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負責簽署協議的都不是真正負責和談的人,而真正的和談已經在客棧裏完成了。


    華容修隻是負責去議事廳簽個字,畫個押,再將和談書送迴上京請皇帝批示。


    客棧距離衙署還是有段路程,溫陵執意要溫川派一半的禁軍護送他去衙署。


    客棧到衙署需要經過好幾條街市,今天正逢二月二,街麵上很是熱鬧。


    平涼城的街道本來就不寬,所以華容修的馬車走得也慢,最後幹脆停了下來。


    他掀起車簾問道:“怎麽迴事?”


    車夫迴答道:“大人,前麵有兩輛車撞在一起,貨物撒了一地,把路給堵了。”


    那兩輛車上裝的是核桃和桔子,現下滾了一地。車主正在當街吵鬧,別人也不敢過。要是過去壓壞了,更說不清了。


    華容修道:“那就掉頭,換條路。”


    這麽等下去,還不知要耽擱到什麽時候。


    車夫道:“大人,這路太窄,不好掉頭,再說後麵也有車堵著呢。”


    華容修在這邊急得如熱鍋螞蟻,溫陵在客棧裏卻已經哼著歌,開始收拾行囊,準備打道迴府了。


    出來之前沒有想到會這麽順利,這邊關的苦日子她多一天也不想過。


    也不知道宮裏那隻狐狸精發現了沒有,要是發現了,迴去後,肯定又要炸毛。


    收拾好行裝,溫陵便準備去街上買點東西。她還欠公冶寒一份新年禮物,也不知道該送什麽,不行就送點土特產吧。


    她哼著歌下樓,溫川正在樓下。


    “去哪兒?”


    “去給狐狸…去給陛下買點土特產帶迴去。”


    “我派人保護你。”


    “不用,我就在這條街上。”


    溫陵逛街的身影落在了樓上越清辭的眼裏。


    派去傳口信迴來的人說,平王對於交易作廢的事情沒有任何反應。


    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今天的街道有些過於熱鬧了。


    “蘇良,派人去衙署看看,使節怎麽還沒迴來?”


    “是。”


    嘭!!!


    外麵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嘭!!!


    接二連三,樓下人聲也跟著嘈雜起來。


    蘇良不等越清辭吩咐,立刻出去查看。


    外麵一大群百姓堵在了門口,口中叫罵著。


    守衛的兵丁雖然鎮壓,但架不住百姓人數太多,不停有人往樓裏扔酒壇子。


    蘇良三兩步跑迴樓上,“殿下,外麵被百姓圍滿了,看那情形,勢必要衝進來!”


    嗖!!!


    話音未落,一支火矢穿過窗戶,擦著越清辭的肩膀,射定在床上。


    被褥都是棉花,火苗瞬間竄了起來!


    “殿下,快走!”


    一出房間,濃煙立刻撲過來。


    剛才摔進來的都是酒壇子,火矢一點,樓下已經一片火海。


    兵丁一邊救火,一邊鎮壓。


    火勢蔓延太快,滾滾濃煙往上竄,越清辭的眼睛已經快看不清。


    不出去的話,不被火燒死,也得被嗆死。


    混亂中,不知是誰往對麵的客棧也扔了酒壇子,又不知哪裏射來幾支火矢。


    兩邊的客棧都燒了起來,火勢衝天。


    溫陵本來在逛街,騷亂發生的時候,她還想上去勸,發現苗頭不對,便止住了步子。


    果然,事情愈演愈烈,就像有人策劃好的一樣。


    可越清辭還在裏麵!


    她顧不上許多,扔下土特產就上去幫忙。


    客棧的門口,越清辭和蘇良正在試圖往外衝。


    溫陵拎起一桶水澆在自己身上。


    媽的!這水是真涼!


    澆完又提起一桶水往裏衝,她體驗到了什麽叫冰火兩重天。


    煙太濃,她被嗆了兩口。


    本想欣賞一下越清辭感恩戴德的表情,可惜一片迷蒙,也看不清。


    “咳咳咳!鬥篷給我!”


    越清辭解下鬥篷遞給她,溫陵接過來整個浸到桶裏。然後又拿出來,將濕透的鬥篷還給他。


    “穿上,硬衝出去!”


    越清辭接過鬥篷,沒有穿在身上,而是靠近溫陵一步,將鬥篷撐在兩人頭頂上。


    溫陵:算你小子良心未泯。


    剩下的水,蘇良浸濕了外衣。


    三人一起往外衝,總算逃出生天。


    一見到天日,越清辭放下鬥篷,問她:“你有沒有受傷?”


    溫陵喘了兩口新鮮空氣,擺手道:“我沒事兒,你呢?”


    “噝^”剛說完,擺著的手就疼了一下。


    她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越清辭就先抓過她的手查看,“你的手燒傷了。”


    溫陵看了看,手背上的確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燒傷,“小傷,不礙事。”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就應該哭天喊地疼,讓他對自己千恩萬謝。


    說不定,他一愧疚,剩下的三千萬兩立馬就結清了!


    越清辭道:“這樣會留疤的......我有玉容膏!”


    溫陵道:“不必了,不妨事。”


    大家慶幸沒有人受傷,慶幸的時間很短,因為很快,箭矢破空的聲音就接連不斷響了起來。


    這次不是火矢,箭頭泛著綠光,淬了射罔。


    這是要人命的毒箭!


    射箭的人大概有十幾個,身著布衣,在屋頂上。


    禁軍和府兵很快在溫陵和越清辭周圍形成一道屏障,他們沒有盾牌,隻能且戰且退找掩護。


    溫陵撿起地上一把劍,緊緊握在手裏。


    越清辭看了她一眼。


    後退過程中,周圍不斷有人倒下,屏障出現了缺口。


    一支羽箭直直地襲來,目標是越清辭。


    泛著綠光的箭鏃逼近越清辭胸口,最終在寸餘之處被斬斷。


    溫陵手起刀落:“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記得你欠我兩條命。”


    溫川成功掩護兩名禁軍突圍出去搬救兵,之後大家退到了一間茶樓裏,又迅速將門窗用桌椅堵好。


    箭雨很密,仍有箭能射進來。


    溫陵和蘇良將越清辭護在身後。


    如果這種時候,越清辭死在大乾,兩國勢必再起紛爭。


    到時候隴右軍被掣肘,得益者是誰,不言自明。


    溫陵心裏暗罵了一句:老娘今天就是死在這裏,也絕不讓那隻海王八得逞!


    這間茶樓離著火的客棧不是很遠,百姓早就四散而逃,沒人救火,火勢很快會蔓延到這裏。


    出去,被亂箭射死;不出去,被煙嗆死。


    現在,他們隻能寄希望於救兵及時趕到了。


    火勢蔓延得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快,茶樓裏溫度開始升高,煙從各種縫隙裏鑽進來。


    而箭雨卻一刻也不停。


    比這更糟糕的是,越清辭在不停地咳嗽。


    他身子本來就弱,今天三番五次地折騰,看上去已經命不久矣了。


    再這麽下去,就算不被射死,嗆死,也得被折騰死。


    煙越來越濃,不止越清辭,其他人也開始咳嗽。


    溫陵的眼睛已經要被嗆出眼淚。


    必須要把門打開,大家躲在兩側的窗下,暫時不會被箭傷到。


    但是開門的那個人勢必會成為肉盾。


    沒有更長的工具,溫陵隻能站在門邊稍遠的距離,嚐試用劍將門撅開。


    溫川:“不行!陵兒,你這樣肯定會中箭的!”


    他從窗下貓腰過來攔她,溫陵手中的劍已經夠到了門邊,再一用力,就能開開了。


    可是還不夠,她再往前一步,加大力道。


    卻因距離遠沒能握穩,劍哐當一聲掉落。


    這會兒的箭雨似乎稀疏了一些,她想幹脆用手去開門。


    速戰速決,應該不至於那麽巧中招。


    打定主意,於是飛快跑向門前。


    就在溫陵整個人暴露在門前時,大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溫陵本能出招,手腕在半空被人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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