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書記,我剛剛接到了何錦江打來的電話……」陳慶東說道。


    穀傳軍剛剛聽了這半句話,就立刻叫了起來:「什麽,你接到了何錦江的電話?什麽時候的事?他在哪兒?」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穀傳軍還眼神複雜的看著劉方進。


    劉方進聽了穀傳軍的話之後,也立刻緊張的挺直了腰杆,他很想親自跟陳慶東聊幾句,但是穀傳軍顯然是不會把話筒給他,而且陳慶東在電話裏跟穀傳軍怎麽說的,他也根本就聽不到,隻能通過穀傳軍的話,來猜測陳慶東說了什麽。


    「就在剛剛!」陳慶東道,「何錦江沒有說他在哪兒,但是他的手機號碼開頭是087,這是雲南的區號,或許他此時正在雲南。不過,這也有可能他用的是電腦模擬號碼,就沒法根據這個號碼的區號來確定他的位置了。」


    穀傳軍又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麽?」


    陳慶東道:「他問我他還能不能迴來。」


    「你是怎麽跟他說的?」


    「我肯定是勸他迴來自首,主動交代問題,爭取寬大處理。但是他說他要好好想想,然後就掛了電話。我再把電話給他迴過去,就已經打不通了。我就立刻向您匯報了這件事。」


    穀傳軍沉吟了一下,又說道:「行,慶東,這件事先就這樣,你要做好保密工作,沒有我的命令,跟省高檢的工作組也不要談這件事。」


    穀傳軍的這句話是看著劉方進說的,他就是故意要氣一氣劉方進。


    劉方進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通過今天這番跟穀傳軍的交鋒,他算是徹底的感受到了這個市委書記的強勢!以前的時候,劉方進也曾經多次帶隊去其他市裏辦案,仗著省高檢的威懾力,其他那些市的書記、市長之類的人物一般對他都是非常客氣的,從來還都沒有一個書記像穀傳軍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裏!


    劉方進因此對穀傳軍也很沒有好感,但是他卻也沒法拿穀傳軍怎麽樣。隻要穀傳軍不違法犯罪,別說是他們省高檢了,就算是最高檢的人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不過,通過這件事,劉方進也認為穀傳軍身上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所以他才會毫無顧忌的跟自己吵架,而那些屁股不幹淨的幹部,站在自己麵前就已經先行矮了三分了。


    等穀傳軍通完電話之後,劉方進迫不及待的問道:「穀書記,什麽情況?何錦江跟陳書記通電話了?」


    穀傳軍笑容玩味的看著劉方進,故意要吊一吊劉方進,便簡單的說道:「對。」


    劉方進又問道:「何錦江跟陳慶東說了什麽?」


    穀傳軍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劉處長,你知道我現在在考慮什麽問題嗎?」


    劉方進大約猜到了穀傳軍會問什麽,但也隻能順著他的話說道:「什麽問題?」


    穀傳軍說道:「我在想,如果是陳慶東給何錦江透露的消息,故意放走了何錦江,那麽何錦江給陳慶東打來這個電話之後,陳慶東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向我匯報呢?基於正常的邏輯來判斷,陳慶東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劉方進很想說,如果陳慶東擔心自己的電話已經被監控了,那麽他接到何錦江的電話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匯報,要不然他瞞著不匯報,一旦被查出來,那他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劉方進知道,如果他這麽說了,肯定會進一步激怒穀傳軍,而現在既然有了何錦江的消息,那麽還是先把何錦江的情況搞清楚,其他的問題都可以以後再說,於是他就沒有再跟穀傳軍吵架,而是「服軟」的說道:「看來是我錯怪了陳書記了。穀書記,何錦江到底跟陳書記說了什麽?他在哪兒?」


    既然劉方進服了軟,穀傳軍便也就不再賣關子,說道:「何錦江具體在哪兒,他沒有說,而且他也不可能說,不過根據他跟慶東通電話的手機區號,慶東猜測他可能在雲南,不過這事也沒法確定。何錦江在電話裏問陳慶東,他還能不能迴來,慶東已經勸他迴來自首了,爭取誇大處理。」


    劉方進品味著這番話,默然不語。


    穀傳軍又道:「劉處長,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劉方進點點頭,道:「你說。」


    穀傳軍道:「如果何錦江迴來自首了,那麽他會被判幾年?」


    劉方進遲疑的說道:「不好意思,穀書記,我們是有工作紀律的,這個真的不方便透露……」


    穀傳軍立刻又扳起了臉,說道:「劉處長,你們工作組來這兒開展工作之前,你們領導有沒有告訴你,要跟我們市委進行銜接?侯檢可是親自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們市委能夠配合你們的工作的。配合你們的工作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你們對何錦江的調查情況一點都不給我們市委反饋,那我們該怎麽配合你們的工作?」


    劉方進麵色尷尬,一言不發。


    穀傳軍又道:「好吧,劉處長,我看出來了,你是一位原則性非常強的同誌,我也不能讓你為難不是?而且呢,你開展工作的能力我也是看在眼裏的,非常厲害!所以,我覺得你們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市委的配合,光是你們工作組的人肯定就能把這個工作幹好,那我們也就沒有必要來配合你們的工作了。我一會就給慶東打個電話,把這個精神給他傳達一下。你可能還不知道,慶東也是一個紀律性非常強的同誌,對於市委的命令,他絕對會百分之百不打折扣的執行的!算了,我現在就給他打吧!」


    說完,穀傳軍就伸手去拿話筒。


    劉方進見狀立刻就著急了,他還想迴到南武跟陳慶東好好聊聊,弄清楚何錦江都具體跟他說了什麽呢!因為他認為穀傳軍並沒有把陳慶東向他匯報的內容全都告訴他!


    劉方進這一次帶隊到龍灣來調查何錦江,隻有把何錦江逮捕歸案之後才算是基本完成了任務,而如果何錦江真的從雲南邊境潛逃到了國外,而他們工作組還擔負著一個走漏消息的罪名,他迴去之後根本就沒法向領導交差。


    而如果穀傳軍和陳慶東他們都不配合工作組的工作,那麽他們的工作難度肯定會大幅提高!


    因此,劉方進連忙說道:「穀書記,你別著急啊!我如實向你匯報還不行嘛!」


    穀傳軍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慢慢的放下了話筒,還故意說道:「劉處長,你可不要為難啊!」


    劉方進苦笑著說道:「穀傳軍,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之前說不能透露這件事,完全是為了工作,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畢竟何錦江還沒有歸案,很多問題也沒有落實,還沒有形成一條堅固的證據鏈,所以我也怕向你匯報錯了,會出問題。」


    穀傳軍微笑著說道:「孫處長,你客氣了,我可不敢聽你的匯報,你可是省高檢派來的欽差啊!我就是想了解一些這個案子的進展,隻有我了解了,才能更加有針對性的協助你們的工作嗎!說到底,咱們的動機還不都是為了把工作開展的更順利嘛!」


    劉方進算是服了穀傳軍的口才,道:「是,穀書記,你說得對,咱們都是為了開展工作。」


    穀傳軍微笑著看著劉方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劉方進便繼續說道:「由於何錦江沒有歸案,所以我們的調查進展受阻很大!這幾天來,我們已經調查了何錦江的家人、秘書、司機、同事、朋友、情人等等,但是收效很小。目前能夠認定的,就是何錦江曾經分兩次受賄過總計24萬的現金,這筆錢是旭日裝修公司的老闆給他送的,目的是為了拿到南武縣政府的一個裝修工程。另外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何錦江曾經保養過一個二奶,這個女人是南武縣審計局的一個職工,原本她隻是一個編製外的臨時工,後來被何錦江包養之後,才弄到了一個正式編製。」


    其實,穀傳軍這兩天也已經陸續了解到了一些工作組的調查情況,他所掌握的內容跟劉方進說的這些出入不大,由此也可以看出來劉方進帶的這個工作組,水平實在一般,連基本的保密工作都做不了,還用談其他的嗎?


    因此,這個工作組中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導致何錦江知道之後逃跑了,也就很正常了!


    可笑的是劉方進今天還到這兒來,理直氣壯的說是陳慶東泄密導致何錦江逃走的,真是不知道劉方進是怎麽想的啊!


    不過,此刻,穀傳軍已經不想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了,便又說道:「看來何錦江的情況也不算嚴重啊,包養二奶算是違紀,隻要這個女人的老公不是現役軍人,那麽就不算是違法,最嚴重也就是開除黨籍。至於他受賄24萬的問題,如果他能主動退贓,並且有自首情節的話,應該也判不了幾年吧?」


    劉方進道:「這個就要看法院的認定了。」


    穀傳軍點點頭道:「說的也是。」


    劉方進著急迴去跟陳慶東合適一下具體情況,便道:「穀書記,要不然麻煩你給陳書記打個招唿,我現在就迴去找他?」


    穀傳軍笑了笑,說道:「行,你放心吧,我會給他打招唿的,你迴去直接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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