境,攜手並肩,共同破敵。等我們功成名就,尋一處世外桃源,種滿你喜歡的花草,還有我最愛的桃樹。閑來無事,便在樹下撫琴舞劍,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小寒衣臉頰微微泛紅,佯裝嫌棄地扭過頭去,輕哼一聲:“種桃子的,誰要和你一起,還世外桃源,說得倒好聽,也不知道你到時候有沒有那個本事。” 話雖如此,可她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小趙玉真見小寒衣這般反應,心中暗喜,越發來了興致,眉飛色舞地繼續描繪著未來的藍圖:“小仙女,你就放心吧,我趙玉真向來說到做到。等我下山,定要尋遍天下名劍,修煉絕世劍法,到時候誰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劍便能將他打得跪地求饒。”


    小寒衣白了他一眼,雙手抱胸,故作高冷道:“切,就你會吹牛,還絕世劍法,先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功法練紮實了再說吧。我日後可是雪月劍仙,用得著你保護?不過……要是你真有那麽厲害,勉強和你一起闖蕩江湖也不是不行。”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那一抹嬌羞悄然爬上了她的臉頰。


    小趙玉真興奮得跳了起來,拍手叫道:“太好了,小仙女你答應啦!那我們可說好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等我學成下山,第一個就來找你,我們一起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去見識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小寒衣微微頷首,又傲嬌地抬起下巴,別過頭去,小聲嘟囔著:“哼,誰跟你說好啦,我隻是說勉強考慮,你可別太得意。”可眼中閃爍的光芒,卻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期待。


    小趙玉真才不管小寒衣口頭上如何不承認,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圍著小寒衣蹦蹦跳跳,活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童。“小仙女,那我可得好好做準備,下山之前,我一定要把師父教我的劍法練得爐火純青,還要去後山把那片桃林好好照料一番,等我們功成名就迴來,就能吃上又大又甜的桃子啦!”


    小寒衣看著他那副歡脫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就知道桃子,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多想想怎麽提升你的劍術,別到時候被人打得屁滾尿流,還得本姑娘去救你。”話裏滿是嫌棄,可眼神卻不自覺地跟著小趙玉真打轉。


    “放心吧,小仙女!我保證,到時候定是我護著你,讓你在江湖上橫著走!”小趙玉真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對了,小仙女,咱們闖蕩江湖得有個響亮的名號,就叫‘桃劍雙俠’,怎麽樣?”


    “呸,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難聽死了!”小寒衣皺著鼻子,一臉嫌棄,“要取也得取個威風點的,讓人一聽就聞風喪膽。”


    “那你說叫什麽?”小趙玉真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小寒衣。


    小寒衣歪著頭,思索片刻,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就叫‘星月雙仙’,我是雪月劍仙,你是道劍仙,咱們在江湖上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好嘞,就聽小仙女的!”小趙玉真興奮地應和著,腦海裏已經開始幻想兩人在江湖上大殺四方的場景。


    “不過,你可別光說不練,到時候要是拖我後腿,這名號可就沒你的份兒!”小寒衣瞪了小趙玉真一眼,佯裝嚴肅地警告道。


    “絕對不會!”小趙玉真挺直腰杆,一臉堅定,“我一定刻苦修煉,等下山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星月雙仙’的厲害!”


    看著小趙玉真那副認真的模樣,小寒衣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溫柔與期待。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憧憬著未來的江湖生活,歡聲笑語在山林間迴蕩,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在江湖上並肩作戰、快意恩仇的身影 。


    “喂,趙玉真,你怎麽又叫我小仙女,不是說過了嗎,以後叫我寒衣,或者直唿我大名的嗎?”小寒衣像是想到了什麽,佯裝嗔怒,雙手叉腰,腮幫子微微鼓起,那模樣活脫脫像一隻炸毛的小貓。隨後抬手輕輕捶了一下小趙玉真的肩膀。


    小趙玉真撓撓頭,憨笑著說:“習慣啦,小仙女,呸呸,寒衣,你這名字叫起來沒小仙女順口嘛。不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以後肯定改。”說著,他眼睛滴溜溜一轉,又開始眉飛色舞地暢想,“寒衣,等我們闖蕩江湖,每到一個地方,都得去嚐嚐當地最有名的美食。聽說江南的糕點甜而不膩,西域的烤羊肉香氣撲鼻,光是想想我都要流口水啦!”


    小寒衣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噙著笑意:“就知道吃,真沒出息。不過……本姑娘也想嚐嚐各地美食,到時候你可別隻顧著自己,把我那份也吃了。”


    “哪能呢!”小趙玉真連忙擺手,信誓旦旦道,“我肯定把最好吃的都先給你。對了,咱們還得收集各地的奇珍異寶,我要找一塊最純淨的水晶,給你打造一個獨一無二的發簪,配上你這絕世容顏,肯定驚豔整個江湖!”


    “少貧嘴了。”小寒衣臉頰微紅,轉過身去,掩飾著內心的歡喜,“先把你的劍術練好吧,不然到時候別說找奇珍異寶,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說。”


    小趙玉真卻不惱,湊到小寒衣身邊,興致勃勃地說:“寒衣,你說咱們要是遇到那種特別厲害的大魔頭,咱倆聯手能不能打過他?我先用我的桃花布下劍陣困住他,你再趁機用止水劍法給他致命一擊,肯定行!”


    小寒衣思索片刻,認真道:“這可說不準,江湖高手如雲,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不過隻要我們默契配合,多加曆練,再厲害的對手也不在話下。”說完,她看向小趙玉真,眼中滿是信任與期待。


    “那是自然!”小趙玉真幹勁十足,“我現在就去後山練劍,爭取早日下山,和你一起開啟咱們的江湖之旅!”說罷,他拔腿就要往後山跑。


    “等等!”小寒衣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正好看看你這幾天的劍術有沒有長進,可別到時候拖我後腿。”


    小趙玉真想起寒衣離自己尚差一截的劍法,忍不住咧嘴一笑,“好嘞,有寒衣你給我當陪練,我的劍法肯定突飛猛進!”兩人並肩朝後山走去,一路上還在討論著未來的冒險計劃,笑聲迴蕩在山林間,滿是對未知江湖的憧憬與期待 。


    【天幕之上】“毫無效用。”蕭瑟眉頭擰成死結,一臉凝重,語氣中滿是無奈。


    “毫無效用?”雷無桀雙目圓睜,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疑惑,拔高音量道,“這怎麽可能?蓬萊丹可是奇藥,怎麽會救不了她?”


    “蓬萊丹也隻能勉強為她延續短暫的生機,可她的心脈遭受重創,已然超出了尋常醫術的救治範疇。根本無力迴天。她能活至今日,全仰仗一股神秘真氣在維係生命。”


    蕭瑟一邊解釋,一邊把脈,下一秒,他臉色驟變,喃喃自語道:“這股真氣……”


    唐蓮目光灼灼,神色關切,看向蕭瑟,語調中帶著幾分期待與詢問:“怎麽樣了?”


    蕭瑟微微仰頭,陷入思索,須臾,薄唇輕啟,聲音不疾不徐:“恰似寒原之上乍現的一縷曙光,於徹骨的凜冽中,悄然流溢著些許溫情。”


    雷無桀滿臉焦急,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忍不住提高音量道:“都火燒眉毛的當口了,蕭瑟,你怎還有閑情逸致打比方啊!”


    唐蓮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這個人,和我們都有過交集。”


    蕭瑟聞言,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微微一怔,下意識追問道:“何人?”


    唐蓮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隨後一字一頓地說道:“無心。”


    雷無桀與蕭瑟聽聞,皆是心頭一震,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異口同聲道:“他迴中原了?”


    唐蓮麵容嚴肅,目光中透著幾分憂慮,沉聲道:“確實,他此番歸來,武功造詣更上一層樓。以我的判斷,其修為至少已達逍遙天境,相較於之前,實力有了質的飛躍。”


    雷無桀剛突破到自在地境,聽聞此言,心底頓時湧起一陣強烈的落差感,滿心的失落與沮喪。他心急如焚,眼眶都微微泛紅,急切地追問:“既然如此,他為何沒與你們一同前來?若無心在此,以他的本事,說不定還有機會再醫治葉姑娘一會迴,眼下可如何是好。”說到此處,他聲音都微微顫抖,滿心的焦慮溢於言表 。


    唐蓮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抹凝重,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神秘劍客的身影。“我們碰上了一個極為怪異的家夥,他周身被一襲玄色大氅緊緊包裹,頭頂鬥笠,手中握著一把尺寸驚人的巨劍。無心當機立斷,將他纏住,我才得以領著葉姑娘突出重圍。”


    蕭瑟的神情陡然一凜,眼底驟起一抹森寒,冷不丁吐出一句:“是他!”


    其他人被這寒意十足的語調震懾住,司空千落最先迴過神,急切問道:“蕭瑟,你竟識得此人?”


    蕭瑟微微搖頭,語氣平靜:“我與他素昧平生 。”短暫的沉默後,他話鋒突轉,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斬釘截鐵道:“但此人,我必殺之。”言罷,他身姿一轉,彎腰凝視著葉若依,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無奈地喟然長歎。


    雷無桀從怔愣中驚醒,滿臉焦急:“蕭瑟,都快火燒眉毛了,你腦袋聰明,快想想對策啊!”


    蕭瑟目光堅定,毫無預兆地向雷無桀遞出一隻手,語氣不容置疑:“把手給我”


    “什麽?”雷無桀瞬間懵了,眼中滿是不解。


    司空千落心頭一緊,瞬間洞悉了蕭瑟的意圖,疾步上前,眼中滿是憂色:“蕭瑟,你該不會是想再催動那流轉之陣吧?這可是在拿自己的命冒險!”


    “放心”蕭瑟神色鎮定,目光如炬,語速飛快地解釋道,“這迴我打算借雷無桀的真氣。他修行的乃是劍塚劍心訣,以他的劍心之力,正好可以滋養我受損的心脈。”話音剛落,蕭瑟果斷伸手,牢牢緊攥雷無桀的手,隨後,右手緩緩抬起,輕柔地覆上葉若依的心口處。”


    “蕭瑟,你這鹹豬手在幹什麽!!”司空千落與雷無桀先後震驚地叫嚷起來。


    “都別出聲!”蕭瑟麵色一沉,聲音冷厲。二人像是被按了靜音鍵,瞬間安靜,大氣都不敢出。雷無桀隻覺得體內真氣像是沸騰的岩漿,滾燙著,瘋狂地朝著蕭瑟的掌心奔湧而去。


    刹那間,蕭瑟麵色潮紅,周身氣息急劇攀升,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充盈著。


    此前,蕭瑟從儒劍仙饋贈的那本神秘古籍裏,參透了精妙玄奇的流轉之陣。這陣法極為獨特,能讓自身的體力與內力巧妙地循環流轉,還不會觸動脆弱的隱脈。眼下情況危急,他便是意圖用雷無桀修煉的劍心訣之力,去穩住葉若依的心脈病疾。


    說到以真氣療傷的武功,無心也曾施展過。彼時,在滔滔湖麵上,雷無桀被紫雨寂重傷,是無心施展高深的功法,將他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


    正當大家心急如焚之際,始終闔目昏睡的葉若依,驀地自唇間逸出一聲極輕的嚶嚀。


    “奏效了!真的奏效了!”雷無桀難掩興奮,眼眸中閃爍激動著的光芒。


    卻見蕭瑟臉色慘白如紙。仿若被寒霜籠罩,凝視著葉若依的雙眸滿是痛苦與掙紮,搭在她脈搏的手也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


    唐蓮心底猛地一震,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從蕭瑟此刻的狀態來看,雷無桀劍心訣的雄渾真氣,已然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倘若這種情況持續下去,蕭瑟的經脈定會在這股沛然莫禦的力量下盡數斷裂,性命危在旦夕。


    蕭瑟牙關緊咬,臉上青筋暴起,陡然發力,猛地一掌將雷無桀震開。


    緊接著,他左手豁然揚起,掌心之中,堇色的雄渾真氣迅速匯聚,眨眼間便凝練成一柄修長的劍形。這柄氣劍周身縈繞著凜冽的氣息,散發著詭異而攝人的光芒。


    蕭瑟目光堅定,雙手奮力將氣劍揚起,劍身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下一秒,他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氣劍狠狠刺向葉若依的心口處,那動作毫無遲疑,決絕而果斷。


    葉若依陡然睜眼,眼中布滿血絲,緊接著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強大的力量瞬間迸發,將圍在身旁的幾人震得踉蹌後退。她心口處華光奪目,痛苦之色在她臉上肆意蔓延,扭曲了她原本姣好的麵容。


    “蕭瑟,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雷無桀滿臉驚愕,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慌張。


    蕭瑟緊緊盯著葉若依,目光中滿是信任與期許:“我明白你正深陷痛苦的泥沼,時時刻刻都備受煎熬,但我相信,憑你的堅韌不拔,定能扛過這至暗時刻 !”


    葉若依的眸光逐漸趨於平和,宛如暴風雨後的湖麵,波瀾不再。胸口那刺目的紅光也緩緩褪去。她靜靜地凝視著蕭瑟,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愫,竟流露出一種闊別已久、仿若曆經滄桑再度相逢之感。


    “這麽久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感慨,“好久不見。”


    蕭瑟微微頷首,緩步靠近,動作間滿是小心翼翼,伸出手,搡了葉若依一把。葉若依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後仰倒,跌落在柔軟的榻上,雙眼緩緩闔上,沒了動靜。


    “出什麽狀況了”雷無桀心急如焚,腳下步子匆匆,趕忙快步衝上前查看 。


    蕭瑟神色泰然,擺了擺手說道:“不必擔憂,她隻是安然睡過去了。”


    雷無桀滿臉震驚,眼中滿是好奇與驚歎,激動地說道:“你方才施展的那一招,實在是驚世駭俗!難道若依姑娘的心疾就這麽徹底痊愈了?”


    蕭瑟麵色如常,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坦然:“國師齊天塵都束手無策的病症,我又怎會有妙手迴春之能?不過是運用特殊的功法,暫且抑製住了她心疾的惡化而已。”


    “蕭瑟……”司空千落輕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語氣裏帶著些許試探,“你同葉姐姐,莫不是早有淵源,以前就相識?”


    蕭瑟腳步遲緩,一言不發地踱步而出,周身散發著拒人千裏的氣息。


    司空千落不甘心地望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疑惑與探究,提高音量繼續道:“你對她的病情了若指掌,絕非偶然。還有方才,葉姐姐那句‘好久不見’,究竟是什麽意思?”


    雷無桀先是一臉茫然,隨後恍然大悟,滿臉困惑地看向蕭瑟,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答案 。


    而唐蓮則站在一旁,神色諱莫如深,目光緊緊鎖在蕭瑟身上,似乎洞悉一切,卻又選擇沉默不語,周身縈繞著難以言喻的神秘氛圍。


    蕭瑟緩緩抬起頭,望向廣袤無垠的蒼穹,眼眸中閃過一絲悵惘,語調平和卻暗藏波瀾:“確實,我與她自幼便已認識,那些歲月裏,彼此的身影從未缺席 。”


    迴溯至十年前,天啟城的將軍府,日光傾灑,為這深宅大院添了幾分悠然。


    彼時,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少年,身姿似鬆,氣質如玉。正是幼時蕭楚河,他正於庭院中閑庭信步。四周靜謐無聲,唯有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不經意間,蕭楚河的目光被一抹孤寂的身影所吸引——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


    少女身形嬌小,麵容白皙,一頭烏發如瀑般垂落在輪椅兩側。她的眼眸無神,卻執著地遙望著遠方,似乎在那無盡的虛空裏,藏著她所有的憧憬與期盼。她的唇間,輕吟著一首童謠,曲調輕盈,帶著幾分天真與懵懂,悠悠地在庭院裏迴蕩。


    蕭楚河驟然止步,眼中滿是憐惜,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行至少女跟前,微微彎下腰,探出手,聲音溫柔卻有力:“來,拉住我的手,試著起身。”


    少女仰起首,凝望著眼前的蕭楚河。蕭楚河的雙眸仿若一泓清泉,清澈且透亮,似能洞悉世間一切紛擾。


    “我深知踏出的這一步布滿荊棘,痛苦會如影隨形,但我堅信,以你的堅韌與勇氣,定能衝破這重重困境!”蕭楚河嘴角噙著一抹笑,誠摯地說道。


    少女原本空洞的眼眸,像是被注入了靈動的光韻,陡然間煥發出光彩。就在這一瞬,她像是握住了命運轉折的契機,堅定地牽住蕭楚河的手,內心被希望填得滿滿當當,毅然開啟了屬於自己的新生之路。


    彼時,蕭楚河不過九歲,葉若依年僅七歲,他們的人生軌跡,也在這溫暖的刹那,悄然交織在一起 。


    庭院深深,落明軒與唐蓮相對而坐。唐蓮神色冷峻,周身散發著沉穩氣場,字字斟酌,言語間盡是鄭重。一貫玩世不恭的落明軒,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散漫,神色凝重,全神貫注地傾聽,隨著唐蓮的講述,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 。


    落明軒滿臉驚惶,脫口而出:“唐門這是要公然背離雪月城?”


    唐蓮麵色沉鬱,微微頷首,語氣篤定:“盡管尚不知曉唐老爺子的詳盡盤算,可局勢已然明朗,唐門無心再延續與雪月城的同盟之約,他想必已為唐門尋得了更具前景的發展契機。”


    落明軒大驚失色,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急切說道:“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稍有差池,雪月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師兄,你務必即刻隨我趕迴雪月城,向三城主一五一十地奏明此事!”


    唐蓮眉頭緊鎖,神情肅穆,擺了擺首,沉聲道:“我暫時還不能迴去。”


    落明軒滿臉焦急問道:“究竟是為何?大師兄,難道你至今仍在猶豫不決?”


    唐蓮深吸一口氣,麵色沉靜卻難掩眼底的糾結:“唐門是我的血脈根源,雪月城是我的恩義所係,無論背叛哪一方,於我而言,都是剜心之痛。我一心隻想阻止這場紛爭,避免兩敗俱傷的局麵。你速速返迴雪月城,向三城主如實稟報。而我,還有更為緊迫且關鍵的任務需要去完成。”


    落明軒滿臉狐疑,追問道:“到底是何等要事,竟比迴雪月城複命還緊迫?”


    唐蓮神色冷峻,劍眉緊蹙,鄭重其事地說道:“雷家堡不日將舉行英雄宴,這本是武林盛事,可如今唐門局勢詭譎,雷家堡與雪月城卻渾然不覺。依我看,這場英雄宴十有八九會淪為唐門叛亂的開端。我絕不能讓師門與江湖陷入動蕩,定要想盡辦法阻止這場災禍。你即刻快馬加鞭趕迴雪月城,向三城主詳述其中利害,請求他速派援手。我則即刻奔赴雷家堡,搶在唐門發難之前,將他們的陰謀徹底粉碎 。”


    落明軒欲言又止,神色間滿是躊躇:“大師兄,此事……”話到嘴邊,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唐蓮洞悉他的顧慮,坦然接過話茬:“我明白,以我一己之力,恐難扭轉乾坤。但不去竭盡全力,日後必定抱憾終身。對了,近來可曾聽聞我師父的消息?”


    落明軒麵露難色,:“是問大城主的消息嗎?還是一點兒音信都沒有。”


    唐蓮神色一黯,一聲長歎,悵然地凝視著天邊那輪即將隱沒的夕陽,內心默默念道:若師父您此時能在我身旁,為我答疑解惑,或許我便能撥開眼前的迷霧,不再這般舉棋不定。


    與此同時,蕭瑟悠然地仰臥在屋頂,肆意享受著落日餘暉的輕撫,神態間滿是愜意與慵懶 。


    雷無桀身姿靈動,利落地縱身一躍,穩穩落在蕭瑟身旁。蕭瑟眼瞼微抬,目光中帶著幾分洞悉,輕聲問道:“這下心裏踏實了吧?”


    “我寸步不離守了整整兩個時辰,一切都穩穩當當,沒出任何岔子。”雷無桀臉上洋溢著明快的笑意,順勢在蕭瑟旁邊坐下,饒有興致地說道:“蕭瑟,我可注意到了,你對躺在屋頂這件事似乎情有獨鍾,簡直算得上是你的獨特嗜好。”


    蕭瑟眼眸微闔,聲音低沉卻清晰:“因這高處靜謐,能讓人心神安寧。”


    雷無桀一臉認真,抬手指向遠方:“我猜,你愛待在屋頂,是因為站在這裏,能將視線延伸到千裏之外,那個方向,藏著你的故鄉。”他目光變得柔和且充滿好奇 ,“你同葉若依,在那遙遠的故鄉,便已然相識相知了,對吧。”


    “沒錯,就是天啟城,那是我與她初逢之所。”蕭瑟神色平靜,語氣中帶著一絲追憶,破天荒地未駁話。


    雷無桀托腮沉思片刻,神色關切地看向蕭瑟:“蕭瑟,我發現你總是對過去的經曆諱莫如深。我時常忍不住好奇,那些曾經的過往,究竟藏著什麽秘密,讓你如此想要刻意遺忘 ?”


    蕭瑟緩緩睜開雙眸,目光空洞地看向遠方,聲音低沉而喑啞:“當你所篤信堅守的信念,如大廈傾頹般轟然崩塌,你便會深切體會到那種萬念俱灰。那時,你也會渴望將過往的一切徹底推翻,讓所有的痛苦與不堪都煙消雲散,一切歸零。”


    他微微停頓,喉結輕動,似在壓抑著內心的波瀾,“如此,方能迎來全新的起點,仿佛所有的遺憾都有了彌補的可能。我太渴望拋開過去的枷鎖,擁抱一個全然嶄新的人生了 。”


    雷無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微微探身,斟酌著字句詢問:“所以說,你和葉若依初次重逢的時候,是有意裝作互不相識嗎?”


    蕭瑟目光微黯,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悵惘:“沒錯。她是舊時光裏的人,對我而言,故人,就是那些在生命進程裏,理應消失在視野之外的存在。”


    雷無桀若有所思地頷首,刹那間,心劍像是感知到什麽,“嗖”地一聲破鞘而出,帶著淩厲的氣勢,直直紮在了蕭瑟褻褲前方,劍身微微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響 。


    蕭瑟先是一怔,隨即怒火“噌”地一下躥了起來,厲聲吼道:“雷無桀,你這是發哪門子瘋!”


    雷無桀毫不退縮,神情一凜,目光直直地盯著蕭瑟,斬釘截鐵地說道:“蕭瑟,咱們雖是過命的兄弟,但麵對感情,我雷無桀絕不含糊,也不會拱手相讓。咱們各憑本事競爭,誰都別藏著掖著!”


    蕭瑟被氣得滿臉通紅,暴跳如雷地罵道:“還兄弟呢,你個夯貨!這不是瞎鬧嗎!誰跟你玩這競爭的荒唐把戲!什麽伴侶不伴侶的,簡直荒謬至極!”


    雷無桀劍眉微揚,眼神中透著審視,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劍柄,心劍在一旁微微顫動,發出低鳴。他語氣篤定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壓根兒就沒有競爭這迴事?是你壓根兒不屑與我爭葉若依,還是心裏早就有數,葉姑娘的心意都在你身上 ?”


    蕭瑟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怒目圓睜道:“你少在這兒曲解我的意思,我可從沒講過這樣的話!”


    雷無桀神色冷峻,薄唇輕啟,低沉有力地吐出“歸鞘”二字。刹那間,那柄心劍仿佛接收到了主人的指令,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穩穩沒入劍鞘之中。隨後,他一臉嚴肅,擲地有聲地說道:“不管怎樣,兄弟之情和男女之情,我心裏有數,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內殿裏,燭火搖曳,靜謐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聲響。司空千落靜靜地守在葉若依床邊,目光緊緊鎖住她的容顏,那模樣像是在探尋著什麽。她雙唇輕啟,聲音低得如同囈語:“原來,你和蕭瑟竟有著這般長久的淵源。聽他們所言,你們之間的過往,相當匪淺呢。”


    司空千落眉頭輕蹙,眼中的困惑愈發濃重,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聲音裏滿是不解:“可既然你們此前已經碰麵,為何要刻意隱瞞彼此相識的事實?這背後,到底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緣由呢 ?”


    司空千落獨自坐在那兒,腦海裏的念頭不受控製地瘋轉,小聲嘀咕:“難不成他倆從前是戀人關係?”


    想到這兒,她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湧上一股酸澀,脫口而出:“太不像話了!”


    就在她一個人碎碎念的時候,床上的葉若依突然發出一聲低吟。司空千落瞬間迴過神,起身查看。隻見葉若依臉色緋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臉上滿是難受神情。司空千落大驚失色,下意識地轉身,打算唿喊雷無桀等人來幫忙。可就在她剛迴過身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身影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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