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宮遠徵正在茶言茶語,薛寶珠故事中的宮遠徵,卻正在大發雷霆。


    他按著珠兒的話,將幾位徵宮有嫌疑的老人控製起來,隨後趕往藥庫清點百草萃的藥材,赫然發現原料中的神翎花被換成了靈香草。


    神翎花是百草萃的核心,核心藥材被調換,自然會導致藥效全失。


    他站在整袋靈香草麵前,眸中風雨欲來,咬牙將麵皮繃得極緊。


    調換的數量可不是一顆兩顆,而是整整一批。


    幕後之人定然是為了確保無論哪一瓶百草萃送到執刃手中都毫無藥效,才會如此大費周章。


    要完成這樣的手腳,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那個在藥房負責采購藥材、手握采買權數十年的賈管事。


    賈管事在藥房做事這麽久,對各種藥材早已爛熟於心,怎麽可能弄混這兩種藥材!還將錯就錯充入庫中!


    他帶著一身駭人的殺意轉身,徑直走向關押管事們的隱秘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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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眾人被宮遠徵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手足無措,他閉了閉眼,暴怒之中,珠兒的勸誡之言浮現在腦海。


    用人者,恩威並施才是正道。


    【昨夜,有無鋒刺客混入宮門,還對徵宮的藥庫做了手腳。事急從權,為盡快查明真相,我不得不先行將諸位暫押看管,無暇解釋,還望各位管事見諒。】


    他竟緩緩躬身,向房中眾人平靜地施了一禮。


    這還是他們那個平日裏兇神惡煞的徴公子嗎?


    被宮遠徵的舉動驚到,管事們原本惴惴不安了一上午的心,此時紛紛詫異的也忘記了害怕。


    宮遠徵直起身,又目光如刀般嚴厲地掃過眾人:【我已查清因果,但事關重大,諸位出去後,切勿將此事告知他人。】


    不然...他細長的手指握上腰間的刀柄,慢慢拉出一寸鋒利的刀光,然後側身讓開了房門。


    管事們見狀,連忙連連點頭,恭敬又畏懼地向徴公子迴禮,隨後快步縮著退了出去。不多時,房間裏便隻剩下了賈管事和宮遠徵兩人。


    宮遠徵的後半句話,從頭到尾都是直直盯著賈管事的臉說的。


    起初他身形顫抖,聽見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更是狠狠一震,直到低著的頭見到宮遠徵的緞麵長靴來到眼前,才認命的抬起。


    宮遠徵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終於不再克製情緒,暴跳如雷地怒吼:


    【是誰指使你幹的?還是說你就是無鋒的刺客!給我說清楚!!】


    賈管事在徵宮做了這麽多年,對宮遠徵的狠辣手段深有了解,他眼中已有死意:


    【沒人指使,是老奴一時鬼迷心竅,才錯將神翎花買成了靈香草。】


    【你以為我會信嗎?】宮遠徵怒不可遏,氣得笑出聲來:【現在不說,去地牢裏說出來,可就沒這麽舒服了。】


    賈管事表情更為複雜了,恐懼、擔憂和沉痛混在一起,讓他下了最後的決心。


    他閉嘴不語,隻狠狠咬牙。


    見他一副要舍生忘死的樣子,宮遠徵沉默片刻,忽然輕嗤一聲,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他眼睫下的眸子漆黑,下垂的眼尾微微發紅,如同沁在血中。


    宮遠徵不再留情麵的大力一拽,準備直接將賈管事帶去地牢,試一試他的嘴硬程度。


    但還未走出幾步,幾滴水珠就落到了他拖著賈管事衣襟的手上。


    落下來不是水,而是血。


    宮遠徵低頭一看,發現賈管事嘴唇發紫,七竅流血,已經氣絕身亡。


    到底時間還是太過倉促了,他隻來得及吩咐侍衛將管事們拘禁起來,未曾想賈管事在牙齒內還藏了毒囊,走投無路之下,他竟當場自盡了。


    這是早有預謀啊......


    這邊宮遠徵遇到了大麻煩,另一邊的薛寶珠也片刻不得空閑。


    她還未在小樓待多久,侍女便神色不安地前來傳話:


    【顧姑娘,昨夜,來宮門參加選親的新娘中有一人身中劇毒,被送到了醫館的診療房救治。但大夫們對她身上的毒藥毫無頭緒,找不出解法,隻想請徴公子來看看。】


    薛寶珠搖頭:【遠徵另有事忙,如今不在我這裏。】


    她隨即轉眼問道:【找不到頭緒?】


    侍女點頭:【是啊,大夫們說,那位姑娘身上好像同時中了好幾種毒藥呢。】


    中毒已經夠糟了,還同時中了幾種?


    【那我去看看好了。】薛寶珠微微蹙眉,看到侍女臉上露出的疑問神色,輕笑著解答:【我從小研習醫經,久病也能成良醫,或許能看出點什麽。】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她的確是在毒湯裏泡大的。


    踏入診療房,薛寶珠看到薑離離仍神誌不清地躺在床上,臉上浮現出大片紅疹,顯得有些瘮人。


    醫館的大夫恭順地站在她身邊,將診治一夜過後記錄下來的醫案遞給她。


    薛寶珠飛快掃過,然後抬手為薑離離把脈。


    寒毒、烈毒糾纏交織,難怪大夫們會覺得棘手了。


    【烈毒起疹發熱,寒毒傷神攻心...】她沉思片刻,對身旁的大夫吩咐道:


    【取二錢生薑、二錢甘草、一兩玉峰蜂蜜、三錢金線花和附子靈芝,再配上一比三混入清水的草炭,三碗煎作一碗...】


    大夫一邊聆聽,一邊口中複述,待藥方擬定後,他反複思索幾遍,才恍然欣喜地拱手受教:【原來如此,關鍵在於製成中和毒性的堿水...】


    他帶著幾個學徒出去準備解藥了,隻留薛寶珠和身後的兩個小童留在房中。


    【可惜了。】她拿出手帕為薑離離擦去頭上的汗珠。


    立夏疑惑:【可惜什麽呀小姐?】


    薛寶珠垂眸:【時間拖的太久,隻怕解毒之後臉上也要留疤。】


    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這可是關乎後半輩子的大事。


    而且薑離離能拿到金牌,自然是因為她是個生得很好看的美人,這樣的落差感,不知薑姑娘醒來後會作何反應,宮門又該如何向薑家解釋呢?


    在這個時間線裏,宮遠徵上午根本沒有去靈堂檢驗執刃他們的遺體,也早早地查完百草萃離開了。宮子羽路過藥房時沒有撞上他,也因此免了一場衝突。


    但他依舊順著河燈找到了等君入甕的雲為衫,一番心軟之下將她送迴了女客院落,而正是在那裏,一場愚蠢的審判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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