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軟軟的臉頰鼓了起來,薛筱筱生氣了。那天從皇宮出來的時候裴琅說起此事,分明是在暗示他要算計別人讓裴無咎不要插手,怎麽現在順手把安王府也給算計了?河堤下的大青石肯定是提前埋好的,上麵的字也早就寫好了,裴琅寫什麽不好非要寫個安享天下,這難道是想借著「天兆」影射安王府有謀權篡位之嫌?


    她坐在軟榻上鼓著臉頰像是一隻氣唿唿的河豚,陽光照在她白嫩瑩膩的臉上,染亮了臉頰邊細小的絨毛,看上去像是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裴無咎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小王妃生氣了,輪椅一滑從大書案後麵來到軟榻邊,站起身把自己挪到軟榻上,將薛筱筱攬在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無妨,對我沒有多大影響。」


    薛筱筱氣鼓鼓地哼了一聲,「非要弄個大石頭出來,還非要寫安享天下,他怎麽不寫寧享天下?這是想借天兆來陷害殿下,萬一皇上相信了怎麽辦?」


    「這麽粗淺的手段皇上不會輕易相信的。」裴無咎壓低了聲音說道:「此事也不是針對我,最多是一箭雙雕順手給我添點堵罷了,主要還是為了讓我不要插手此事。」


    到了此時,薛筱筱已經大概猜出了裴琅是要做什麽,她伸出胳膊勾著裴無咎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用氣聲問道:「他是要針對太子做什麽嗎?」


    她的氣息熱乎乎的,撲在耳朵上有些癢,裴無咎本來體溫就偏低,她湊得太近,除了熱熱的唿吸,還有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棠梨香氣。


    裴無咎輕輕點頭,眸光卻變得深邃。


    薛筱筱咬了咬牙,上次他們和裴琅一起在雲雁山被太子劫殺,雖然說沒有傷亡,但誰也說不準太子究竟隻是想警告還是說真的下了殺心。她其實也咽不下這口氣,現在裴琅想要報複太子,薛筱筱的想法跟裴無咎一樣——靜觀其變。就算裴琅想借機給安王府添點堵,也不是不能忍受。


    裴無咎偏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別管大青石了,筱筱看什麽話本子呢,我陪你研讀一番。」


    「不用!」薛筱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把話本子往大迎枕下一塞,烏黑圓潤的杏眼警惕地盯著他,「現在是大白天!」


    裴無咎輕笑一聲,「白天怎麽了,白天就不能看話本子了?雪寶寶是不是想歪了,我隻是怕你有不認識的字,所以陪你看看罷了。」


    他一邊說話,薄唇一邊在她的臉頰上移動,最終落在她的唇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是看話本子,又不是白日宣淫。」


    薛筱筱氣惱,張嘴咬了他一口,卻正好被他逮住機會,趁虛而入。


    ……


    民眾的情緒最容易被煽動,安享天下四個字一出,流言四起。


    有人說這個安指的就是安王府,安王當年征戰邊疆大戰北羝,又是皇室旁支,裴氏子孫,大雍親王,就算繼承大統也未嚐不可。


    立刻就有人跳出來反對,安王殘暴不仁,最喜活剝人皮,這樣的人要是當了皇上,百姓豈有活路?


    當然更多的人說的是安享天下指的就是大雍國泰民安,時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可不就是安享天下嗎?


    灃河支流決堤之處隻是個小隱患,水流不大,受災的百姓也不多,損失了一些財務,倒是沒有人員傷亡。這本是小事,但刻著字的大青石卻不是小事,尤其是這上麵的「安」字,正戳中了建昭帝最隱秘的擔憂。


    這種「天兆」之事二十年前他自己奪嫡的時候也經曆過,聽起來很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管如何,總要派人去查看一番。


    建昭帝顧慮重重,肯定不能派裴無咎去,如果真是天兆,裴無咎很可能借機動手腳。裴琅的永豐糧倉也正是緊要之時,思來想去,倒是太子最為合適。


    而且他已經跟太子說過裴無咎的帝王命格,太子自然知道這恰好是他的心腹大患。做為儲君,太子必然跟他一樣,無法接受裴無咎的帝王命格,查探此事時肯定會格外仔細。


    於是建昭帝一聲令下,太子帶著侍衛去了灃河支流。他要去現場查探,看看這大青石是真的從河堤下翻出,還是有人借著「天兆」故弄玄虛。


    因為所去之處發了水患,太子並沒有用儀仗出行,隻前後簇擁了百十來個侍衛,身佩長劍,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出了城門。


    沿著官道走了十來裏路,又拐到了一旁的小路上。


    侍衛護在太子左右,提醒道:「這裏道路泥濘,太子殿下當心些。」


    太子挽著韁繩,有些心不在焉。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不安,似乎有事情要發生,「無妨,走快些,快去快迴。」他隻要到河堤附近看看就行,那個大青石可以命人裝在馬車上帶迴東宮。


    灃河流經京都城外,此次決堤的支流處在一座小山下,官道沒有直接修到這偏僻之處。因為下過暴雨,平時還算規整的小路上泥濘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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