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辭道:“你一直逃避現實也不是長久的辦法。”


    薑喜晨當然知道逃避現實不是辦法,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處理。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絕對不會一時興起喝那麽多酒,更不會稀裏糊塗跟他過夜。


    可事實是一切都已經造成了,她除了當沒發生過,也想不出其他什麽更好的主意。


    顧望辭見她把煩惱都寫在臉上,便提醒道:


    “我本來欠了你一個人情,昨天的事,可以算作第二個。”


    薑喜晨立刻打住他的念頭,冷著臉說:


    “省省吧你,拿我當什麽人了,我又不是專靠這個混飯吃的!”


    她本來對顧望辭隻是尷尬,現在徹底變成惱怒了。


    薑喜晨怒氣衝衝站起身:


    “說了當沒發生就當沒發生,趕緊給我找身衣服,我立馬離開你這,不給你添麻煩。”


    顧望辭十分冷靜地在她背後問:


    “假如我食髓知味,還想有下一次呢?”


    薑喜晨暴走的情緒瞬時遏製住,震驚地迴頭瞪向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就他跟俞厭舟之間的從屬關係,但凡這事東窗事發,以俞厭舟的秉性,他不死也要掉半層皮。


    薑喜晨惱他歸惱他,但沒想過害他的。


    一是她隱約記得點細節,她昨晚是自願的,不是被他強迫。


    二是……顧望辭從頭到尾,都很顧及她的感受。


    這也是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淤青或是傷痕的原因。


    雖然半醉半醒,可她在他這,也的確是體會到了跟俞厭舟一起時,從沒有過的尊重。


    跟薑喜晨的震驚相反,顧望辭的情緒很穩定。


    他望著她的眼睛,鎮定陳述事實:


    “昨天晚上喝多的隻有你,我沒醉。”


    薑喜晨這一迴,卻是腦子轉了好幾圈,才漸漸明白過來他想說的是什麽。


    明白過來之後,她臉上的驚愕就藏不住了。


    他沒醉,那不就是說,他昨天是故意的?


    頃刻之間,薑喜晨心思一片透徹。


    再看顧望辭,眼中就難免帶了幾分複雜。


    “你別想了,我不喜歡你這一款,就算不跟俞厭舟,也不可能輪得到你。”


    從小被人表白到大,拒絕人這一手,她做的也熟。


    顧望辭這迴卻是沒給她留麵子。


    “不喜歡昨天還能那麽盡興?薑喜晨,第一次的確是我勾的你,但第二迴……”


    薑喜晨倏然臉上一紅,咬牙瞪他:“住口!我,我昨天那是喝多了。”


    顧望辭道:“喝多了就能跟誰都行?也不盡然吧。你想方設法拒絕俞厭舟的時候,不也是拿著酒裝醉?”


    他的便捷之處就在於跟俞厭舟太熟了,薑喜晨的事,他幾乎知道一半。


    又因為職業慣性,他最擅長的就是判斷人,她是真話還是謊言,他一看便知。


    薑喜晨這迴徹底啞然無話了。


    顧望辭也不算是盲目自信。


    他那張驚豔的混血麵孔,跟素質良好的身材,都是在她審美內的。


    否則她也不至於喪失理智,一被勾引就上當。


    要是沒有俞厭舟那些事,隻看顧望辭這一張臉,他追求薑喜晨,薑喜晨是會考慮跟他交往試試的。


    但現在卻不行。


    她身後還有那麽大個爛攤子,顧望辭跟俞厭舟之間的關係又那麽特殊。


    再加上她為了離開俞厭舟,還騙了江天的感情,用喜歡吊著他,讓他給她打工賣命。


    總之,一切因素堆積到一起,都明晃晃的指出三個字:


    “不可能!”


    薑喜晨堅定地搖搖頭:


    “我知道你擅長誘導別人,不過這一次,你影響不了我,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昨天醉酒是意外,我自認倒黴,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跟你有任何不正當瓜葛。”


    果然,被拒絕了。


    顧望辭即使料到這個結局,心中未免還是有點失落。


    “話別說那麽絕對,說不定哪天你就改了主意。”


    薑喜晨依舊是搖頭:


    “你最好別存這種念頭,想都不要想,否則一旦東窗事發,以俞厭舟的性子,說不定盛怒之下拿你跟我浸豬籠。”


    顧望辭這時才意識到,似乎是有什麽東西不對。


    “他不是把你趕出來,已經不要你了?”


    薑喜晨也終於明白了他昨天為什麽會對她下手。


    “我欠俞厭舟那麽多錢,你難道真以為他那麽容易就能放過我?”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麽放肆大膽。


    原來竟是個天大的誤會!


    薑喜晨哭笑不得。


    顧望辭竟然是以為她跟俞厭舟徹底斷了。


    顧望辭也半晌無話,胸中情緒大起大落。


    薑喜晨跟俞厭舟,昨天那種情況竟然不是了斷!


    兩人定定對視片刻,薑喜晨眼中全是無可奈何。


    顧望辭匪夷所思看她半晌,很不明白既然她還跟俞厭舟,為什麽昨天還會讓他親近。


    不過他眼裏的糾結隻出現了短短一小會兒,就換成了被一抹果決取締。


    “事情到了這一步,根本沒有迴頭路了。”


    顧望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咬在口中,皺眉煩躁道:


    “你不是自己在努力揭竿起義,說一說,到哪一步了,我看看怎麽能給你添磚加瓦。”


    薑喜晨在他點煙時就皺著眉頭遠離了他。


    “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自保,扭頭就出賣我。”


    顧望辭咬著細長的香煙,淡淡掀眼看她,混血的五官讓他雙眼皮褶皺很寬,一雙眼睛就算是淡漠到沒有感情,也像是藏了很多欲語還休的話。


    “你覺得我會蠢到出賣你?以我對俞厭舟的了解,昨天的事但凡讓他聽到風聲,你會怎麽樣結果未必,但我一定會必死無疑。”


    他是跟著俞厭舟多年,一路陪著他成長過來的。


    顧望辭道:


    “聽說過俞氏失蹤的那個會計嗎?他聯合俞家對頭,在最關鍵的上升期,竟然敢做假賬,俞厭舟發現後,看著不動聲色,暗地裏把人抓到地庫裏拷問。”


    “一個成年人,一共三十二顆牙,先是一顆一顆用鉗子捏碎,再拿了細長的繡花針,往他破碎的牙床上紮,就這麽的,關了他大概三天三夜,那個以精於心算聞名的會計,硬生生疼到精神錯亂,徹底成了個瘋子。”


    “這,還隻是俞厭舟懲治過的叛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筆。”


    薑喜晨渾身發冷,腿跟雙臂都難以自控的發抖。


    “他都這樣了,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說我爸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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