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她在寫字,顧女先生虛著眼睛看了看,就問她的字是誰教的。承鈺說是母親教的,顧女先生馬上就說這兒的一撇寫得過長了,那兒的一橫又寫得太短,總之整個字顯得小家子氣,沒一點值得拿出手。


    承鈺沒辦法,在女先生麵前,隻好照著她教的寫。這樣一來,字顯得別扭極了,顧女先生卻表示很滿意。


    孫步琴看著那塊冰涼涼的戒尺,她有一迴偷偷拿過,可沉了,落在手心裏肯定不好少。想哭又不敢哭出聲,可是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也顧不得掏手絹,飛快地用手背揩了一把。


    「先生,琴兒還小,她的戒尺我替她挨了吧。」承鈺有些歉疚,畢竟是她拉著琴兒陪她去的。


    顧女先生看她一眼,道:「我什麽時候說了要罰步琴姑娘了?我知道步琴姑娘一向乖巧懂事,要不是你帶著她,她也不會遲到還撒謊。」


    「那您不罰她了?」


    雖然這會更顯得自己在針對她,但顧文茵此時就是不想順薑承鈺的心思。


    「是,不罰了。」顧女先生看著承鈺的笑臉麵無表情地說道,「快迴自己的座位練字。薑姑娘,不要忘了明日交一百遍罰抄。」


    「好的顧女先生。」


    ——


    下午的課一結束,承鈺便飛也似的趕迴凝輝院。孫步琴也想跟著去,卻被姐姐孫步瑤拖住。


    「你說,你們中午到底去哪兒野了,要是不給我說清楚,小心我告訴母親去!」孫步瑤一向喜歡掌握妹妹的一舉一動。


    「你告訴去唄,反正我們是去給孫懷蔚哥哥請大夫了!」孫步琴瞪著圓圓的眼睛。


    「什麽孫懷蔚哥哥,哪裏來的這麽個人,快別跟著那個野丫頭胡說!」一旁的孫步玥厲聲喝道。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哥哥弟弟,這丫頭莫不是撞了鬼!


    「人就在祖母院子裏,你們不信可以親自看去!」孫步琴甩開孫步瑤的手,跑走了。從前她是習慣了來自姐姐們的管束,以為天底下的姐姐哥哥都是管人的,承鈺姐姐來了,她才知道還有可以陪你玩兒陪你鬧的姐姐。


    上麵已經有父母嚴厲管教了,兄弟姐妹更應該團結在一起玩兒,為什麽還總是愛和父親母親打小報告呢?九歲的孫步琴很不能理解孫步瑤老拿母親來壓她這一套。


    迴到凝輝院,大夫已經看過病離開了,承鈺到屋裏看了看,孫懷蔚依舊雙眸緊閉,躺在床上昏睡,不過平彤和繡桃在邊上照顧著。


    「姑娘,剛才已經給他喝藥了。」繡桃見承鈺迴來,趕著把晾好的茶給承鈺遞來。不喝還好,水一沾唇才發現嘴唇已經裂了幾道口子,碰了水一絲絲地扯著疼。


    「他醒過嗎?你們怎麽給他喝藥的?」承鈺坐到床邊,用手摸了摸孫懷蔚的額頭,果然沒有中午那會兒燙了,心裏鬆了口氣。


    「他一直沒醒,我和平彤隻好硬灌下去。」繡桃迴道。


    「什麽!你們怎麽可以直接強灌呢?」這樣不僅藥會吐出許多,影響藥效,而且很容易被嗆到。承鈺看見粉白色的緞子被上有烏漬漬的藥湯殘痕,不禁心疼眼前的大男孩。


    前世她發現孫涵和孫步玥的私情後,當場摔了一跤,但那一跤並不會使她流產,而是孫涵在她人事不省的時候,強行給她灌了墮胎藥。


    她被藥嗆醒了,但是醒了又能怎麽樣,她無力反抗,藥還是灌到了肚子裏,孩子還是沒有了。


    因為發燒,他麵頰兩邊燒起紅霞,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突兀。整個人依然安寧靜謐,一言不發。


    紅霞安靜地燃燒,承鈺把雙手輕輕貼在兩片紅色上。她的手一年四季都冰冰涼涼的,之前摸額頭時,他拉著她的手不放,應該也是貪那一點涼爽吧。


    不知道這樣他能不能舒服些?


    「鈺兒。」是外祖母的聲音。


    承鈺轉頭,見老太太由繡芙攙著匆匆走來。「下了學,也不先來看看外祖母。」


    像個小孩子一般撒嬌。


    承鈺莞爾一笑,「承鈺這會兒沒換衣服,汗津津的,怕熏著了外祖母。」


    「外祖母還會嫌棄你不成。」老太太嗔道,隨即又啐丫鬟,「糊塗東西,還不快給你們姑娘準備熱水,洗個澡,換身衣裳。」


    平彤趕忙應喏而去。


    老太太走到床邊,瞅了瞅床上的孫懷蔚,問道:「怎麽樣,好些了嗎?」


    承鈺說道:「燒倒是退了一些。不過人一直昏睡著。」


    「你也離遠一些,有丫鬟們看著就是了,一會兒你要是給傳染上了可怎麽好。」老太太把承鈺拉到一邊的炕上坐下。


    剛坐下,就見辛嬤嬤進來,後邊還跟著兩個婆子,兩個婆子手裏押著一個中年婦人。


    「跪下。」辛嬤嬤喝了一聲,兩個婆子把婦人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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