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遭受了梁王林肅從身到心的攻擊,而且沒有得到有效承諾的江越殺心大起,趁著皖州城內這位位置最高的領導者慌亂以及酒意上頭時,背靠著馬匹的屍體,一刀捅穿了林肅的胸膛。


    “老子奉承你是給金銀麵子,如今你沒了軍權,老子憑什麽還要侍奉你?”


    林肅做夢也沒有想到,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賤奴,在他落難之際,竟然拿刀捅穿了他的胸膛,臨死之際,他低頭望著沾著自己心頭血的刀尖,下意識摸了一把。


    黏黏糊糊地,宛如酒水倒在他身上一般,最後發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言語,哪怕是林肅心知此次必死無疑,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江越的手上。


    江越在捅死了林肅之後,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短暫的失神片刻,就迴過神來,強忍住發顫的身體,也不再提什麽懇請梁王下令,聚攏兵將。


    也沒有必要再計較臉上的十幾個火辣辣的鞭子,更不用說什麽提兵與秦鈺拚殺,而是他下定了決心,今日務必要尋個法子保全家中妻兒老小,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安穩,便是舍了自家性命也無所謂。


    於是乎,他從一片血泊中搜羅了梁王令牌,顛了顛重量,確認無誤後,又盯上了梁王的腦袋。


    一雙眼球凸出,眼底還殘留著對於江越刺殺自己的詫異,以及瀕臨死亡的恐懼。


    不知道他臨死之前,有沒有想起那日嘲諷雲中侯的話語,天命不在雲中侯,也不在他梁王身上。


    江越迴想起先前的行徑,心一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持著沾滿梁王鮮血的刀刃,一刀砍下了梁王的頭顱。


    然後匆匆給梁王套上甲裙,拖著沉重的屍體坐在一處案幾邊上,裝作林肅還是活著的模樣,轉頭去尋梁王的親衛,提心吊膽的要來一條馬匹,匆匆迴來。


    扯下梁王的旗子,包裹上了林肅的首級,騎上馬匹朝著自己知道的路途而去。


    鑒於那塊梁王令牌,以及他平日裏的威信,盡管江越臉上血紅一片,還有鞭子留下的傷口,鬢發散亂,雙目通紅宛如厲鬼,卻在親衛眼裏都是他辛苦作戰所導致的。


    沒有人懷疑,從府中內院到外院徹底擺脫林肅親衛的追責後,他用借著梁王令牌,當真收攏了幾百殘部,一同往東南方向趕去。


    然而,就在他感念自己馬上就要趕到家中時,身後忽然傳來十幾隻箭矢,他扭頭去看,卻不是預料中的秦鈺部隊,而是梁王的親衛追殺而來。


    親衛們個個雙目通紅,手持弓箭,不顧城中秦字大旗飄揚,誓要將江越這個叛徒當場斬殺。


    江越心中暗叫不好,趕緊勒馬掉頭調整方向,一旦將他們帶到家中,妻兒老小必然就隻有一個死字。


    這叫江越怎麽接受?


    他拚了性命,不惜殺了對自己有恩的上司,就是為了保全家人,決不是給他們找死。


    於是乎,江越在眨眼的功夫掉轉了方向,轉過一道彎,迴頭朝著疾馳而來的親衛,將心中憋悶許久的話語喊出:“梁王死了!皖州城破了!”


    “皖州城破了。”對方猶如踩了尾巴的貓,炸了毛般朝江越所在地方追來。


    江越得意不已,洋洋得意地晃悠著下巴,迴頭看著身後的幾百殘部,高舉著懷中頭顱,嘲諷道:“梁王死了!首級就在俺這裏,兄弟們,跟俺走,俺絕不會虧待你們。”


    他要的就是親衛們把全部的怒氣散在他的身上,免得將自己的家人拉下水。


    可切這話似乎真的起了作用,聞得梁王身死,頭顱在眼前頭領中時,有的直接泄了心氣,幹脆舍了甲胄,扔了器械,遁入居民區中,做一個平頭百姓。


    也有的本來就是渾水摸魚,渴望尋求出路的,反正吃糧當兵,當兵吃糧,跟著誰走都是一樣的,隻要能活下來,什麽都無所謂。


    於是有一部分人決心跟隨著江越繼續走,有的則是開始隨著親衛追殺江越,場麵一片混亂,全然忘卻了場中還有秦鈺所率領的騎兵。


    廝殺中,兄弟殺兄弟,喊殺聲,嘶鳴聲,還有不時的哭泣,就在江越以為自己保全了自己家人的時候,偶然瞥見一行人轉了方向,往北麵去了,那正是他的家。


    江越忐忑地定睛一看,為首的人是林肅的親衛。


    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


    果然,隻能拖延一段時間,江越胸口壓著一塊大石,持刀砍掉了一人的腦袋,當機立斷勒馬轉向北方,懷揣著為了保全家人犧牲一切的心思,馳奔而去。


    與此同時,攻下北門,闖入皖州城的秦鈺觀望了片刻,也終於發現了皖州城內的古怪情況:


    第一,則是城內喊殺聲不停,卻不是他所率領的騎兵和主力部隊發出的。


    第二,就算是劉勝部隊的,可是劉勝部隊的旗子還在北麵城樓上飄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隨著秦鈺下令眾將噤聲後,那歇斯底裏的叫喊聲聽得一清二楚,梁王死了!


    聽到這裏,秦鈺便心知營帳內發生了古怪的事情,想來應當是高階將領內訌了。


    這倒是出乎了秦鈺的意料,然而秦鈺高興過後,繼而不由得擔憂新任主將的能耐,如今他們基本都是在做困獸掙紮,殲滅本就是時間問題。


    而出於將帥的天然謹慎,他得不仔細再仔細,率領騎兵循著聲音的來源去看。


    約莫一刻鍾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名穿著頭盔顛掉了,麵帶血色的漢子,手持著長槍,拚了命地往北麵方向衝去,而這漢子的前麵正是舞著旗子的林肅親衛。


    這古怪的情形,看得秦鈺摸不著頭腦。


    便是大喜過望,幾乎失態許久的徐毅收斂了笑容,肅容地望著那古怪的行徑,各種想法浮現心頭,繼而是止不住的憂慮。


    不待他仔細想,秦鈺毫不猶豫率領騎兵衝了上去,驚得那一隻親衛頓時心氣盡散,全無維持隊形的能耐,各自散去了。


    而江越迴頭一看,見到了那麵秦字大旗,幽幽地歎了口氣。


    昔日仇寇,今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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