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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在外頭?”


    穆然挑眉,雖是這麽問,卻連神識都沒放出去查探,她早已心中有數。反正敢在她院子裏轉來轉去的,也就隻有她的仙獸。而她的仙獸裏,霸王不屑做這麽沒品的事,嘯羽更不會這麽無聊,龍傲要是來,一定會大搖大擺,絕不會偷偷摸摸。剩下的四隻裏,性子都比較活躍,窗外的這兩隻,看身形應該是雷霆和黑子。


    果然,窗外傳來兩隻被抓包的尷尬聲音,“主、主人……”


    “你們兩個,大晚上的不歇息,跑來我窗外探頭探腦的想做什麽?”


    窗外立刻跳來一道影子,豹子的腦袋映在窗紙上,爪子扒在窗台上往屋裏瞅,“嘿嘿,主人,你不也沒歇息麽?我們原本看這院子剛建成,就跑來溜達探險,沒想到看見主人屋裏還點著燈燭。嘿嘿,主人,你在做什麽?”


    “啪!”窗外一爪子拍來的聲音。


    黑子一爪子把雷霆拍下來,教訓:“主人在做什麽幹嘛要跟你交待?不分尊卑!我們玩我們的,別打擾主人!”


    穆然無語地一笑,“這麽晚了,有什麽好玩的?不許再溜達了!別吵著兩旁院子裏的人休息,你們要鬧白天再鬧。”


    兩隻仙獸互看一眼,有些不太情願,蔫蔫地應了,轉頭踢踢踏踏往外走。


    “等等。”屋裏忽然傳來穆然的聲音。


    院子的黑暗裏,兩隻仙獸毛齊齊一炸,小心迴頭,“主、主人,您還有吩咐?”


    “有。既然你們這麽精神,不如就到院外幫我守著吧,要是半夜某人想偷溜進來,堅決咬他!不許放行,不然唯你們是問!”


    黑子:“……”


    雷霆:“……”


    兩隻仙獸對望一眼,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哪位。


    但是,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咬那尊大神。


    而且……


    “是,主人。”兩隻應了,垂頭垂腦地走向院外,而後門雕似的一邊一坐,立在院子大門兩旁。


    屋裏,穆然笑了笑,她不是不懷疑的。雖然以某人的風格,很有可能會半夜自己偷溜她的房間,但不排除他玩奸計,威逼利誘她的仙獸來她院子裏打探消息,所以,她還是防著點好。


    “你們兩個,今夜就負責給我站崗了,要是被我發現你們敢溜號,以後就不許你們去玉膏河穀,也不許你們去靈水河裏洗澡。”


    穆然垂眸,拿起一塊月牙形的黑色薄片,邊翻找工具,邊靈魂傳音警告。


    院外傳來兩隻仙獸的哀嚎,她這才滿意微笑,低頭伏案,繼續專心去了。


    卻不知,院外門旁,兩尊門雕互看一眼,詭異地、得逞地笑了。


    院子裏再次安靜下來,月色正濃,唯有窗外竹影搖曳,卻早已有一道竹影渡去了院外,遊過小徑,穿過竹林,枝頭越過穿庭樹花,進了一間宅院。


    宅院裏,一燈如豆,窗台前,長身佇立一名男子,衣袍如夜裏鋪開的一幅氤氳月色,繡星河爛漫,皎皎生輝。


    房門關著,軒窗半啟。院子裏,一條竹葉青似的小蛇輕輕落下,對著一隻可愛的白狐嘶嘶吐信,白狐聽了頻頻點頭,而後飛竄到窗台上,對著含笑閑倚窗邊的男子嘰嘰咕咕。


    “主人,妖兒說,姑娘把赤炎獸王的角磨成了月牙形,邊角鋒利!小巧便攜!一看就是上好的暗器!主人,姑娘要送您暗器!”


    “嘶嘶!”後頭傳來妖兒的聲音。


    妖兒依舊維持著一條小蛇的形態,她的元身太龐大了,自然不適合去主人院子裏偷看,好在鳳天真君夠高明,將她周身的氣息給遮掩起來,命她化身成一條竹葉青盤在主人窗外的竹枝下打探情況,又派了雷霆和黑子掩護她。


    真君大人真是了解主人,知道她一定會懷疑雷霆和黑子,所以,他們兩個壓根就是為了給主人發現和懷疑,並且負責轉移主人注意力的。從一開始,真正的探子隻有她,而她在雷霆和黑子的掩護下,成功跑來這裏報信了。


    不過,她尚未修煉至神階,不能口吐人言,隻能告訴給阿卿,讓他代為轉達了。


    阿卿從窗台上奔下來,聽完之後點頭,又跳迴去。


    “主人,姑娘把菩提金玉的玉身磨成了薄片,形狀很奇怪,都不太一樣,但是四邊鋒利!薄如蟬翼!暗器!一定又是暗器!主人,姑娘要送您……呃,兩套暗器。”


    “嘶嘶!”


    “主人,姑娘把幻地帶迴來的火鸞的毛給拔了,搓成了繩子,編成了結,看不出來要幹嘛,不過火鸞羽是煉製鞭子的好材料,姑娘應該是想要送你一條鞭子!”


    阿卿快哭了,它此刻真的很想竄去旁邊院子問問,姑娘你是不是覺得主人從來沒用過兵刃,所以要一次性給他補齊?可問題是,主人這麽高深莫測的人,明著來估計能是他對手的人這世上都不超過五人,什麽人是需要他用暗器來對付的?還有,主人這麽有氣質的人,你不覺得拿鞭子很毀形象麽!


    再抬眼一看,男子倚在窗邊,靜靜地含笑聆聽,每聽得一句,眼神便柔一分,那波光明滅的眸比月色更氤氳,風帶起袖袍,舒卷如雲。


    “嘶嘶!”


    妖兒又有聲音,阿卿躍下窗台。


    一會兒躍上來,聲音興奮,“主人!姑娘在紙上寫了字!畫了畫!肯定是情信!”


    這迴總算有靠譜一點的了。


    屋裏,鳳天聽著,眼神果然亮了亮。


    “嘶嘶!”


    阿卿轉頭又躍下,這迴,許久都沒迴來。


    鳳天微微抬眼,目光投來,卻見白絨絨一團的小狐狸被定住一般立著,過了許久,才慢慢迴來。不似之前一躍便縱上窗台,而是走得極慢,院中竹影似有感應的震動。狐躍上窗台,身子輕盈如雲,卻在落下時步子一軟,險些栽下去。


    鳳天未動,隻是看著它,等待。


    “主子,姑娘把玉膏河穀的那株五行神木給毀了,取了神珠……”


    兩顆。


    但阿卿已經再難開口。


    屋內,男子扶住窗台的手忽而微微一頓,眸底氤氳離合的光彩霎時沉暗,卻又仿佛霎時更濃,這一明一滅間,向來沉靜的氣息都似動了動。


    他轉頭,透過那竹林扶蘇、小徑幽深,越過相隔不遠的院牆,似要看向對麵那窗,那窗裏伏案的人。那人正伏在桌案上,就著昏黃燭光,專心在精致的黑色月牙一側穿著小孔,一寸許的月牙薄片,卻是輕易不能鑽透,連分劃痕也難以落上。她執了特殊材料的小鑽子,尖部針尖兒那麽細,卻將能貫注的靈力都貫注在其上,鍥而不舍地磨,一個時辰,乃鑽透一孔。


    她執起鑽好的一片月牙,對著燭光欣賞,唇邊的笑意瞬間逼亮了一屋的光華,卻沒聽見,對麵竹林院牆之隔的一扇窗內,男子輕輕的歎息。


    “傻丫頭,我何需你為我做什麽。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存在即是莫大的欣慰。我從未想過要你做什麽,隻要你在,我便歡喜。”


    阿卿早就退去了院中,和妖兒互看一眼,兩隻仙獸打算悄悄退出去,不打擾男子此刻一些難以言說的心緒。


    隻是剛剛退出幾步,就聽鳳天慢悠悠的聲音傳來,“這丫頭這般費盡心思,這一晚上怕是不打算睡了。明日尚且要趕路,你們說,我要不要去她房裏叫她睡下?”


    阿卿和妖兒互看一眼——那是您的事,問我們幹嘛?我們身為姑娘的仙獸,做了一迴探子,若是被抓包了,我們就慘了。


    鳳天卻還在兀自道:“可是,離萬赤城不遠了,你們說,我不給多她點時間,進城之前,她來得及送我麽?”


    兩隻仙獸齊齊一個踉蹌,鬱悶迴頭,剛才是誰說不需要禮物的?


    鳳天眉宇隱在淡淡霧色裏,看不真切,唯有那扶著窗台的指尖月色裏渡一層霜白,竹影搖曳落在那玉色的指節上,微微輕顫,微微的歎,“唉!我還是想要啊……沒想到,這世間,還能有人為我如此……”


    他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緬懷與惆悵,說不清的情緒飄散在夜色裏,聲音未落,一道月色已從窗口飄出,長身而起,如九天玄鳥,驚鴻掠過竹林,落入那邊牆頭。


    他一出現,院外站崗放哨的雷霆和黑子就發現了,鳳天沒從門走,而是直接越牆而來,兩隻自然不敢“堅決咬他”,但是看他也沒特意隱藏行蹤,這麽高調地乘月色而來,主人在屋裏勢必已經發現,於是兩隻立刻決定“堅決通報”!


    “主人,真君大人來了!”


    鳳天落下,人已在房門口,他輕輕推門,隨即一笑,袖子輕輕一拂,屋裏的禁製立刻散了,他這才推門進去。


    屋裏,桌上燈燭燃著,幹淨整潔。床榻上,少女盤膝坐著,似在修煉。


    “這麽晚了還不睡,養足精神,明日還要趕路。”他走過去坐到床邊,笑看那像模像樣修煉的少女。


    她似在行功的要緊處,臉色都有些蒼白,額間一層霜般細汗,待運行一周天之後,這才慢慢收了功,緩緩睜開眼。她一睜開眼,鳳天便收到一記眼刀。


    “難得穀裏是晚上,月魄正盛,我正修煉心法呢。你突然進來,就不怕我走火入魔?”穆然緊緊盯著鳳天,手卻暗地裏靠著身側緊了緊,那裏貼身放著一隻儲物袋。幸虧她動作快,方才實在好險。她就知道這廝最喜歡半夜偷偷探人閨房。


    “有我在,哪能叫你走火入魔?”鳳天看著她,目光定定,眸底繾綣柔和似要將人溺斃,他抬手,拭去她額間的汗,“沒見過你這麽沉迷練功的女子,近來勞累,還不知早些歇息。可是我不在,便睡不著了?正好,沒你在,我也難入眠。來,我們歇息。”


    穆然一把按下某人要去解她衣衫的爪子,“你不是說美人在懷才難入眠麽?怎麽一會兒又變了?”


    卻敵不過某人笑得曼曼生姿,“真高興我說的話你記得這麽清楚,不過我說的是整夜,如今已過去半夜,勉強睡得。來,我們歇息。”


    穆然被他氣得兩眼翻白,卻不敢太多拒絕,免得引起某人的狐疑。於是隻能乖乖躺下,在滿腦子的對某人夜闖閨房的痛訴和繼續給那些月牙薄片打孔的混亂記憶裏,和衣而眠。


    這日之後,穆然算是知道了某人絕對不會乖乖在他自己的屋裏睡一晚,於是每天迴到穀裏,第一件事就是把仙獸們叫來把守院子,然後宣布自己要修煉,隻有下半夜某人才可以進來,前半夜要是敢進——咬你沒商量!


    鳳天對她的威脅含笑接納,居然當真非常遵守,前半夜絕對不踏足她的屋子,但前半夜一過,他必定準時前來,擁她而眠。為了表示他很守時守信,居然還丟了個沙漏給穆然,叫她看著時間。


    對此,阿卿不解,“主人給姑娘沙漏做什麽?”


    鳳天笑而不答,隻望著自己窗台前緩緩流逝的細沙。給她個沙漏看著時間,至少不會像那夜一般匆匆收拾了東西,為了取信於他,竟匆忙去打坐行功。他可不願見她當真走岔了真氣,傷了身子。有這小沙漏在,她便可時時看著,多出些假裝的時間。


    時間就在這樣白天趕路、夜裏一半忙碌、一半歇息的安排下有序地過去。


    十日後,穆然總算完成了她要送給鳳天的禮物。但是,要送給他,還缺一個盛禮物的盒子,以及包裝禮物的錦緞。做事就要做全套,做得盡善盡美,這是穆姑娘的信條。這世上自然沒有包裝紙這種東西,隻能用錦緞代替。可錦緞穀裏沒有,需要去城中買,因而穆然決定,進城之後抽空去挑一幅,也順道摸摸城中情況。


    唇邊露出一抹淺笑,穆然望向前方巍峨莊嚴的大城,目光卻是漸漸沉了下來。


    炎國,帝京。


    萬赤城,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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