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到底會怎麽選?”老太婆咯痰的聲音追問著江槐。


    “我不知道,但是……”江槐退後一步,“但是你不能剝奪一個孩子的生命!”


    “讓那個孩子成長為一個奪取數萬人的惡魔?”老太婆追問不容江槐有一絲喘息。


    “可是……”


    “拯救數萬人生命在你眼裏不重要?”


    江槐有些動搖,祠堂裏漆黑的靈位像活了一般在高處俯視著江槐,那些模糊不清的字變成一張張兇惡的臉。


    “說!你會怎麽選?!”老太婆突然把臉湊過來,一股惡臭直噴江槐麵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槐跌坐在地上,靠在祠堂的立柱邊上。


    鬼氣森森的祠堂似乎擠滿了人,他們俯視著江槐,黑乎乎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江槐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吸入的空氣比唿出少,胸口好像被一塊無形的大手壓製,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選擇,好像怎麽選擇都不對。


    世界好像失去的色彩,沒有任何值得留念的東西,人生本來就沒有任何意義,這些絕望的念頭從他腦海中鑽出來,怎麽也壓製不下去。


    “選個屁!”祠堂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江槐疑惑地看向祠堂外,渾身赤裸的餘青川一腳踹開了祠堂的門,短刀在他手裏轉的虎虎生風。


    “老太婆,想聽老子的答案麽?”餘青川像一個痞子似的歪頭盯著老太婆,他全身肌肉通紅,過度充血讓他看起來,壯了不少。


    “嗖!”他猛地投出手中短刀,一道白光閃過,短刀徑直刺入老太婆胸口。


    老太婆如同像氣泡一樣破滅了,隨著她的破滅祠堂的房頂隨之垮塌。


    “江槐!醒醒!”餘青川扇了江槐一巴掌。


    江槐意識還沒恢複,劇烈的水流從房頂的豁口中傾瀉而下,在冰冷刺骨的河水刺激下江槐才從夢魘的狀態的恢複。


    “我靠!我剛剛怎麽了?”


    “你被一個老太婆迷了心智!”餘青川一把扯起江槐說了一句。


    “我呸!”


    幻覺破滅後,兩人遊出水麵。


    “雨停了?”江槐浮出河麵後,陰鬱的雨雲完全消散了,一輪下弦月掛在藏青色的夜空中。


    “還好你破壞了封印,不然僅憑怒目金剛還不一定能搞定。”


    “那個祠堂就是封印?”


    “老太婆有點陰毒,在封印上設置了一個幻境,破壞封印就是落入幻境之中。”餘青川遊到對岸,月光下江槐看清楚餘青川背上的紋身。


    紋身的紋路在月光下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怒目金剛紋了滿背,紋身的技師功力了得,那金剛怒視著江槐,看起來非常逼真。


    “怒目金剛是一種西藏那邊的秘術,激活時可以獲得強悍的體格和力量,這些線條是用秘銀紋的,對一些特定的詭物有奇效。”


    餘青川注意到江槐的目光解釋道。


    “太帥了!”江槐讚歎道。


    餘青川身上的血液似乎沒有完全迴到正常,現在通紅的身體依然散發著熱氣,像一個移動的電火爐,江槐感受了他身上的溫度,趕緊把濕衣服套在餘青川身上。


    “你幹嘛?”餘川青不解。


    “別浪費溫度,把衣服烤幹。”江槐作死的笑著。


    “滾!”


    兩人互相調侃和打鬧之後,江槐心頭的陰霾減少了許多,他跟在餘青川身後向著山腰的祠堂走去。


    “你說我們做得對麽?”江槐若有所思地問,“那個老太婆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她有狗屁道理!”餘青川立刻打斷了江槐的話,但是他沒有解釋,隻是自顧自地趕路。


    江槐知道餘青川不認同老太婆的話,他能完全不管不顧的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但是江槐不行,他太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和暗示了,他性格非常敏感,而且對他人的苦難會有強烈的感受,好像自己遭遇了一樣的苦難。


    “不要想太多,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餘青川沒有迴頭,自顧自地說著,好像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知道蒼老師會怎麽選擇。”江槐說。


    “他?”餘青川突然停下來,江槐沒注意一下撞上餘青川的後背,滾燙的肌肉貼在臉上的感覺,像是和一條巨大的熱狗完成了一次貼貼。


    “他會掀翻鐵軌,讓列車停下來!”餘青川轉過頭來看著江槐,臉上沒有那種目空一切的表情,“他從不遵守規則,他製定規則。”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啊,”


    餘青川翻了一個白眼:“我可沒資格評價當世第一人。”


    “你們都是靈級。”


    “靈級和靈級亦有差距。”餘青川繼續朝著山上走去。


    沒下雨後道路依然泥濘難行,江槐的鞋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了。


    “奇怪。”餘青川忽然感歎一句。


    “哪裏又奇怪了?”


    “你不覺得周圍太安靜了麽?”餘青川在一棵樹下蹲著。


    聽到餘青川這麽一說,江槐確實感覺到周圍太過於安靜,甚至農村常見的蟲鳴和蛙鳴都沒有。


    “不對。”餘青川用短刀破開周圍的腳下的泥土,然後用手細細的尋找著什麽東西。


    “你在找什麽?”


    “蟲。”餘青川已經挖出一個非常深的小坑了,坑裏翻出來泥土和些許植物根莖以後再沒有其他東西。


    “江槐,好像這裏除了我們兩個再沒有其他活物了。”餘青川找了一個稍微幹燥的地方坐下來。


    “不去上麵祠堂看看麽,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我們在這裏兜了三四圈了。”餘青川靠在大樹上,用手指著樹幹,上麵刻著四道杠,痕跡非常新鮮,明顯是才刻上去不久的。


    “你什麽時候刻的?”一路上江槐並沒有注意到餘青川刻這東西。


    “我也不知道,剛剛挖坑的時候發現的,有什麽東西在影響我們,讓我們不停地重複,不停地遺忘。”


    江槐突然感覺渾身發冷,他警覺地看向空中的月亮,清冷的月光照射著樹林,周圍沒有一點聲響,安靜得能聽到血液在血管裏流淌的聲音。


    “見了鬼了!”餘青川試圖用靈力感知,但是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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