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腳步聲漸近,我迅速調整好狀態,


    雙手下意識地撫平裙擺上細微的褶皺,挺直了腰肢,


    確保儀態萬千,宛如往昔那個滿心期許著夫君歸返、


    沉浸在新婚甜蜜裏的嬌俏婦人。


    門扉輕啟,夫君踏入屋內,我款步迎上前去,


    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眸光流轉間滿是溫柔,


    “夫君,你可算迴府了,今日在外忙碌,定是辛苦了。”


    說著,很自然地上前接過他遞來的披風,


    手指輕觸間不露痕跡地留意他的神色,


    那模樣仿佛隻是體貼的妻子在關懷歸家的良人。


    夫君抬眸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似是沒料到我會這般熱忱,嘴角扯起習慣性的淺笑,


    “勞夫人掛心,不過是些朝堂瑣事,不足為道。”


    言語間透著一絲敷衍,可我卻仿若未聞,


    依舊笑語盈盈,側身引著他往屋內走。


    “朝堂之事雖繁雜,可夫君肩負家國重任,妾身怎能不掛心呢。”


    我邊說,邊將他引至桌旁,親手斟了一杯熱茶遞上,


    “快嚐嚐,這是新到的雨前龍井,


    妾身特意吩咐人備下的,也好讓夫君去去乏。”


    我抬眼,目光盈盈與他對視,眼角眉梢盡是關切,


    隻是那藏在眼底深處的銳利,被細密的長睫巧妙掩住。


    待他接過茶盞輕抿一口,


    我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聽聞近日朝堂上議論頗多,


    像是關乎那運河修繕之事,夫君身處其中,可有什麽新動向?”


    我語調輕柔,仿若隻是尋常夫妻間的閑聊,手指卻悄然攥緊了手帕,


    緊張地等待他的迴應,知曉這運河修繕背後牽扯著各方勢力的利益糾葛,


    若能探出些口風,於自己往後布局大有益處。


    夫君放下茶盞,神色稍顯放鬆,


    侃侃而談起來:“確有此事,如今朝中分為兩派,


    一派主張大動幹戈、全麵翻修,以求一勞永逸;


    另一派則覺得應循序漸進,分批修繕,減少損耗……”


    他滔滔不絕,我聽得認真,不時微微點頭,適時插上幾句應和的話,


    “夫君分析得極是,那依夫君之見,何種法子更為妥當呢?”


    他愈發沉浸在闡述己見之中,


    絲毫未覺我正不動聲色地在他言語間梳理脈絡、挖掘深意,


    悄然積攢著可利用的情報,


    為即將拉開帷幕的反擊棋局悄然落下關鍵的第一子。


    我看著夫君那副還欲繼續佯裝情深的模樣,心中暗自冷笑,


    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溫婉的笑容,不動聲色地將碗筷輕輕擱下,


    用帕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夫君,今日你說了這許多朝堂之事,


    想來也是乏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妾身這便吩咐丫鬟們來伺候你洗漱。”


    我輕言細語地說著,起身作勢要喚人,


    心裏卻盼著他能識趣地應下,就此作罷。


    可他卻像是沒聽出我話裏的暗示,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眼中滿是“深情”,“夫人,今日與你相談甚歡,


    此刻哪有心思睡去,我還想與夫人再敘敘話呢,


    怎的夫人這般著急趕我走呀。”


    那語氣裏竟還帶著幾分委屈,


    若不是我已然洞悉他的真麵目,


    怕是又要被這副模樣騙了去。


    我心裏一陣厭煩,可還是強壓下情緒,


    輕輕掙開他的手,嗔怪道:“夫君這是說的哪裏話,


    妾身怎會趕你走呢,隻是擔憂夫君勞累,想讓你早些歇著罷了。”


    說著,又往後退了幾步,


    不著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心裏清楚,絕不能與他同房,


    一想到前世他的所作所為,


    那喂自己吃避子藥的場景便如噩夢般在眼前浮現,


    此刻對他的觸碰都覺得惡心至極。


    可若直接拒絕,又怕壞了這好不容易維持的表象,


    讓他起了疑心。


    我腦子飛速運轉,想著應對之策,


    片刻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略帶羞澀地說:“夫君,實不相瞞,妾身這幾日身子有些不適,


    大夫叮囑需得好生調養,不可勞累,怕是今晚不能陪夫君暢聊了。”


    邊說邊微微皺眉,手撫上胸口,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夫君見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可很快又換上關切的神情,“既是如此,那夫人可得好好養著,是為夫疏忽了。”


    我趕忙應道:“多謝夫君體諒,


    妾身歇息幾日便好,待身子康健了,再與夫君好好敘舊。”


    說罷,便喚來丫鬟,吩咐她們好生伺候夫君洗漱,


    自己則尋了個借口,匆匆往內室走去,


    直到遠離了他的視線,那偽裝的笑容才徹底垮下來,眼中滿是冰冷與決絕,


    暗暗咬牙道:“哼,暫且留你些時日,


    等我將所有事謀劃周全,定要讓你為曾經的惡行付出慘痛代價,


    絕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你。”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紅燭搖曳,光影在雕花床榻上晃蕩。


    我強忍著內心對他的嫌惡與抵觸,


    麵上仍帶著羞怯嬌柔之色,偎依在夫君身旁,


    手指看似不經意地在他胸口劃著圈,


    嬌嗔低語:“夫君,近來妾身心裏總揣著樁事兒,夜裏都睡不安穩呐。”


    夫君聞聲,原本慵懶半闔的眼眸睜開,


    帶著幾分疑惑與關切看向她,抬手輕撫她發絲,


    溫聲道:“夫人這是怎的了,何事擾得你這般憂心?”


    我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


    抬眸與夫君對視,


    眼中滿是真切的憂慮:“夫君,妾身聽聞府裏風水似有不妥,


    您瞧,咱們成婚也有些時日了,子嗣之事卻還沒個動靜。


    妾身娘家有個姐妹,先前也是久久未有身孕,


    後來請了高僧來府裏做法祈福,調理風水,不過半年,便有了喜訊。


    如今咱們家這情形,妾身想著,是不是也該效仿一番,


    尋些高僧道士來,淨化淨化府裏的氣場,也好讓子嗣早日降臨呀。”


    說著,我眼眶微微泛紅,似是因這子嗣未到之事委屈又心焦。


    他皺了皺眉,思忖片刻,神色間雖有幾分猶疑,


    可瞧著我那般楚楚可憐模樣,終是軟了心腸,


    開口安撫:“夫人莫要太過傷懷,這子嗣之事,急不得。


    不過你所言風水之說,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我明日便差人去尋些有名望的高僧道士來府裏瞧瞧,


    若真能有所助益,自是極好。”


    我聞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旋即又埋首於他懷中,聲音軟糯帶著感激:“多謝夫君體諒,


    妾身就盼著能為夫君綿延後嗣,


    讓咱們這一房開枝散葉,家族也愈發昌盛呢。


    隻願此番做法祈福,能順遂心意,改了這府裏風水。”


    待他睡熟,我睜眼凝視著床帳頂,


    眸光清冷,心中暗忖:這一步棋算是穩穩落下,


    接下來,且看那些心懷鬼胎之人,要如何應對這變數,


    而自己也能趁此時機,將布局在暗處的網織得更密,


    把命運的韁繩一點點拽迴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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