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帶著微笑站起身,目光在新進的三人身上打量一番,唇角微揚:“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張廷玉本欲介紹,卻因妻子的暗示而止住了話頭。他握緊妻子的手,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李昌鈺同樣認出了這幾人,心中明了他們的來意。他知道,雖然自己的家庭有機會遷往四九城,但家族中並非所有人都能同行。因此,剩下的事宜,便交由劉海中與領導們商討。


    經過一番介紹,劉海中露出驚訝之色。他心想,以往接觸的不過是工廠或街道的小領導,些許福利便能達成協議。然而這次,恐怕要付出更多。


    賓主落座後,對方對劉海中極盡恭維之詞。在他們的言辭之間,劉海中漸漸聽出了他們的真正意圖。並非要阻攔人員的流動,而是因為本地缺乏令人滿意的工作機會,事情才一直懸而未決。


    討論正酣時,劉部長突然到來。他提出,人可以交給他們,但有條件:軋鋼廠需幫扶本地發展,畢竟張家的根基還在這裏。


    歸根結底,他們想要依附軋鋼廠這棵大樹,以求溫飽,賺些小錢。


    劉海中心知肚明,若今日不留下些什麽,未來在其他城市尋求幫助時可能會遭遇阻礙。他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太過張揚。


    經過深思熟慮,劉海中緩緩開口:“此事有商量的餘地,但需與張廠長通個電話商議。”


    副領導立刻起身,出門不久便捧著電話機進來。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


    劉海中也不推辭,他能感覺到房間內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苦笑一聲,瞥了一眼手表,隨即撥通了電話。鈴聲響起不久,對方便接通了。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一位女士的聲音。


    “我,劉海中。張廠長在你們那兒飲酒嗎?”劉海中直截了當地問。


    “二大爺,我是林家微。張廠長正在後廚教訓傻柱,您有何貴幹?”賓館的林家微迴應道。


    “有要事,把電話轉給廚房。”


    “好的。”


    片刻後,話筒裏傳來了責罵聲。


    “你個傻柱,我讓你研究自助餐,你就給我炒幾個大鍋菜。我給你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整天吹牛拍馬,你算哪門子大牛?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還是不行,我直接送你去壩上做飯。趕緊的,行動起來,我一會兒要請客,你若再給我搞砸,我就讓你老婆去魔都上班,你直接去援疆。”


    “喂,誰啊?打電話也不挑時間,不知道飯點不辦公嗎?”


    電話音質不佳,雜音很大,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


    劉海中笑了笑:“張廠長,我是劉海中。”


    張天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二大爺,什麽事?你不是去青島了嗎?怎麽,海鮮吃撐了,跟我炫耀呢?”


    劉海中不接話茬,直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


    張天浩聽明白了,也知道這兩個人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讓張廷玉接電話。”


    劉海中示意張廷玉。


    張廷玉經曆了剛才的驚喜和緩衝,心情和體力也漸漸恢複。


    “喂,您好,張廠長,我是張廷玉。”


    “張廷玉,這名字我熟悉,應該是奔馳廠的設計師。聽說過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張廷玉知道張天浩不是那種見麵熟的人。


    “浩子,廠裏的時候見過不少你的朋友,你幹得不錯,怎麽就迴來了?”


    “你不也迴來了嗎?對了,你拆過美國冷王嗎?能不能改裝到卡車上?”


    張廷玉沉思了一會兒,“可以,小菜一碟。”


    “那好,你們夫妻安排一下,趕緊來,有大活。”


    “行。”


    張廷玉向劉海中示意。


    劉海中接過電話,聽到對麵說:“嗯,二大爺,你帶人迴來,讓他們給咱們一個碼頭,再有一片幾百畝地,平整後建個海鮮處理廠,讓廷玉的本家管理,再從廠裏安排過去幾人,告訴他們的領導,下不為例,我也不是財神爺。”


    張天浩直接掛了電話,繼續盯著傻柱做飯。他發現傻柱不能閑著,一閑下來就天老大地老二老婆第三,他第四。


    尤其是一大爺迴來更是不得了。


    劉海中掛了電話,笑著看向市領導。三人互相討論了一下,迅速與劉海中達成了協議,隨即離開。


    張小魚幫忙收拾了東西提下樓,再迴來時,後麵跟著十來個人幫忙。東西放到車上後,夫妻二人坐上凱迪拉克,直接迴村。


    汽車進村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平時一輛車也見不到,今日竟有四輛。


    張村長聽到村民說起,急忙穿好衣服,提上鞋跑過來。還沒到地方,就看到張廷玉夫婦一起下車,後麵跟著一個西裝筆挺、領帶花色、幹淨整潔的中年人。


    張廷玉介紹了劉海中,他的歡迎程度不亞於軍隊進城。


    雖然是個小漁村,但村裏人多少知道四九城軋鋼廠的幾個風雲人物。


    張天浩來這裏並不一定有劉海中受歡迎。


    張廷玉迴家與父母商量,劉海中則讓人把卡車上的糧食搬下,宣布今晚全村宴。他從提包裏拿出二百元和一些票,讓人去周圍換些晚上的吃食。


    劉海中直接跟著陳村長進了居委會休息。


    張廷玉帶著妻子李昌鈺迴到家,近幾個月的調養下,父母能下地幹些粗活,但不能持久。看到兒子兒媳進來,張父對自己身體不爭氣感到怨恨,因為這還把兒子招了迴來。盡管心裏非常不情願,但他從未在臉上表現出討厭的樣子。


    二人扶著父母進屋,坐下後跟父母講了軋鋼廠聘請的事。一番介紹後,大家心裏也就明白了。聽到把海鮮廠讓大伯的大兒子,張廷玉的大哥張廷海接任。


    老兩口就是不想跟著兒子進四九城,最後沒辦法,就說先到四九城醫院養養,再送迴來。


    這時大門被推開,邊進邊喊:“爸爸媽媽迴來了嗎?”進屋看到父母直接撲了上去,後麵跟著女兒,再後麵是三叔家的張廷桶,十八歲的小夥,正是上山敢打虎下海能殺鯨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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