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後五十有餘,依然有風韻猶存的影子。


    旁邊的宮女端過來一盤子黃橙橙的金桔,個個切成四瓣。


    “吃幾口,潤潤喉。”張太後招唿嘉敏,卻不搭她剛才說的話。


    嘉敏公主伸出纖纖玉指,用小銀簽挑了一塊放進嘴裏,著實好味道。


    “敏兒,駙馬的事情,以後莫要再提,皇上開口,能是給他一個很小的官嗎?耐心再等等。”張太後徐徐道。


    嘉敏公主點點頭,她經常拿這個說事,反正也沒指望真能成,張太後說的再等等,她知道是什麽意思。


    “母後,這兩天寧王沒有過來?”


    張太後點頭,問他在忙些什麽。


    “昨天去我那裏了,讓我這段時間不要跟朝廷中的官眷往來,茂寧那邊出事了。母後,會不會有事?”


    張太後看了她一眼,道:“能有什麽事,頂多死幾個替死鬼。不過,他提醒你的事,你照做便是。”


    嘉敏舒坦的一笑,道“那是自然,這方麵我都聽您和他的。對了,母後,剛才我進宮,路上碰到榮貴妃,她肚子怎麽這麽大了,不是才六個多月嗎?看肚子尖尖的,應該是個皇子。”嘉敏公主轉移了話題。


    張太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母後,若榮貴妃一舉得男,皇上會不會封他為太子啊,我聽說,李皇後生不了,她進宮都這麽多年了,皇上又一直對她還不錯。”嘉敏又挑了一瓣金桔。


    張太後若有所思。


    當初,皇上執意要立李嫣兒為後,她極力反對,最後,作為妥協,皇上同時冊立容貴妃。


    張太後前幾年一直放著李皇後,幫著容貴妃爭寵。有一度她曾想害了李皇後,將容貴妃直接扶上後位。


    可如今,形勢似乎又變了,李皇後雖然占據了皇後之位,卻一直沒有生育,性格又不爭不搶,一副笑看風雲的恬淡。


    後宮中,幾個嬪妃生兒育女,她也不甚嫉妒惱恨,也沒見她求著皇上過繼一個過來放在膝下養著。


    皇上自從將她立為皇後,一夜之間,對她的熾熱也逐漸褪去,現在看過去,有些不鹹不淡的。


    倒是容貴妃,靠著張太後的引薦,現在成了後宮中的大紅人,說話的分量毫不亞於李皇後。


    而她對於張太後,從以前的百依百順,到現在也逐漸有了自己的心眼,雖然麵上還是靠著張太後,但張太後敏銳的感覺,這個人變了,變得更有野心了。


    若是從前,這自然是好事。


    但現在張太後可不這麽想。


    她讓容貴妃進宮爭寵,本就是想拉攏容貴妃的龐大的家族。可一旦容貴妃產下皇子,皇上若將其立為太子,在皇上和張太後之間,容貴妃會作何選擇,這太容易猜到了。


    她不僅會失去容貴妃在後宮中的支持,也會失去她整個娘家的支持,反而壯大了皇位上那個人的勢力。


    她皺了皺眉,對李皇後有點恨鐵不成鋼。當初皇上那麽偏執要立她為後,還以為她是與眾不同的那一個,沒想到這麽不扛事,都沒輪到她出手。


    張太後想要的,是後宮的互相爭奪和平衡,她才能從中製衡。


    “這後宮,榮寵有些過於集中了,該平衡平衡了。”張太後道。


    嘉敏公主抬頭望過去,不解的問道:


    “過於集中了?”


    “嘉敏,你一會去容貴妃那裏走一趟,問候問候,以後凡是來宮裏,都別忘了去她那裏一趟。”張太後吩咐。


    嘉敏公主點點頭,從容貴妃進宮開始,她就知道容貴妃是張太後安排的,自己人自然是應該打好交道的。


    等嘉敏公主走了,旁邊的老嬤嬤道:“太後,我看公主對貴妃娘娘的立場變化,還不是太清楚,為何不提點一二。”


    張太後搖搖頭,道:“在局勢還沒明朗前,該拉攏的不能放棄。就是要她帶著一份真感情過去,否則,容易被容貴妃看出來,反遭嫌棄。”


    “太後高明,老奴明白了!”


    朝堂上,正在發生激烈的爭吵。


    “皇上,西北方麵連番發來急報,說北戎大肆進攻,糧草緊缺。咱們送糧草的隊伍得趕緊出發。”


    “皇上,北戎不足為懼,翻不起大浪來,我看是周將軍借機催要糧草,故意將軍情說得十萬火急。”


    畢竟去年的糧草,戶部拖了半年,送到那裏還缺斤少兩。


    這還是有陸昶在中間斡旋,否則,還不知道拖到什麽時候呢。


    去年年底,周興迴京述職,就當麵跟戶部尚書嗆嗆了起來。


    把宋尚書氣得啞口無言。


    如今,周興人不在這裏,陸昶也不在朝堂之上,看還能有幾個人為西北說話,隻怕宋尚書要借機報複。


    大廳裏異常安靜,無人說話,似乎周將軍誇大軍情,借機催要糧草成了定論。


    隆啟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道:


    “糧草本就應該按時供給,邊疆軍士才能安心防守,為何反而要周將軍借機催要呢?”


    聞言,宋尚書高舉著扈板,出列道:


    “啟稟皇上,邊疆的糧草都是第一時間安排,哪一個都很重要。西北軍的糧草正在準備,不日即將啟程。”


    頓了頓,又道:


    “大家無需過於掛心,去年秋天剛給西北送過糧草,一年之內都是夠的。”


    有些官員暗罵無恥,你拖了人家半年怎麽不說。照你這麽安排,以後都拖一拖,一年的糧草就能被用成一年半,甚至兩年。


    無人出聲。


    工部許計劃站了出來,道:“宋尚書,糧草可是根本,不能拖欠。朝廷也沒有拖過你的俸祿吧。”


    宋尚書胡子一翹,橫眉冷眼道:“許尚書,我們工部,什麽時候說不給了?”


    “嗬嗬,那就好,老夫就想問問,撥款給工部的二十萬兩抗災白銀,怎麽支付了兩萬兩,就沒有動靜了?”


    宋尚書肚子一挺,氣勢突然上來了,道:“許尚書,工部報上來的修渠計劃,我們戶部仔細看了,覺得仍有許多問題。”


    “問題?你說,能有什麽問題。”


    工部才是這方麵的專家,你戶部是管錢糧的,還能看出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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