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看見薑沉魚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心髒猛然抽搐了一下。


    隨即又想到了自己被拉黑的號碼,他快步走到薑沉魚麵前,手裏的杯子也重重地砸在了薑沉魚的麵前,裏麵的水濺得飛起。


    薑沉魚下意識偏頭,用手擋住了臉,滾燙的水還是濺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誰讓你把我拉黑的!你現在趕快跟我迴家,當著全家人的麵給我道歉!”薑暮冷哼,眼神不自覺地飄忽。


    他有些慌,但是看到對方是薑沉魚之後,又覺得反正薑沉魚也不會生氣,就算真的傷到了也沒關係。


    而且當時當著全家人的麵打不通薑沉魚的電話,下麵的人都要說他閑話了,他不要麵子嗎?


    薑沉魚抿唇,沒有說話,隻冷著臉拿起手邊的水杯,直接把裏麵的熱飲潑在了對麵的臉上。


    她已經在這兒有一段時間了,熱飲沒有剛出來的那杯滾燙,但黏膩的液體弄到臉上格外的不舒服。


    飲料順著脖子流進了脖子裏,風一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薑沉魚!你找死啊!”薑暮暴怒,薑沉魚怎麽敢這樣對他。


    薑沉魚冷笑一聲,“你不是自找的嗎?”


    後麵看熱鬧的人瞬間破功,紛紛低聲笑了起來。


    零零碎碎的聲音,落在薑暮的耳朵裏格外的刺耳。


    薑暮想逃又無所遁形,眼睛隻能惡狠狠地盯著薑沉魚,像是要剜掉她身上的一塊肉。


    他的眼底一片烏青,眉宇間滿是疲憊,顯然又是一晚上沒有睡覺。


    身上還隱隱散發著一股煙臭味,亢奮的眼睛裏還布滿了紅血絲。


    薑沉魚不想和一個失控的神經病糾纏,當即拿起自己的手機就要離開。


    正在用袖子擦臉上飲料的薑暮正好看見了她手機亮著的頁麵。


    一頁密密麻麻的小字,隻能看得清最上麵的標題——“清心咒”。


    之前薑沉魚找過他,求他陪她一起練什麽清心咒,說是可以緩解頭痛。


    他當時急著和雪兒出門玩兒,懶得搭理她,隨口應了一聲。


    想來薑沉魚是當了真,還想著和他一起練這勞什子清心咒。


    那她所謂的拉黑他,還有現在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在欲擒故縱嗎?


    他覺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薑沉魚的小伎倆,一把就搶過了薑沉魚的手機。


    “把手機還給我!”薑沉魚黑了臉。


    伸手想要把手機搶迴來,薑暮卻先後退了一步,躲開了薑沉魚的手。


    他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奚落道:“薑沉魚,你還真是又想立牌坊,又想當婊子。”


    旁邊圍觀的人頓時竊竊私語,猜測著女方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男方的事兒,才逼得男方當眾這樣羞辱她。


    “薑沉魚,讓我猜猜,你現在一定後悔死了,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迴薑家,想讓我幫幫你吧?”他抬著下巴,語氣十分篤定。


    薑沉魚蹙眉,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易燃符,麵上依舊冷靜,“最後問你一次,手機還不還我?”


    “你現在給我跪下道歉,我不僅把手機還你,還能把你帶迴薑家,以後還做你的好二哥,不然……”他改變了主意,既然要讓薑沉魚丟臉,那就丟個大的,也讓她徹底長長記性。


    他想著,還十分篤定地威脅道:“不然我以後可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哦。”


    其他人:“……”就這?


    薑沉魚已經沒有了耐心,剛想要掏出符咒來整治一下薑暮。


    誰知卻有人先她一步,捏住了薑暮的手腕。


    一瞬間,薑暮的臉就皺在了一起,一個勁兒地喊著“疼”。


    轉頭看過去,正是之前在醫院見過的顧家少爺顧謹言。


    “顧……顧少爺……您怎麽在這裏?”他雖然隻和顧謹言見過一麵,但整個京城稍微有點兒勢力的人誰不知道顧謹言的事跡啊。


    天縱奇才,五歲就幫伯父的公司解決了危機,十六歲就已經開始操縱股市,收購其他人的公司。顧家老爺子更是直接越過兩個兒子,直接把實權給了他。


    不過同樣出名的還有他那一天不如一天的身體,據說一個月能進三次搶救室,隨時都可能會噶。


    在他們這種頂級豪門,隻要人一死,那就什麽也不是了。


    那些對權利虎視眈眈的人也絕對不會對一個寡婦留情。


    這也是他們不願意讓薑雪兒嫁給顧謹言的理由。


    不過,看顧謹言的手勁兒,也不像是一個快要翹辮子的人啊!


    “把手機給我。”顧謹言冷聲道。


    薑暮嚇得立馬就鬆開了手,也沒管顧謹言有沒有抓手機。


    眼看著手機要掉,顧謹言又立馬扔掉薑暮,在半空中接住了手機。


    圍觀的人想要鼓掌叫好,又不敢發出聲音。


    畢竟在這裏工作的人誰不認識他們的大老板顧謹言啊。


    薑暮連忙學著他大哥的樣子,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顧少爺,我和我妹妹鬧著玩呢,讓你見笑了。”


    顧謹言沒看他,而是把手機交給了薑沉魚,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你覺得好玩嗎?”


    薑沉魚搖了搖頭。


    “她覺得不好玩,我也覺得不好笑,怎麽辦?”顧謹言這才看向薑暮。


    薑暮不像薑朝一樣混跡在公司,雖然知道顧家厲害,但對這個“厲害”並沒有特別清晰的認知,對顧謹言這個短命鬼則更沒有多少顧忌。


    於是上前不服氣地說道:“顧少爺不知道我的家事,我妹妹這是在和我鬧脾氣呢。”


    “不信你看她手機上的文件,那就是她替我找的解決失眠的方子。”他不相信玄學,隻把薑沉魚對他調理身體的東西都當做是中醫方子。


    顧謹言低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清。


    薑沉魚下意識按滅了自己的手機,還沒說話,就聽見顧謹言的詢問:“手上的燙傷是他弄的?”


    她下意識抬手看了一下,手背上確實紅了一片。


    隻不過她皮膚是小麥色的,不太明顯。


    “疼嗎?”顧謹言拿起薑沉魚的手,對她的手背輕輕吹了一口氣。


    “有一點兒。”薑沉魚不習慣這種親密的舉動,立馬就抽迴了自己的手。


    顧謹言也不生氣,隻安撫道:“我帶你去醫院。”


    “把他送警察局吧。”他對後麵的秘書道。


    薑暮頓時急了,“她也潑我了,不信你問其他人。”


    其他人紛紛低頭,不敢往這邊看,又默默用眼角的餘光往這邊瞟。


    為了吃瓜真的很努力了。


    顧謹言的秘書也是一個練家子,在顧謹言吩咐完之後,就立馬上前按住了薑暮。


    像是拎小雞崽兒似的往外走。


    薑沉魚忽得想起了什麽,連忙叫住,“等一下。”


    秘書看了顧謹言一眼,見顧謹言點頭,他這才轉向薑沉魚。


    薑暮這會兒也是真的怕了,聲音裏都帶著一點兒顫抖,“沉魚,我就知道你和二哥的關係最好了,你快和顧少爺解釋解釋,讓他放了二哥啊!”


    這要是進了局子,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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