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明白,徐欽為什麽要強製推行大明皇家銀票。


    商人把海貨賣完還要拿著銀票來換銀子,這不是戴著鬥笠打傘,多此一舉麽?


    而且大明皇家銀號,還要出工出力保存銀子。


    但是聰明的商人就看出其中的玄機了,這中間有時間延遲。這個時間延遲就是機會。


    既然規定海貨買賣隻能用銀票,那麽很多商人就不會著急把銀票換成銀子。


    這銀票在海蕃司和恩設榷場都能使用,而且保證隨時能換出銀子,那麽為什麽還要帶著沉重不安全的銀子?


    這時候銀子就在大明皇家銀號裏麵,時間一長,可不止交易海貨會用銀票。


    周邊的其他商品交易,商人就會不自覺地用皇家銀號的銀票。那銀子就一直在皇家銀號手裏。


    徐欽在意的是信用,長此以往銀票的信用就會越來越堅挺。到了一定規模,大明皇家銀號就能起到金融作用。


    不過這個目標還任重道遠,他現在的做法被很多人詬病,可是他也不在乎。


    他從未想過要幹掉南京的商人,吃一塹長一智,揚州或者福建的商人也未必比南京的好。


    不過是利益驅使而已,所以在大明皇家銀號真正堅挺之前,他不會讓任何一波商人一家獨大。


    幾個南京商人在一條船上秘密聚會。


    “我們真的存錢麽?好不甘心啊!”其中一個商人說道。


    “形勢比人強,現在也隻能低頭,然後再慢慢想辦法。”另一個說道。


    然後所有人都看著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那人一身青布長衫,兩撇濃密的胡子,永遠掛著好整以暇的笑容。


    “當然存,還要大量的存。他能吃進去,就讓他拉不出來。”


    書生輕柔的說道。


    “常先生的意思是?”第一個商人問道。


    “他徐欽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海蕃司養了那麽多兵和人,加上這麽大的工程,這錢跟流水一樣,我就不信他不動皇家銀號的錢,然後……”


    常先生慢慢地收緊手指說道。


    商人都懂,隻要他動了銀號的錢,隻要銀號裏銀子不夠,他們就去擠兌。


    到時候看他徐欽怎麽維護這銀號的信用。


    “可是他要是賴賬不還怎麽辦?他在南京可就是這麽幹的。”另外一個商人還是擔心。


    “他不敢,這是皇家銀號不是他徐家。一旦拿不出銀子,想要保證皇家名聲,他家淨琉璃的配方就是我們的了。”常先生微笑著說道。


    所有商人眼前一亮,淨琉璃的配方麽?那可是下金蛋的雞啊。


    可是商人也在猶豫,這配方到手,跟這些人還有關係麽?


    “放心,隻要淨琉璃配方到手,諸位都有一股。”常先生仿佛看透他們的心思說道。


    一股貪婪的氣息在他們之間傳染。


    很快南京商人把大量的金銀,存進了大明皇家錢莊裏麵。


    此時的大明皇家錢莊已經完工。完整的青磚水泥結構。厚重雄偉的三層建築。


    讓人一看就產生有實力的想法,而且銀庫就建在地下三四米的深處。巨大的空間裏麵堆滿了銀子。


    提督太監王帖木兒為了讓商人放心,找了一天帶著商人們看了銀子。


    縱然是見慣了金銀的商人也不得不震驚,原來幾百萬兩是這樣的金山銀海。


    出來之後,大明皇家錢莊的掌櫃的,親自給這些商人講解,錢莊有多少銀子才發多少銀票。絕不濫發。


    而且鄭重承諾,任何時候來,隻要銀票是真的,就能兌換銀子。


    徐欽正在一片綠蔭之下,躺在綿軟的草地上。享受著大好的春光。關關在優雅的烹茶,綰綰在歡快的放紙鳶。


    魏初帶著南京商人推出來的代表來了。


    “小公爺,南京的商人派人來了,見不見?”魏初坐在徐欽的身邊。


    “你這樣子有點酒色過度,看來被他們的糖衣炮彈打倒了,我姐可讓我看著你的。”


    徐欽看著魏初的黑眼圈和虛浮的腳步說道。


    糖衣炮彈魏初沒聽說過,不過大概意思理解,這小公爺嘴裏總是冒出一些奇怪,但是無比貼切的詞。


    “拉倒吧,是你姐來了,要不是虎鞭酒哪裏扛得住。”魏初疲憊地說道,一點也不避諱。


    “那你怎麽替南京商人說話了?”徐欽不搭理不遠處的南京商人。


    “就是他們把你姐接來的,我還能怎麽辦?”魏初無奈的說道。


    徐欽點點頭,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向了那個南京商人。


    “你們能收買我姐夫,怎麽平息我這一腔怒氣?”徐欽問這個代表南京商人的中年書生。


    “三百萬兩存入大明皇家錢莊,如果還有地皮我們價格翻倍。以後為小公爺馬首是瞻!”


    中年書生從容的說出條件。


    “這次所有貨物十抽三,再有下一次,我就不客氣了。”徐欽說道。


    “多謝小公爺。”書生一點也沒有被如此惡劣的條件激怒,十分痛快地答應了。


    徐欽輕蔑地揮揮手,如同驅趕蒼蠅一樣。


    書生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安步當車朝著山下徜徉,一邊走一邊欣賞春光。一切都那麽雲淡風輕。


    “你怎麽看?”徐欽問魏初。


    “什麽?你說這個人還是南京商人。”魏初問道。


    “當然是這個人,被這樣欺辱還能毫不變色,甚至跟我爭取一下的意思都沒有,這說明什麽?”


    徐欽發出疑問。魏初捏著眉心想了一會兒。


    “要麽是真能忍,要麽是所謀很大。大到那些南京商人根本不在乎這點利益。”


    魏初躺在鬆軟的草地上說道。


    徐欽表麵上不動聲色,他心中還有一個判斷,不過沒必要跟魏初說而已。


    南京的商人已經報團了,他們背後有人。一盤散沙永遠不可怕,一旦擰成一股繩就要小心了。


    徐欽茶水喝得多來了尿意,在這幾個人身邊也無需在意,直接找了個灌木叢邊上就準備就地解決。


    他正在解腰帶,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把匕首,躡手躡腳地朝著徐欽背後摸了過去。


    可是還沒等到跟前,就被人一棍子撩倒了。


    徐欽一邊嘩嘩放水,連頭都沒迴。


    “小公爺是個女的!”身後侍衛說道。


    “女的?我這麽招人狠麽?竟然連女的都想要殺我?”徐欽水聲漸停渾身一抖說道。


    “迴小公爺,好像是側夫人。”侍衛顫抖著聲音說道。徐欽當天挨揍,他雖然離得遠但是看得清楚。


    “放屁,我他娘的哪裏有側……臥槽,是哪個棒子娘們兒?”徐欽爆粗口了。


    他有側夫人,朱棣給亂點的鴛鴦譜,應該叫閔正英。


    隨意在侍衛身上擦了擦手,蹲下一看。果然是這個小妞兒。


    不過化了妝,臉色變得黝黑,甚至還貼了假胡子。穿著一身黑色的下人衣服。


    這姑娘有個不好的習慣,變裝水平不做評論。關鍵是不論她變裝成什麽樣,這一身的香氣就不去掩飾。


    好像別人都忘了長鼻子一樣。徐欽看著地上的匕首,心中來氣。這是來殺我來了。


    其實徐欽出來的時候,侍衛就提醒了。有個人在跟蹤他們。徐欽讓他們外鬆內緊,假裝沒看見。


    好幾個侍衛就等著她出手呢,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等著他撒尿的時候才下手。


    “找繩子吊樹上……”徐欽跟侍衛說道。


    “啊?小公爺不要開玩笑,這可是聖上禦賜的側夫人,小的哪裏敢?”侍衛直搖頭。


    “你認出來了,你眼睛怎麽那麽好使?人家化妝這麽好,我們就當沒認出來,要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捆……”


    徐欽訓斥侍衛。


    侍衛說什麽也不動手,本來打了側夫人就夠離譜了,現在還要對側夫人動手動腳,這事兒不能幹。


    還是綰綰給力,一聽說要捆這個側夫人,十分積極。甚至關關都過來幫忙了。


    兩個小姑娘內心的羨慕嫉妒恨終於有了發泄的渠道。憑啥我們兩個還沒侍寢,你一個朝鮮棒子就成了側室?


    棒子這個詞從小公爺嘴裏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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