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瑾墨就開始了,她之前一直追求的走來走去的樓層主管生活。她沒有做任何改變,甚至給全體開晨會,也隻是模仿著原主管隻說了三個問題,衛生儀表和態度,其他就按往常一樣做好本職工作,說完散會,瑾墨沒有像原主管那樣開始巡場,她先迅速迴到了五樓屬於樓層主管的辦公室,其他主管還沒迴來,就瑾墨一個人,她稍微放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氣,拿出筆和紙開始寫寫劃劃,隻有她自己看得懂這亂七八糟的字體和線條,她在迴憶昨天許總給她說的話,瑾墨精煉出了三點,一是許總對二樓的構想、二是平穩接任不要急、三是人性的弱點,這三點字字沒提到管理,卻又構成了管理通暢無阻的核心。


    講道理誰不會?講給誰聽?誰願意聽?哪怕是假裝聽呢?


    就像抽煙傷肺、喝酒傷肝、熬夜損耗多?認字的都明白啥意思?做到的有幾人?願意改變傷身行為的又有幾人?都是在不得不裏找均衡,或者與家人的躲貓貓遊戲中應付差事?誰說都不以為然?還會有一大堆的理由借口等著甩給你。


    瑾墨不想聽推諉扯皮拉筋的借口,要麽不動,要麽就能通過自己方式號準脈,找到適度的距離,讓說出來的話有幾分力度,他人願聽照做,自己推進工作也有進展才行。


    許總說能幫瑾墨,就像老師能把你扶上馬,至於你再馬背上如何與馬溝通合作默契,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難道老板發了工資是為了讓你來學習成長的?你你自己會做這樣的事嗎?一定是她能看到她想要的結果,順便你自己也學習成長了。


    對呀,既然都是打工,為什麽不選個自己熱愛又能進步的地方打工呢?瑾墨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想明白這些?瑾墨知道了這個9月最好的方式是按兵不動,落落大方如常就好。能不能當好樓層主管旁人願意操心,那是他們的事?會不會當好二樓這個主管?展廳商戶業主也是在意自己利益會不會受到影響吧?這個月本來就是淡旺季的過渡期,等國慶節一來,周邊農戶的棉花也收的差不多了,個別膽大心細的農戶也早已賣了部分棉花,提前清了成本費用,手上有了閑錢,整個冬閑就是他們消費的季節,再加上元旦和春節,旺季一來,展廳業主、商戶,包括導購都不會閑的諞閑傳了,全力以赴的行動,好好摟住這幾個月的消費群體,一年的營收目標都是穩得了。等來年開春農忙時,商場再進入淡季時,瑾墨就自然而然成了熟練的樓層主管,誰還會在質疑瑾墨資曆淺呢?


    許總的良苦用心,被瑾墨吸收的透透的。


    都這樣了,瑾墨還有啥說的呢?修行在個人了,大不了就往上海來的運營王經理那裏跑得勤快些,想學習還怕嘴甜嗎?


    瑾墨把畫的亂七八糟心事的紙,一點點撕碎,思考告一段落,剩下就是隨大流的多看多觀察多請教了。


    在紙上自己對話這個方式很有用,有利於思考,當然還可以總在想罵人又不方便直言開罵時,效果特別好。


    管用到,瑾墨用得順手到,都忘了自己跟哪位老師學的?偷笑中,瑾墨趕緊心裏道歉,請老師莫怪,絕對沒用這種方法對你。


    瑾墨剛收拾好碎紙片,三樓四樓兩位主管就迴來了,笑著打了招唿,簡單寒暄幾句,又各自忙碌起來,瑾墨看了時間,這時二樓所有展廳導購們,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自己帶上原主管留給瑾墨的白色手套,出了五樓。


    以前瑾墨是二樓的收銀員,與三樓四樓主管見麵的次數都很少,時間久了,總能從三四樓收銀員夥伴裏嘴巴裏聽到幾句對她們的評價,三樓小宋是一個愛笑並且撒嬌很自然的女孩,能看出來她是被家裏寵著幸福氛圍長大的漂亮女孩,瑾墨能從她笑容裏看到嬌憨的感覺。四樓小黃屬於單單薄薄款型的女孩子,這類風格女孩有些電視劇裏常見,身形苗條頭發順滑皮膚細膩,眼神或柔情似水,或智慧犀利,小黃眼神屬於後者,特別是一身職業套裝時,很像港片裏的精英女子,不是以簡單顏值取勝,唇形有棱有角搭配正紅唇色,麵無表情是個冷美人,展開笑顏時如春花綻放,很是動人心弦。


    說不上來誰更優秀,小宋被導購們吐槽最多的就是她的撒嬌女兒狀,小黃到是在導購們嘴裏誇讚最多,她的氣質樣貌唇形口紅長發飄飄都被很多人偏愛,這就是長的好,不如長得巧,不過小宋並不在意,每天開始開開心心隨和的當著主管,還有人嫌她不夠厲害。


    瑾墨聽到這裏時,想起了平凡的世界裏麵,給領導開車的那個司機,對他嚴厲的他尊重萬分並始終保持感激之情,後來對他溫和的那個領導,特別親民,他卻隱隱有些看不起,當時看到這一篇章時,瑾墨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倒迴去看了一遍,發現自己確實沒看錯,瑾墨疑惑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對他厲害冷漠的他景仰,對他溫和關心的他不屑,又繼續讀下去,作者提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的人就是如此奴性嘴臉十足,逼著人學會高高在上,他才覺得舒服。


    不過,瑾墨想著自己不會被人與他們放在一起評論。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瑾墨壓根就跟身邊人一樣,沒光環加持,無背景無容貌也無氣質,即使今天的瑾墨,還是簡裝版的禮貌性妝容,你說化妝了吧,不明顯,你說沒化妝吧,眼睛眨巴眨巴地睫毛還挺長,唇色也算紅。


    一邊想著這些,一邊走到了二樓,二樓的導購們剛看到瑾墨時並沒有反應,瑾墨平靜走過去,才發現瑾墨的手上帶著白手套,雖然沒有人大聲喧嘩,瑾墨能感覺到她們在一個個的遞話,是帶著白手套來的,犄角旮旯裏大家自己再看檢查檢查。


    瑾墨沒在黃金珠寶區逗留,這個品類的衛生不用額外檢查,她們自己都要求嚴格,閃光奪目的珠寶落上灰塵會影響光澤度。瑾墨選擇不緊不慢的行走,給導購們多一點的時間,走到箱包區域,瑾墨停了下來,隨意找了一個錢包展櫃,用帶著手套的手摸了一遍,抬手給她們看,手套白皙依舊,和黃小麗對看一眼笑了笑,沒說其他話就繼續往前走去。


    瑾墨知道哪裏衛生區較弱,家電和音像區,家電區是因為導購們年齡偏小,擦洗的活本就不入眼,再加上電器都大,特別是背靠展廳牆麵的電器背麵一擦一手灰;音像區老板是奇葩女子,嬉笑怒罵張口就來,理都在她那邊,特別愛聊天,她愛人是文人,字畫有功力,以裝裱技術養家,她兩口子出現在一個畫麵裏,就是標準的秀才與兵,不管這個兵平時把愛人誇得多天花亂墜,瑾墨還是相信這女的養家更多一點,而不是人前這個白白淨淨儒雅的披肩發男士。瑾墨想了一下沒往哪裏去,何必話多,下午來這轉一轉也可以的。


    其他區域瑾墨就沒再避開了,都挨個轉了一圈,走到宋麗麗收銀台跟前時,她傻笑兮兮的對著瑾墨擠眉弄眼,瑾墨繃著臉沒笑,走到她跟前捏了一把她的小臉低聲說:“傻笑啥呢?害我差點忍不住,不是說好了今晚一起吃串串的時候聊嗎?我自己到現在都暈頭暈腦的說不清咋迴事?”


    宋麗麗笑著點點頭:“不是見到你高興嗎?就想逗逗你?給你講個可笑的,你都升成樓層主管了,她們還可笑的說你還可以幫大家領餐,直接把李姐暴脾氣點了,把我們所有人狠狠訓了一頓,說你們咋那麽會想呢?咋不想讓許總天天給你們送餐呢?這樣更親民?更接地氣?要說你們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們也確實啥話都隨便說?要說你們不是欺軟怕硬?我們也不敢信啊?瑾墨與你們是一個戰壕裏出來的?說繼續幫你們領餐在惡心誰呢?你們需不需要張會計和我輪流幫你們領餐送餐?這樣的話今天說過了就到此為止,她升職了你們覺得不舒服,居然連她一直幫你們領餐送餐這樣的情你們都忘了?心涼不涼?寒不寒?就衝著這一點,我現在問問你們,從今天起你們誰願意義務為大家領餐送餐?不願吧?領了也不見落好,你們也別想之前的美事了,大家輪流換著來,一人一天誰也避不開?大家就默認了,今天是我,今天幹完,後麵幾天我就不用操心這事了?看你都轉了一圈了,是不是要迴到五樓去?那你迴吧?在我這待得久了,閑的沒事幹的人又過來打聽?”


    瑾墨聽了:“讓來的也是你,讓走也是你,看來你已經被寵的不成樣子了,我迴了,今晚好好聊。”


    一笑而過又恢複到麵無表情的狀態,迴到五樓辦公室。


    走廊裏遇到楊曄,她還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要不是以前楊曄下班私人聚會去哪裏吃飯都帶著瑾墨,瑾墨都覺得她們是朋友是一場幻覺。


    瑾墨還是主動打了招唿:“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特別忙?悠著點,別太累了。”楊曄皮笑肉不笑的迴應好。


    瑾墨內心瘋狂吐槽,大爺的,連你不搭理人的理由都主動給你找好了,你還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放心吧,爺配合你的愛搭不理,有多複雜的事,弄成我是負心漢的樣子?這上進又不是我搶來的,有上進心變得進步了,難道不是好事嗎?朋友也是呀,朋友都發展的好,不是才能相互照應的更好嗎?


    迴到辦公室裏,瑾墨也不氣了,主要是太莫名其妙了,想起宋麗麗剛說的話,李姐在人前人後護著瑾墨的樣子和神情,瑾墨能夠想得到,那到底問題出在哪裏呢?讓友情卡頓一個,又一個,要說李姐和楊曄的態度變化,與所說升職加薪後人性心理弱點有關,瑾墨還是覺得略微牽強,不過瑾墨這一段時間會隨她們心發展,這友情如果因為這一點好的變化都能發生矛盾?那要是自己以後發展的更好了呢?或者又發生很多次好呢?難道次次都別扭?


    困難的時候,以為共苦是鐵血友情,突然發現,常人的生活裏都在努力的一點點變好,同甘這一點也很是難能可貴的。看來以後交朋友,不僅要有可以共苦的患難之交,還要有同甘的至親至愛親朋,否則喜悅的心情與誰分享呢?


    收銀員夥伴們,瑾墨沒有特意去見誰?許總提前打的預防針很有用。昨天她們得知後就已經崩不住了,年齡小的那一撥開始瘋狂拿出放大鏡,找出瑾墨任何可以調侃之處,與瑾墨年齡差不多的漏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不屑一顧地說:“就她那一點狗屎運,我看能多久?”其他人就附和著笑眯眯,一副看著事還可以更大一點的模樣;平常牙尖嘴利的鳳霞倒沒有說怪話,聽別人說不好聽的話還走到遠遠的,雪梅就更直接了,瑾墨來的晚還升的快,說明她本來就有能力,隻是我們大家都把她的好脾氣當成沒本事看待了,麽事,你們說你們的,我不耽誤你們聊天我也不傳話,你們也別指望我說瑾墨壞話,就這樣啊,搗是非別帶上我。


    鳳霞聽了隻覺得過癮,也不覺得雪梅矯情了,走路聊天都找著雪梅一起,她們反而和好了。


    話傳到瑾墨耳朵裏,瑾墨哭笑不得,她們可真是比自己熱鬧。


    瑾墨不打算主動化解收銀員夥伴的情緒,統一環境出來不一樣的人,還原地升職加薪,這一點是個人都會有複雜的情緒,甭管好壞,可絕不會淡然處之,這就是許總說的人性,違背不了這個規律,需要時間各自消化,畢竟難受的程度不一,感情深淺不一,性格豁達開朗度也不一樣,摸不清也就無須細究,交給時間來化解。


    而瑾墨自己還要在這個過程甄別出真正可以共事和交往的夥伴。


    關於這一點,瑾墨不想悶頭悶腦的思考分析,既然有運營王經理管理經驗豐富人性把握到位,那還何必舍近求遠呢?


    更何況王經理不曾得罪過瑾墨,也沒機會發生任何矛盾,瑾墨一直對他敬而遠之的原因來自於他的外形,一個男士身形單薄瘦弱不堪,帶著大大的眼鏡,鏡片後麵鼓鼓的雙眼皮金魚眼,顯露著狡猾和精明,還有因為抽煙過多,黃黃黑黑的抽煙牙,這些外貌特點完全把他身上,上海男士的儒雅風趣幽默掩蓋的徹底,雖然時常穿著西裝壓根看不來他是一個管理者,如果穿上長袍馬褂還是跟電視劇裏的賬房先生接近。(尊敬的王經理,瑾墨真的隻是對你的外形真實吐槽,請勿怪)


    就那瑾墨和宋麗麗還想繼續評價下去的時候,宋麗麗男朋友發聲了,這位男士和你們又沒關係,長得醜美與你們有啥關係,本來直言直語說別人壞話都已經夠不禮貌了,你兩還想繼續在評價他人缺點上奔跑?有點過了哦,在發展下去你兩個和你們討厭的是非婆娘有啥子區別?


    瑾墨和宋麗麗第一反應被說愣了,然後相互對視一眼,衝著她男朋友揮拳過去,瑾墨負責擋道,宋麗麗負責打,還念念有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男朋友麵前都不能安全的說人壞話?那你給我說?到誰麵前說才安全?”


    聽得瑾墨笑倒在公園邊上的大樹上,媽呀?還理論咋那麽對呢?


    瑾墨覺得宋麗麗是個勇敢的女孩,有自己對愛情和生活的主見,她沒那多顧慮,她的愛情觀是,戀愛就隨心好好戀愛,別那麽多事?顧慮來顧慮去的,戀愛又戀愛不好,到時候成家了,都沒有美好的迴憶?如果戀愛不成功鬧掰了,那更憋屈!談就好好談,不談就別墨跡,少拿愛情來苦大仇深!明明美好的戀愛時光,瞎折騰啥?快樂的底色是自己描繪的,不是他人定義的,她堅決看不慣愛情電視劇裏的苦情戲,氣憤的時候一個勁的罵弱智,有一次,宋麗麗和他男朋友來瑾墨家裏,喊瑾墨出去吃燒烤,瑾墨在臥室換出門的衣服,等換好出來的時候,可愛綿柔的宋麗麗已經忍不住罵人弱智了,原因來自劇中女主角孩子生病了,外麵下著雨打孩子爸爸電話未接,她拿著傘出門去上班的地方找孩子爸爸,宋麗麗氣的臉通紅,這樣的女子配談愛情嗎?孩子病了?不是先抱著孩子去醫院看病嗎?還雨天拿傘出去找人,一會肯定會出現她看到了啥?然後傘被風吹跑了,女主角在風雨交加中淒慘無比,正說著呢?果然劇裏女主角的傘被吹跑了,瑾墨笑著趕緊關了電視,說:“遠離腦殘劇,身體心情更健康。”出門往外走的時候,還揪著瑾墨問,是不是應該還帶著小孩子看病?當然是了,必須是的!瑾墨是認真的,宋麗麗她男朋友也是積極響應,才把宋麗麗逗得開心起來,然後給瑾悄悄說,如果可以,也有機會的話,瑾墨,你盡量找南方人當愛人吧?隻要不是過分斤斤計較的南方男人,都是會疼老婆護孩子的人,我爸是,我哥是,我男朋友也是,我男朋友的爸也是。


    瑾墨沒接這話,說了句,睜大你的小眼睛,看清楚,這可是大西北,你說話聲音小點,別一開口就得罪一大片。


    所以呢?運營王經理就是這麽被敬而遠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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