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承鈺甜甜地應下,走到桌案邊看到熟悉的字跡,拿起來便道:「沈姐姐說喜歡看這本,父親借給我們可好?」


    薑徹一看,正是自己閑時寫下的詩詞集,心裏更喜,對沈令茹笑道:「侄女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好了。」


    沈令茹這時才迴過神來,臉上有了血色,低聲道謝,從薑承鈺手中接過集子,便告了辭,低頭快步離開。


    父女倆顧著說話,誰也沒注意沈令茹走時,一雙耳朵已是鮮紅欲滴。


    元宵節前一日,薑府上下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一為鬧元宵,二為慶賀府上二小姐的十歲生辰。


    此時薑韻的親事也讓羅姨娘基本訂了下來。羅姨娘懷著肚子,趁新年結束之前忙忙地周轉於各府的宴會上,因為元宵一過,就預示著新年的徹底結束,而新年間各府漫長的酒戲,正好是有適齡子女說親的好時機。


    眼看著再過幾月薑韻就十五歲了,羅姨娘心裏免不了著急。恰在這時有人說起泉州一戶名門望族,那家人姓於,雖已到了末世,但根基尚穩。於家的嫡次子長薑韻三歲,前年已中了舉人,可以說前途一片大好。


    羅姨娘聽說後便忙忙地攛掇著薑徹去打聽,那家人也有意,兩相說下來,便交換了聘禮,火速地訂下親事。


    薑韻知道後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隻覺得勉勉強強應該能嫁。泉州遠離京城,又能有什麽出挑的仕宦家族呢?於家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家了,以後出嫁,免不了讓那幫小姐妹眼紅一番。


    如此一想,薑韻便滿足了許多,開始靜下心來做點繡活,對沈令茹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


    元宵一到,白日裏還好,街上隻是比往日更熱鬧些,一府的丫鬟小姐,隻等著到了晚上,處處笙歌,家家蕭館時出門玩鬧一番。


    中午薑府在外院擺了十桌,內院擺了五桌,說是為二小姐賀壽,實際來的大多是薑徹的同僚,祝福的話說完,聊的大多也是朝政之事。


    外院人聲鼎沸,內院鶯鶯燕燕,一眼望去卻沒有一個相識的。吃過午飯,還有羅姨娘安排的酒戲,聽戲的也是和羅姨娘母女相熟的婦人小姐,承鈺隻推說乏了,鑽迴屋子裏躲懶。


    下午承鈺懶懶地歪在榻上,眯了好一陣,平彤就火急火燎地衝進屋把她搖醒。


    「平彤,還早著呢,父親說了,要等吃過晚飯才會放咱們出去。」承鈺需著眼看外頭天光仍亮,含糊地說道,她實在抵擋不住這具小小身體的困意。


    「姑娘,您快起來吧,安王府的世孫來給您賀壽了。」


    「安王府的世孫……」承鈺腦子還不大清醒,喃喃重複。


    「對,就是安王府的世孫,您的表哥,來看您啦!」平彤又搖了兩搖。


    這迴承鈺漸漸醒轉來,意識清醒,聽到「表哥」二字,立刻從榻上蹭了起來。


    「我表哥來了!」承鈺麵上浮出喜色,因為悶在暖和的屋子裏困覺,此時兩邊臉蛋子一邊一坨紅暈,笑起來時泛著微微紅光,顯得格外稚嫩可愛。


    這位表哥不是別人,正是她三姨母的長子陸玉武,前世她大表姐孫步玥要死要活也要嫁的人。


    承鈺急急梳洗了,專門挑了枝點珠桃花簪簪上。雖說前世外祖母想把她嫁給陸玉武而不成,陸家表哥對她卻一直是很疼愛的,婚後每年她的生辰,總是會來看望她。不過這麽和善的一個人,卻英年早逝,最終跟著他祖父和父親一起,戰死沙場。


    承鈺趕到花廳時,薑徹早和陸玉武坐下喝茶了,羅姨娘立在一旁,拿出主母派頭,命丫鬟端茶擺果,而薑韻和沈令茹也到了,正在下首的椅上坐著。


    「玉武哥哥!」承鈺一眼看到那個著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的身影。少年聞聲迴過頭來,端的一副俊朗麵孔,麵若春花,眼如秋月,濃黑的墨眉長掃,悉數風情盡堆眼角。


    陸玉武和她一般,也生得一雙桃花眼,不過這雙桃花眼生在他的臉上,不知迷倒了京城多少閨中少女。並且如果她沒看錯,薑韻此時似乎是在害羞,低著頭隻顧喝茶。


    「承鈺妹妹。」少年溫潤一笑,明眸善睞,幹淨的麵容一如記憶裏的容顏。


    兩相都省去表字,感情可見一斑。


    其實陸玉武來之前還有些惴惴,要說起來,他還隻在薑承鈺周歲禮上見過她,那時母親過完正月便領著六歲的他往泉州趕,說是要給他看一個頂頂漂亮的小妹妹。


    九年前的小妹妹尚是繈褓中的奶孩子,如今長成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雖然稚氣未脫,但看得出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像過世的姨母。


    他原本還擔心小丫頭乍見了陌生的大哥哥會拘束,沒想到薑承鈺一來便大大方方地叫了他一聲哥哥,似是與他相識已久。


    「玉武哥哥多久來的?姨母呢,沒有一起來嗎?」承鈺四處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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