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一路人是騎著高頭大馬,倒是沒什麽影響。


    臨近水患處,路況更差,太子縱馬沿著河堤緩行,仔細查看那決堤之處。


    看起來確實是被暴漲的河水衝開,沒有人力挖鑿過的痕跡。那大青石已經被人從河底抬到岸上,上麵「安享天下」四個字痕跡有些模糊,似乎經過了漫長的歲月。


    難道真是天兆?


    想到裴無咎出生時被高僧批過的那個天元一氣的奇特命格,太子心中發沉,劍眉皺起,星目中閃過一絲陰鷙。他跳下馬,走到大青石邊,仔細查看那上麵的四個字。


    刻痕古舊,似乎埋在地下多年。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麽,能工巧匠自然能將剛剛刻出來的石碑做成經曆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樣子。


    太子俯身細看,猛聽得侍衛大喊道:「小心!山上有落石!」


    太子霍然抬頭,身側的小山上骨碌碌滾下無數巨石,他心頭一跳,侍衛們已經朝著他簇擁過來,「此處危險,殿下速速離開!」


    還沒等太子跳上駿馬,「嗖——」另外一側的樹林中,箭矢如蝗,疾射而來。


    一邊是落石滾滾,一邊是箭如雨下,太子的侍衛們猝不及防,頓時有人受傷,陣型大亂。


    「護著殿下趕緊離開!」


    落石還能說是暴雨所致山體鬆動,那箭矢分明是有人刺殺。眾人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就是一個陷阱,針對太子的陷阱,而他們此時已經落入了圈套,隻能盡快脫離。


    但對方顯然是籌謀多日有備而來,太子所處的情形十分不利,被落石和箭矢夾擊,一時進退不得。


    「箭上有毒!」有中箭的侍衛臉色慘白,翻下馬來。


    太子心中一驚,神思恍惚的瞬間,肩上一痛,一隻白翎箭矢正中了他的肩膀。


    太子出城的時候,鮮衣怒馬,侍衛威儀。


    幾個時辰之後,一小隊駿馬疾馳入城,穿過鬧市時都沒有放慢速度,人們隻恍惚看到馬上的人穿著東宮侍衛的服飾,身上染了鮮血。


    鬧市縱馬已經沒人在乎,儲君出事意味著大雍要變天,已經安閑舒適地過了多年的京都百姓,心頭都壓上了一層烏雲。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京都全麵戒嚴,五城兵馬司和皇帝身邊的金吾衛出城而去,同時京郊大營的將士們也整裝待命。


    裴無咎接到皇帝口諭,匆匆入宮。


    他離開之後,安王府大門角門後門全部被五軍大營的人守住,不許進出,說是京都出了逆賊,他們奉皇命保護安王府。


    一時間,京都風聲鶴唳。


    「王妃,出了什麽事嗎?」朱槿碧桃一臉的緊張。


    薛筱筱微微一笑,「沒事,你們放心。」


    等兩個丫鬟退下,薛筱筱細細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已經預料到了太子會出事,但顯然這個後果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如果太子隻是受了輕傷,那京都戒嚴、派五城兵馬司出城查看都可以理解。可連京郊大營都驚動就有些過頭了,安王府被將士們圍住,說是保護,不如說是軟禁。


    現在裴無咎進了皇宮,她這個留在安王府的王妃就成了人質。


    薛筱筱抬眼看了看窗外,長安一身軟甲,手按腰刀,身姿筆直站在廊下。按理裴無咎不在,長安做為侍衛是不能留在內院,但這是裴無咎離開時特意吩咐的。他帶著永吉去了皇宮,卻讓長安守著正院。


    薛筱筱從空間裏摸出小弩,上麵已經裝好了箭矢。手裏有了武器,她略微安心了一些。


    「長安。」薛筱筱輕聲喚道。


    長安立刻迴身,隔著軒窗抱拳躬身,「王妃,有何吩咐?」


    薛筱筱低聲問:「是隻有安王府被圍了嗎?」


    長安道:「安王府和寧王府都被圍了,還有幾處重臣宅院也被……保護起來,王爺和寧王都已經入宮。」


    他壓低了聲音,「聽聞太子傷勢很重。」


    薛筱筱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小弩,這小弩是裴無咎親手做製,各處打磨光滑,弩臂上還鑲嵌了佛家七寶,璀璨奪目。


    他說希望她永遠都用不到這樣的利器,可這把小弩已經殺了人。不知道會不會再次見血?


    當晚,裴無咎沒有迴來。


    薛筱筱雖然安慰兩個丫鬟沒事,但她自己卻不能放心。


    和衣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著眼睛,薛筱筱根本睡不著。長安說太子傷勢很重,也不知道到底是傷在哪裏,能不能救活,好了之後會不會傷殘?


    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是裴琅做的,裴無咎也知道,但問題是他們絕對不能在建昭帝麵前透露自己提前知曉太子會遇險,那樣一定會被建昭帝遷怒,或者幹脆以為他們就是同謀。這樣的話,他們自然也不能說出此事是裴琅策劃,更何況大家當初隻是心照不宣,誰也沒有裴琅刺殺太子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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