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不耐地轉過身去,護衛們半蹲下來給林肅披上下裙的甲胄,背對著江越言語譏諷道。


    “堂堂丈夫怎會為如此破事叨擾?大不了等本王渡江,入了京城賞你幾個宮女,甚至郡主也不是不可以。”


    “女人和孩子有的是,隻要你有權,老老實實繼續做本王的將領,本王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江越低下頭來,情知梁王不會許給他任何承諾,也不會在收攏兵將再戰一場,心中淒苦萬分,便連個幹笑都笑不出來了。


    身在皖州城中,又作為攻打秦鈺的主將之一,秦鈺真要清算起來,他的孩子和妻子定然逃脫不開罪責,眼淚含在眼睛裏,全然無聲。


    就在江越琢磨著法子,怎麽想方設法挽救自己的妻兒時,此時西麵和北麵儼然都是淮南軍如雷鳴般排山倒海的歡唿聲和喊殺聲。


    “林郎林郎,小命不長!快快投降!”


    林肅和江越赫然聽著這些簡單直白的話語各自心驚且不提,就在北門外,正是本來狼兵駐守的地界,因為狼兵覆沒,北麵和西麵兩個地方的軍隊失了膽氣。


    莫說繼續堅守,便是能不做逃兵,敢大著膽子前來王府的人都已經是軍中翹楚了。


    而眼下,失去了駐兵的西北兩麵煙塵滾滾,顯然是秦鈺所率領的軍隊已然逼近了城牆,扛不住多久了。


    江越聽著動靜,複又鼓起勇氣,言辭懇切甚至幾乎乞求地勸慰道:“王爺,快快收攏兵士,能收多少就是多少,屆時尚且還有一戰的氣力,能夠掩護王爺早些離開此等是非之地。”


    林肅驚慌之下,幹脆搭理都不帶搭理江越的,直截了當的將剩下的盔甲草草披上,好翻身上馬,急忙逃離這等破地方。


    然而,似乎是老天真的要他去死,他匍一攀上馬,那馬抖動身體,將林肅甩翻在地,幸得有著親衛在場,扶著他的身體,可下半身的盔甲落了地。


    “你愣著幹什麽?還不來幫本王穿衣。”林肅暴怒之下,近乎是扯破了喉嚨,瘋狂大吼:


    “瞎了嗎?沒有看到秦鈺就要攻入城中了嗎?”


    江越也是近乎是驚恐,他扔了手裏卷刃的刀劍,本與去尋個鋒利的劍刃,想要憑借著梁王的威信,再湊攏幾百哪怕是幾十兵將,去做些什麽,卻被林肅這一吼叫吼得措手不及。


    這一驚嚇,反而真叫他尋著了合適的劍刃綁在腰間,抬頭迎上來的,便是麵容猙獰的林肅揮舞著馬鞭抽來。


    “還不快快給本王牽馬,將這匹馬宰了,這盔甲本王自己來穿,不要耽擱,快去!”


    措手不及的江越硬生生挨了一馬鞭,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眼裏還充斥著震驚,一股怒火蹭得一下燒到頭頂,他抽刀一刀劈向了馬,那隻將梁王顛倒的馬就這麽一命嗚唿了。


    然而,不料馬血飆升,馬的肢體還在顫抖,盡管江越速度極快,免不了驚恐之下的馬身體往前一抖,壓倒在了林肅身上,鮮血噴了林肅一臉。


    親衛們急忙去救,便是江越滿身血紅,鬆開了劍鞘,將林肅從馬蹄上撈了出來。


    “呸呸!”林肅氣得太陽穴突突的跳,接連著吐了幾口和著畜生血液的唾沫,他麵容扭曲幾乎妖魔,配上那一臉的血紅,真稱得上是一個鬼怪。


    好在林肅並沒有完全喪失了人性,他張口便朝著親衛們仔細吩咐道:“你們快去準備馬匹,通知東麵南麵兩個統領,領兵去擋住秦鈺的攻勢。”


    “待到本王揮動紅色旗子,就可退去,同時趕得及告訴北麵和西麵的兵卒,往東麵南麵走,莫要繼續呆在西麵,秦鈺定然埋伏了陷阱,保留性命,莫要平白葬送了自己。”


    親衛們心知此時是危機萬分的時刻,全然不敢猶豫,領了令牌,便匆匆而去,將林肅的軍令傳達到各部軍中。


    林肅眼見親衛們各自走後,方才去尋江越那小子,江越此時頭頂著血色,眼睛含淚,雙目通紅不已,望著東南麵的宅子,那是他安置妻兒老小的地方。


    隻要再拖延一些時間,定然能將她們送出城去,於是乎江越正打算拎著刀舔著臉麵再去收攏一些殘部,多少能拖一會。


    眼見江越沒有搭理他的命令,本來就因為江越倉促殺了馬匹導致渾身腥臭猶如大腸的林肅怒氣勃發,再也忍不住了,言辭犀利地嗬斥道。


    “狗娘養的,還不快給老子穿上衣服!愣著幹什麽呢?”


    江越在短暫的猶豫過後,湊到林肅身邊,匆匆忙忙給林肅圍上甲胄的裙擺,他之所以還願意為林肅服務是想拿走林肅身上的金牌,以梁王的招牌,收攏殘兵。


    心中有所掛念,就免不了手腳不聽話。


    甲胄的裙擺是仿照下擺所做,布帛上鑲嵌著鐵甲,本來就沉重,脫了林肅的下褲,圍上甲裙,如境江越滿心隻想著妻兒老母,草草掩上,掛住了林肅的褲頭。


    匍一慌亂,那褲頭竟然落地,露出整個屁股蛋。


    林肅屁股一涼,低頭一瞧,陡然發現自己全部隱私暴露在了空氣中,他再也忍不住,扯了褲頭,擋住隱私,右手抽起馬鞭朝著江越身上打。


    江越猝不及防,反手去擋住鞭子,礙於身上的甲胄沉重,行動不便,手上挨了十幾鞭子,林肅方才出了氣,嗬斥道:“賤奴!還不來幫本王更衣!”


    擋住臉麵的江越聞言幾乎出於一個屬下對於領頭本能的上前擁簇,卻在鬆開手湊近林肅的那一刻,怔忡不已,因為那麵用金線繡著的秦字大旗,已然從北麵進入了皖州城中。


    而林肅則是徹底驚慌不已,昔日叫囂著要逼秦鈺自殺的豪情萬丈,再也沒有了,隻是倉促攏著衣擺,招唿著江越繼續來幫忙。


    火燒眉毛了,林肅當然知曉他隨時都有可能命喪當場,心中驚懼不安的他全然沒有看見江越拾起了刀刃,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待到他胸口疼痛時,林肅方才反應過來,一柄刀刃穿破了他的胸膛,他抬起眼睛,用盡力氣擠出人生最後一句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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