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找到比去外祖母院子更近的屋舍嗎?」承鈺不由分說,仍扶了人往前走去,平彤無奈,隻得幫著自家姑娘扶人。


    「琴兒,你也別撐傘了,快去讓人請個大夫來凝輝院。」


    孫步琴還有些發懵,夢似的站在原地點了點頭。


    「快去呀。」承鈺皺眉催促,孫步琴才夢醒了一般跑著去了凝輝院。一定是這毒太陽把承鈺姐姐曬暈了,她竟要救一個不相識的少年!


    日頭曬人,身邊的少年也渾身發燙,承鈺感覺汗水變成一條小蛇,蜿蜒著從脖頸鑽到背心裏。


    快到凝輝院後門時,孫懷蔚微睜了睜眼,發現自己正被人扶著往前走,懊惱地想掙開左右的兩個人。


    「你,醒了?」承鈺氣也喘不勻,斷續地問道。


    「你別動,我帶你,看大夫。豆#豆#網。」


    孫懷蔚卻執著地揮動著胳膊,把平彤和承鈺兩個姑娘甩了開。他想走卻找不到方向,往後踉蹌了幾步,竟一頭栽倒在地,又昏迷了過去。


    承鈺被甩到牆上,手背在水磨牆壁上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無可奈何地扶著腰喘氣,氣喘勻了,她再蹲下身和平彤把他架起來繼續走。


    想想前世和重活這世加起來,除了嫁給孫涵,自己也沒幹過這麽吃力還不討好的事兒,承鈺不由苦笑兩聲。


    孫步琴跑到凝輝院逮了個婆子讓請大夫,丫鬟又通報到老太太那兒,老太太還以為是承鈺生了病,急得捧著心口跑到承鈺屋裏,卻發現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好好地站在那兒,床上卻躺了個麵生的男孩兒。


    「這是?」老太太走進來問道。


    「外祖母,這是孫懷蔚表哥。我在花園子遇見他,他發著高燒沒人管,我就自作主張把他扶迴來了。」承鈺小心解釋著,她擔心外祖母並不想插手大房的事。


    「您不會怪承鈺吧。」


    老太太看了看床上麵色卡白的孫懷蔚,歎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善,外祖母怎麽會怪你呢。」


    「怎麽流了這麽多汗呀,快去給姑娘端碗冰鎮酸梅湯來。」老太太掏了絹子給承鈺拭汗。


    「外祖母,不用了,我還得和琴兒趕迴去上課呢。」承鈺望了眼床上人事不醒的少年,「平彤和繡桃就留在這裏照顧了。我下完課會自己迴來的。」


    說完便和孫步琴一道出了屋門,也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辰,遲到了顧女先生會不會責罰。


    走出院子時倆人遇到了趕來的大夫,承鈺又叮囑了一句,請大夫好好看看。


    匆匆趕迴枕雨閣,承鈺才知道已經上了半個時辰的課了,顧女先生一直站在門口等她們。


    「步瑤姑娘說,是你貪玩,還把步琴姑娘拉了一起?」顧女先生手握戒尺,在手掌輕輕拍打著問向承鈺。


    「我們才沒有貪玩!」孫步琴爭辯道,「我們發現有人生病了,找了大夫給他看病。」


    「什麽人生病了,要你們兩位小姐來找大夫?」顧女先生皺眉道,明顯不相信孫步琴的解釋。


    「是真的顧女先生,是大伯那兒的孫懷蔚哥哥,他生病了。」承鈺有種直覺,今天無論如何解釋,都逃不了顧女先生的一頓戒尺了。


    「胡說!我也在你們這兒教了兩年書了,隻聽說過衛國公有兩子。」孫懷縝孫懷薪,她都見過,還從沒聽過有個孫懷蔚。


    「我們沒有胡說。」孫步琴著急起來。


    「那照你們這麽說,你們是知道外邊有人生了病,特意去救的?」顧女先生狐疑地看著兩人。


    「不是,我們之前不知道有人生病了,我們本來是想去看荷花的。」孫步琴急得掉眼淚,怎麽就說不清呢?


    「那就是說你們就如步瑤姑娘所說的,偷偷溜出去玩兒了?」顧女先生一雙眼睛瞪得奇大,孫步琴還從未見過先生這麽嚴厲的樣子,嚇得不敢言語。


    見把學生嚇著了,顧文茵也有些訕訕,她本意隻是想訓誡一下兩個丫頭,不要再遲到曠課。清了清嗓子,她說道:「你們說救了人,可我沒聽說過這個人,既然是國公爺的孩子,那我問問步玥姑娘便知道你們有沒有在撒謊了!」


    孫步玥如承鈺意料中的搖了搖頭,說自己並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麽一個人。承鈺覺得她應該沒有在撒謊,孫懷蔚無人問津,自然是因為被人遺忘了。


    顧女先生插著腰,怒不可遏。「好了,你們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真的有這個哥哥。真的有。」孫步琴不停喃喃著,但又怕惹惱了先生,因此聲如蚊蚋,隻有站在身旁的承鈺聽得見。


    「你們遲到曠課還撒謊,薑姑娘,我先罰你抄一百遍今日所學的詩詞,明天你把抄寫拿來,再領二十個戒尺。」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承鈺隻得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從這位顧女先生病好後迴來,就一直有心在針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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