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譴責道:“他這手法要比我爸殘忍多了!”


    顧望辭瞥她一眼,他知道的內幕多,關於俞家跟薑家的事,就算俞厭舟不說,他也多少揣測出了一點。


    之前不跟薑喜晨透露,是因為他拿她跟俞厭舟當一體的看,但現在,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薑喜晨一迴。


    “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俞厭舟手段殘忍,你爸也沒好到哪去。而且俞家跟你爸應該有舊怨,仇恨還不小,俞家當年幾次破產危機跟老董事長的死,可能都是你爸的手筆。”


    薑喜晨之前隻是隱約猜測,此時聽顧望辭坦誠,正悚然一驚,就又聽見顧望辭極為緩慢地說:


    “另外還有個事,我覺得也有義務通知你一下,具體怎麽判斷看你自己。當初你爸死在監獄之前,最後一個去探視他的人,是俞厭舟。”


    薑喜晨她爸,當年對外宣傳,是死於自殺。


    可遺體其實並沒有公布於人前,直接就送去火化成了骨灰。


    也就是說,具體怎麽死的,存疑。


    顧望辭私心認為,以薑成業老謀深算的精明程度,也不像是會想不開自盡的樣。


    薑喜晨一次性接受到大量信息,還全都是讓她腦仁爆炸的重量級,一時間震驚地忘了言語,愕然地看著顧望辭,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擊。


    許久,她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忍著崩潰的情緒問:


    “你的意思是,我爸害死了俞家人,所以後來俞厭舟又逼死了他,算是報複?”


    顧望辭看向她的眼中夾雜著淡淡憐憫:


    “我知道的,就隻有我說的那些,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我可以以後再查。”


    薑喜晨急道:“那你快查,立刻就查!”


    顧望辭不急不躁:“要真是俞厭舟做的,他一定早就抹平了證據,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事,我需要時間。”


    他等於在薑喜晨心中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隻告訴了她一旦炸彈引爆會產生的威力,卻沒通知炸彈具體爆炸的時間。


    薑喜晨大腦亂成一鍋粥。


    腦子裏一會兒是俞厭舟跟她在一起,時好時壞的態度。


    一會兒是他提起她爸時那種無法遮掩的厭惡和鄙薄。


    一會兒又是俞厭舟的母親在新年夜把她趕出俞家時的表情。


    種種事情小山一般堆積在她腦海,一顆腦子亂的像是有一百隻蜜蜂在叫,煩的薑喜晨要炸開。


    顧望辭把她的神情變化收在眼中,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


    有顧望辭拋下的那個驚雷在,薑喜晨一整天的情緒都十分低落。


    也沒心思再想什麽找江天了。


    埋頭縮在房間裏,一直窩著。


    靜默地努力從腦子裏搜索著,有關俞厭舟記憶的每一個細節。


    商場競爭激烈,她知道她爸跟俞家有過節是難免。


    但俞厭舟之前也不是沒跟她爸見過麵,她還總能聽到父親在她麵前誇他。


    要真是中間有人命隔著的關係,她爸跟俞厭舟,兩個人真就能做到那麽若無其事的坦然?


    那得是多深的城府,才能在偶爾遇見時還能笑著寒暄?


    薑喜晨不寒而栗。


    顧望辭知道薑喜晨的心思遠沒有她表現出的那麽簡單,因此隻是略微提點。


    對他來說,薑喜晨的反應毫不意外,甚至可以算是正中下懷。


    接下來幾天,薑喜晨徹底心煩意亂,沒再提要離開他家的話。


    俞厭舟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這些天竟然也沒跟薑喜晨聯係。


    最後先打給薑喜晨找人的,反而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人。


    “薑小姐,你最近有跟天哥聯係過嗎,圈子裏瘋傳的他家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人是薑喜晨跟江天合開的那家小公司的助理,一個兩人都很信賴的下屬。


    “江天?他家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薑喜晨平時都是隻跟江天聯係,並沒怎麽關注過江家。


    “你不知道?網上傳江氏年會當天,江家現任繼承人,也就是天哥的父親,忽然拿出了一本離婚證,說他跟天哥媽媽早就離婚了,還領迴家一個女人和十八歲的男孩,說要給他們一個名分。”


    豪門之間,有權有勢的男人有一兩個情人和私生子都很常見。


    到這裏,薑喜晨也隻是皺起了眉頭,心裏罵了一聲江天的爸爸不是東西。


    那人卻接著說:“有人說天哥接受不了這個事,跟那個十八歲的男孩打架,直接把人從三樓給推了下去,天哥他爸給氣壞了,當著眾人的麵,直接用高爾夫球杆把天哥給打進了重症監護室!”


    由於薑喜晨家破產後,她就被排擠出了富人圈,所以導致她相對消息閉塞。


    對方原本是想跟她求證,最後卻成了給她通知消息的。


    薑喜晨也是在這通電話後,才意識到江天這幾天的電話不接,消息不迴,可能是真出了事。


    “你知不知道他人在哪個醫院?”


    “還能去哪,江家自己就是開醫院的。”


    對麵那人也察覺到了薑喜晨知道的好像比他還少,遲疑了一會兒,試探道:


    “薑小姐,有兩個外地客戶,跟我們約的都是初六簽單子,天哥到時候還有可能參加嗎?”


    他聽說江天過年那天,是被人用擔架抬走的。


    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就已經覺得懸。


    薑喜晨邊往身上套衣服,邊急匆匆地迴:


    “我先去看看情況,你等我通知。”


    在顧望辭這待了幾天,她那些衣服已經幹透了。


    薑喜晨急匆匆套完就往外走,邊走邊在手機上看著約車軟件。


    大年初四,基本上沒什麽人開工。


    顧望辭正在客廳看電視,聽到開門聲下意識抬頭。


    他的生活習慣也很安逸,離開了工作時的專業刻薄,居家時他的形象也就是個長得驚豔點的普通男人。


    他很喜歡看電視,會看時事新聞,會看法治頻道,會看動物世界,竟然還會看居家必備的腦殘綜藝和黃金狗血檔。


    如果說俞厭舟的居家習慣是個晚年老大爺,那麽顧望辭的習慣則更像個家庭主婦。


    很難想象他一個在外形象那麽冷的人,但凡在家就必然會開著電視機。


    不過這麽大的屋子,平時隻有他一個人,要是連電視的聲音都沒有就太冷清了。


    薑喜晨曾偷偷猜測,顧望辭這樣依賴電視節目,也許是在迴避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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