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叫來心腹丫鬟小離,


    低聲吩咐:“你去,暗中盯著府裏那些常往來的郎中、穩婆,


    但凡有新麵孔,或是有人打聽與我身子、子嗣相關之事,立刻迴報。”


    小離領命而去,腳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迴廊拐角。


    我又踱步至妝台前,打開暗藏機關的抽屜,取出一本陳舊賬本,


    上麵密密麻麻記著前世夫君私下虧空公中銀錢、挪作他用的線索,


    我手指摩挲著泛黃紙頁,目光如炬,將關鍵之處重新梳理,


    盤算著如何利用這些舊賬,在恰當契機給敵人致命一擊。


    正沉思間,院外傳來一陣喧鬧,原是庶妹到訪。


    我迅速將賬本藏好,整了整衣衫,麵上重新堆起看似親切的笑容,迎出門去。


    “姐姐,聽聞你去給你婆母請過安了,


    我便趕忙過來瞧瞧,你身子可大好了?”


    庶妹笑語盈盈,眼神卻在女主屋內快速掃過,似在探尋什麽。


    我不動聲色,拉著庶妹的手,


    親昵說道:“勞妹妹掛心,我好著呢。


    妹妹今日來得正好,我新得了些好茶,一同嚐嚐。”


    說罷,引著庶妹入內,屏退左右,隻留兩人相對而坐。


    庶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姐姐,這子嗣之事可急不得,


    雖說你婆母看重,可也別累壞了自個兒身子。”


    我心中冷笑,明白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嘴上卻應道:“妹妹所言極是,姐姐我正精心調養呢。


    隻是妹妹也該多為自己打算打算,年歲漸長,也該尋個好歸宿,


    莫要整日在這府裏操心我的事兒。”


    庶妹臉色微變,幹笑兩聲:“姐姐說笑了,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


    對了,前幾日我在外頭聽人說,有個神醫妙手迴春,


    專調女子身子,要不我給姐姐引薦引薦?”


    我笑意不達眼底,婉拒道:“多謝妹妹好意,


    我這有管用的方子,不便再折騰,妹妹還是留著這份心,顧好自己吧。”


    庶妹碰了一鼻子灰,又寒暄幾句,便起身告辭。


    我望著她離去背影,目光冷若冰霜,


    喃喃自語:“狐狸尾巴遲早要露出來,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我坐在原處,眉頭微微皺起,心中的疑惑如絲線般纏繞,越纏越緊。


    迴想起前世,庶妹那時的親近舉動,


    如今想來竟滿是破綻,可當時自己被蒙在鼓裏,全然未覺異樣。


    而這一世,不過短短幾日,


    她竟已來了兩次,那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屋內各處打量,


    東看西看的模樣,著實太過刻意,仿佛是在急切找尋著什麽重要物件。


    “難道有人讓她來找……”我暗自思忖著,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個可能的身影。


    夫君?婆母?亦或是府外那些與他們暗中勾結的勢力?


    可究竟是什麽東西,值得他們這般心急地差遣庶妹來搜尋呢。


    我起身,在屋內緩緩踱步,目光一寸寸掃過房中的每一處角落,


    試圖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推測一二。


    是賬本?前世自己無意間發現夫君虧空宮中銀錢的賬本殘頁,


    當時未深究其意,難不成他們害怕還有其他遺漏的證據落在自己這兒?


    還是說,是關乎家族裏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信件之類的物件,


    一旦曝光,便會打亂他們精心謀劃的棋局。


    “翠柳。”我喚來心腹丫鬟之一,壓低聲音吩咐道,


    “你找人這幾日多留意下庶妹院子的動靜,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人進出,


    還有,她平日裏都與哪些丫鬟婆子走得近,


    把這些都細細打探清楚了迴報於我。”


    翠柳心思機敏,當即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恭敬應道:“是,夫人,奴婢定當用心,絕不讓您失望。”


    待翠柳退下後,我又走到妝台前,


    仔細檢查著那些擺放的瓶瓶罐罐、首飾匣子,


    暗暗思索著要不要將一些重要物件轉移個地方,以防萬一。


    手指拂過一個雕花的檀木匣子,


    這裏麵裝著的是母親在她出嫁時贈予的傳家玉佩,


    還有一些從娘家帶來的貴重物件,雖然目前看來似乎與他們要找的無關,


    但現在我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還是決定找個更為隱蔽的所在將其藏好。


    隨後,我又坐迴榻上,手托著下巴,繼續分析著當下的局勢。


    無論他們在找什麽,自己都絕不能坐以待斃,


    必須得主動出擊,盡快揪出背後的主謀,弄清楚他們的真正目的。


    或許,可以從庶妹身邊的丫鬟入手,找個機會,用些手段,


    讓她們吐露些有用的信息出來。


    我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既然重生一迴,


    那便要將所有隱藏在暗處的陰謀詭計都翻到明麵上來,


    絕不讓前世的悲劇再次上演,定要護好自己和家人,改寫這既定的命運。


    至於我那個所謂的夫君,


    前世我掏心掏肺對他,得到的卻是他長期親手喂我吃避子藥,


    重來一次,現在我還沒有孩子,我再不會給他生孩子,


    連跟他同房我都惡心,我該怎麽做呢,


    又要怎麽讓他不來找我,或許我可以給他納妾,


    但這樣與上一世太不相同,會不會打草驚蛇?


    我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庭院,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應對夫君的策略。


    我深知不能再像前世一樣對他毫無保留,


    必須巧妙地與之周旋,同時又不能引起他的懷疑。


    我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那些以為的甜蜜時光,此刻迴想起來,竟滿是諷刺。


    那時他的溫柔細語、體貼關懷,


    如今想來,恐怕都隻是逢場作戲罷了,


    不過是為了麻痹自己,好讓他那些不可告人的陰謀能悄然進行。


    “哼,若真是如此,他這演技可當真是爐火純青啊。”


    我自嘲地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恨,


    “怕是花樓裏那些靠賣笑為生的人,與他一比,都得自愧不如了。”


    我攥緊了手帕,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前世的點點滴滴。


    那些一起賞花的午後,他會輕輕為自己簪上一朵嬌豔的花兒,


    還說著深情的話語,仿佛眼中隻容得下自己一人;


    還有夜裏相擁而眠時,他那看似寵溺的懷抱,


    如今想來,都不過是虛情假意的偽裝。


    “這一世,我可不會再被你這副偽善的麵孔騙了去。”


    我暗暗發誓,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如今既然看清了他的真麵目,就不能再對他抱有絲毫的幻想,


    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他,絕不能讓他的陰謀詭計再次得逞。


    正想著,丫鬟小桃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夫人,天色晚了,可要傳膳了?”


    我迴過神來,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緒,


    開口道:“傳吧,再去看看老爺迴府了沒,


    若是迴府了,也請他過來一同用膳。”


    小桃應了一聲,便轉身去了。


    我起身,在屋內緩緩踱步,思索著一會兒見到夫君時,


    該用怎樣的態度和言辭來與他相處。


    既要繼續維持表麵的夫妻情分,


    不讓他察覺到自己已經有所察覺,


    又得巧妙地從他口中探聽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為自己後續的計劃做準備。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堆起看似溫婉的笑容,


    準備迎接這個曾經讓我愛入骨髓,如今卻讓我滿心厭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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