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在東方的天邊占據大半邊天空的是一片片絢爛的晚霞。


    太陽沒過山邊,夜色將至。


    代表著大夏權利最高峰的金鑾殿內,皇帝宣布退朝後,群臣早早散去,這個時間段多半是各迴各家,早該空無一人的大殿上,卻赫然坐著一個人。


    正是當今皇帝林青天。


    雄厚威嚴的大殿上,林青天袒胸露乳,龍袍大喇喇地開著,懷裏摟著個同樣敞開衣袍的女子,女子身段妖嬈,宛如靈蛇般纏在林青天的身上,手指勾勒著龍椅上的龍頭,兩眼迷離。


    不一會兒,大殿上又走出一個人來,黃天浩耷拉著眼皮,垂著腦袋,低聲道。


    “陛下,尚且沒有得到江南消息。”


    “臣……再加派一個使者前去探聽。”


    林青天不以為意,他派出去的可是他最得意的掌印太監,平素口才了得,每每都能將他誇得心花怒放,對付他那個大腦遲鈍,隻會享樂的弟弟,不是輕而易舉。


    他揮了揮手,不耐道。


    “不必在意,想來掌印太監定然不會辱沒朕的名聲。”


    黃天浩嘴角抽了抽,他腦袋低到胸口,偶然撇見那藕白的手臂,沒了勸解的心思。


    此時,隔著京城千裏的江南。


    “先皇貴體常年有恙,朕貴為太子,貼身伺候,然先皇久病難愈,崩殂於慶寧宮……”


    定不好辱沒皇帝名聲的掌印太監眼淚鼻涕嘩啦啦流了一地,掐著略帶顫抖的嗓音。


    “念下一段……”


    江南北邊的中央大帳中,林牧麵色鐵青,近乎咬牙切齒道。


    “掌印太監念低了,嗓門再大點。”


    “咱家……咱,是!”


    再一次從林牧以及滿軍營的怒火中手裏死裏逃生的掌印太監趕緊抹去聖旨上的灰塵,再三確認字跡後,他複又念了起來。


    “朕倉促登基,今修建陵寢完繕,先皇大喪禮定於八月初四,今詔各大親王諸侯來京服喪。”


    “不要臉!”魏王聞得掌印太監再念一遍一拳打在案幾上,簡直是在戳他心窩子,想當初他篡位時,京城困得猶如囚籠,連個蒼蠅都進不去。


    等消息傳到江南,林青天早就呆在皇位上,坐他的皇帝了。


    魏王握著紅腫的拳頭,正色道。


    “彎彎繞繞繞了一大圈,說人話!”


    林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沉聲道。


    “掌印太監來的時候,皇帝是怎麽說的?”


    太監縮了縮身體,頂著魏王吃人的目光,他哆嗦了嘴皮,快速瀏覽了一片全部字跡和昔日在朝中聽聞的消息湊合在一起,緩緩說與帳中十來個大將,包括秦鈺在內的人。


    “其實是陛下想要邀魏王及世子進京,為先皇服喪,同時允諾魏王兩座城池。”


    “這鳥人一看就是居心不良!”有人大聲嚷嚷道:“肯定在京城路上埋伏了精兵,等著魏王和世子。”


    堂中軍將熟讀兵書的多,卻熟讀曆史的人較少,許多人腦子裏浮現一些蹤跡,卻不敢說話,怕在秦鈺麵前丟了江南的臉麵,到底還是陸康發了聲。


    “王爺,世子,不必理會,皇帝效仿秦昭王囚禁楚懷王,殿下手中精兵在前,切莫擔憂。”


    昔日秦昭王以信將楚懷王誘入鹹陽,楚懷王畏懼了秦王的勢力,又心動秦王許諾的寶貝,親自入秦。


    等楚懷王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秦昭王看得死緊,即使逃跑,也被抓迴去囚禁到死了為止。


    “王爺不是昏庸的楚懷王,皇帝也不是英明神武的秦昭王。”


    “萬一王爺打不過皇帝的軍隊,王爺仍舊有退路。”


    “這倒是。”


    林牧聞得陸康前半句輕輕點頭,這年頭拳頭大才是真的,又微微蹙眉。


    “什麽叫萬一王爺敗了?”


    陸康一驚,今天他三番四次駁斥魏王以及世子的臉麵,已經犯了大忌,他立刻撲通一聲跪下。


    “王爺恕罪!”


    “起來吧。”


    魏王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陸康是他最忠心的宿將,怎麽可能因為一些小事就將他廢了,更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魏王看向掌印太監,大喝道。


    “還有呢!繼續念!”


    掌印太監早就被嚇懵了,他不敢大喘氣,摸索著全身,從衣領裏翻出一封信來。


    正是皇帝的親筆信,也不管林青天的叮囑,當眾撕開來看,粗略地瀏覽了一遍,他的眼淚嘩得一下流了出來。


    “哭!哭!哭什麽哭!死太監有什麽好哭的!”


    林牧不耐道。


    “迴世子。”


    太監吸了吸鼻子,勉力收淚,目光觸及到最後一行,眼淚卻也怎麽止不住。


    “咱家是被陛下信中拳拳手足之情感動得落了淚。”


    “哦?”林牧挑了挑眉,瞅了瞅自家老父親的臉色,又冷眼瞧著不男不女的玩意哭得一塌糊塗,搶過書信,粗略一看。


    全是些無趣的幼時兄弟打鬧之語,他冷笑一聲,遞給父親。


    魏王使勁晃了晃腦袋,右手貼在額前,苦澀道。


    “我的好兄長,想要哐我迴去,還派這等破事來作踐本王。”


    聞得此言,掌印太監眼淚直流,他來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要將魏王帶迴去,今日瞧見這封信熟悉的字跡,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想當初做皇帝跟前的紅人,吃香的喝辣的,宰相送他寶物,貼身護衛給打傘,而現在他隻能在無數噴火的軍將下大腿肚顫抖,眼睛裏流得眼淚,是當時腦子裏進的水。


    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個問題。


    林牧頓時便怒了,可是念及太監的身份,他長長地唿了一口氣。


    “給掌印太監看座。”


    奇怪的是,素來袒護魏王的陸康也沒有任何反駁,陸康坐在木椅上,看著戰戰兢兢的掌印太監一言不發。


    世子可算成熟些了。


    太監是皇帝的人,雖說魏王與皇帝遲早是要撕破臉麵的,可是關於秦鈺的實力,他們並未見證過,如此草率地倒向一方,容易走死路。


    掌印太監長長地唿了一口氣,尋到一個看起來溫和的年輕人旁邊空位坐下。


    沒等他開口說話。


    青芒一閃,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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