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佟貴妃迴到了未央宮,待佟貴妃坐穩之後,她輕輕地鬆開手,正準備轉身離開。然而,就在這時,佟貴妃突然伸手拉住了蕭嵐的衣袖。


    “嵐嵐啊,你這一會兒迴去找陛下要聖旨的時候,切記千萬不要再跟那個葉貴妃起什麽衝突了。那個人向來心胸狹隘,最是慣愛記仇的。”佟貴妃語重心長地叮囑道,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蕭嵐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曉,然後輕聲迴應道:“請娘娘放心吧,我會小心行事的。不過娘娘……我有一句話想要跟您說一說。”說完,她謹慎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周圍的婢女們都站得遠遠的,便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娘娘,其實關於我出生之時還有一段故事呢。當年我娘懷上我的時候,起初得知懷的是個女孩,我爹爹可別提有多高興了!他對我娘簡直是關懷備至,那些珍貴的補品和精致的膳食,全都是爹爹親自過問、安排的。那段日子裏,爹爹天天變著法子哄著母親多吃一點,而且所選用的食材大多都是滋補類的。”


    說到這裏,蕭嵐不禁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接著說道:“可是沒想到,到了孕期第五個月的時候,情況就有些不對勁了。當時大夫前來診治,發現我母親的肚子長得實在是太快了,明明才五個月大的身孕,看上去卻像是八個月的胎兒一般大小。經過一番詢問,大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父親太過寵愛母親,讓她進食過多滋補之物所致。盡管後來大夫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來進行調整,但是最終我母親生產的時候,還是遭遇了難產,情況十分危急,險些就是一屍兩命呐。”


    蕭嵐言罷,目光緩緩地投向了佟貴妃,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與疑慮。她輕聲說道:“恕我冒昧,不知今日這宮宴究竟是由誰來精心安排的。且瞧其他桌席之上,起碼還擺放著些許新鮮的蔬菜,然而娘娘您這邊的餐桌上,竟然連一片菜葉都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盡是些油膩葷腥之食。雖說此事若要追查起來,恐怕也並非易事,畢竟那負責操辦宮宴之人完全能夠以娘娘身懷六甲、需多加調養為由,聲稱食用涼菜對身體不利,故而應當多多進補各類滋補佳品。至於娘娘平日裏的飲食喜好如何,我自是無從知曉,但依我個人淺見,膳食方麵終究還是葷素合理搭配最為妥當。倘若有人一味地隻給娘娘送來眾多滋補之物,娘娘可一定要加倍小心謹慎才好啊!”


    蕭嵐之所以如此苦口婆心地說了這般多話,無非就是想要給佟貴妃提個醒兒。隻因在上輩子時,佟貴妃便是因子大難產而遭遇不幸。當時她分娩之時,足足曆經了三日之久,卻始終未能順利誕下胎兒。待到蕭嵐聽聞此消息之際,佟貴妃已然是香消玉殞,連同腹中的胎兒一起共赴黃泉路了。每每想到此處,蕭嵐心中便懊悔不已。若是自己能夠早一些得知這些情況,想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拚命去找尋能人異士相助佟貴妃,哪怕最終無法挽救佟貴妃的性命,至少也能夠救下燕南迴的弟弟和妹妹們吧。如此一來,也好讓燕南迴不至於像上輩子那般形單影隻、孤獨終老。


    佟貴妃靜靜地聽完蕭嵐所說的話後,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迴想起自從自己懷有身孕以來,葉貴妃僅僅隻送過兩次禮物而已。雖說這些禮物都是些滋補類的物品,但卻並非是什麽稀有的珍貴之物,由此可以想象得出當時葉貴妃送禮時是多麽的心不甘情不願。更為重要的是,這僅有的兩次送禮還是按照宮廷中的規矩行事,絲毫沒有超出常規之處。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皇後則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派人送來各種各樣的滋補佳品,並且無一不是大補之藥。然而正因為這種情況實在有些一反常態,使得佟貴妃心中始終存有疑慮,因此對於那些補品,她至今都未曾敢輕易動用分毫。


    想到這裏,佟貴妃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秋月身上,輕聲吩咐道:“秋月啊,你速速前去將先前皇後所送的那些補品整理妥當,全部打包送到梧桐居交給嵐嵐。”待秋月領命離去之後,佟貴妃輕輕地拉住了蕭嵐的手,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對她說:“嵐嵐啊,聽聞你那裏可是有著眾多醫術高明的醫師呢。等你迴到住處之後,不妨先讓他們好好查驗一番這些補藥,務必確認其中是否存在任何異樣或不妥之處。隻有在確保萬無一失之後,你方可放心使用。”


    蕭嵐連忙點頭應道:“多謝娘娘關懷與提醒,妾身迴去之後一定會謹遵娘娘旨意,讓醫師們仔仔細細地加以檢查的。”


    蕭嵐又與佟妃小敘了一會,讓月兒先將藥材送迴梧桐居,自己和叮叮去了禦書房,本來蕭嵐以為自己身為女子,是不能進禦書房的,誰知道了門口,方公公便開口道:“老奴奉命在此等蕭姑娘,陛下請蕭姑娘進禦書房。”


    “公公,是不是搞錯了,蕭嵐是女子,進不了禦書房的。”蕭嵐趕緊說道。“姑娘莫怕,陛下說了,蕭姑娘是蘭公子,有如此大才,不受性別祖製的影響。”方公公說罷,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蕭嵐見狀,想了想,估計自己之前在詩集裏沒少讚揚皇帝,這也就讓皇帝不但喜歡蘭公子,而今就算知道蘭公子是自己一個女子,也是另眼相看。於是對方公公報以一個點頭微笑,也就走了進去。


    上輩子蕭嵐是進過禦書房的,不過那時的皇帝已經是燕凜豐了。但是現在這輩子,沒了自己燕凜豐還能不能坐上那個寶座蕭嵐不知道。不過今天自己卻是要用皇帝的聖旨,好好敲葉家和葉貴妃一筆。蕭嵐一進禦書房,就跪下恭恭敬敬給燕禎磕頭行禮,燕禎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本來就很歡喜,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再加上蕭嵐又有七八分長得像薑霓凰,燕禎愛屋及烏忙讓人平身,並說道:“嵐丫頭,你是來取聖旨的吧?這就寫給你。”


    “陛下,稍等,能不能提點小建議?”蕭嵐小聲的說道,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字眼,一定要說服陛下寫進去,這樣自己才能拿到最大賠償。“哦?什麽建議啊。”燕禎也是好奇,不是寫好讓葉家賠錢就好了嗎?這小妮子還要什麽?“陛下,雖說您是九五之尊,但是五皇子殿下可說過,他父皇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所以我想著您下聖旨,肯定也是以德服人。所以估計應該會在聖旨寫明,葉貴妃和葉瀾依都出自葉家,所以聖上才會讓我拿聖旨去葉家要求賠償,至於.... ”蕭嵐頓了頓說道:“賠償也該有賠償的標準,就寫明按市價賠償,這樣也顯得陛下公允。”


    “這倒的確如此,那麽方公公,速速前來伺候!朕要立刻下旨。”燕禎話音剛落,便拿起筆來,龍飛鳳舞地在宣紙上為蕭嵐寫下了一道聖旨。他運筆如飛,將蕭嵐所提及之事一一寫明,無一遺漏。


    蕭嵐滿心歡喜地接過聖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仿佛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她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正打算向燕禎行禮道別,然後趕緊前往葉家索要錢財。然而,就在此時,燕禎突然開口問道:“蕭丫頭啊,這市價究竟是怎樣一個價位呢?朕知曉宮外之人買菜皆是按照斤兩來計價。隻是對於這文墨之物,它們又是依照何種標準定價的呢?你來給朕講講吧。”


    聽到這話,蕭嵐心中不禁暗叫一聲糟糕。若是換做尋常之人詢問此事,或許她還能隨口胡謅幾句蒙混過關。可如今問話之人乃是當今聖上,若有半句假話,那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後果不堪設想。她眉頭微皺,腦海中飛速思索著應對之策。片刻之後,蕭嵐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緩緩答道:“迴陛下,關於這文墨的價格嘛……旁人的情況小女子確實不知,但小女子卻曉得陛下您似乎曾經對蘭公子的詩集讚賞有加,甚至稱其詩作可謂一字千金呐!”


    隻見蕭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燕禎的臉色,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位陛下的神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她定了定神,輕聲說道:“陛下您貴為天子,金口玉言,所言之事自是一諾千金。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您所說的辦吧。隻是這葉瀾依膽子也忒大了些,她抄襲得實在是太多了!據臣女所知,光是葉貴妃口中所吟誦的那首詩,還有佟貴妃那邊展示出來的那些字跡,加起來恐怕就得值幾十萬兩呢!而且,如果再算上她之前賣給其他皇親國戚的那些作品,細細想來,總數怕是至少要上百萬兩啊!”


    “不過此次微臣之女能夠成功洗刷冤屈,全賴陛下您英明睿智、洞察入微啊!正因如此,臣女心中一直思忖著,無論最終賠償金額是數十萬兩還是上百萬兩,臣女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中的六成捐贈於陛下的國庫之中。雖說如今這大夏王朝在陛下您的精心治理之下已然風調雨順,但國庫充裕始終乃是重中之重之事。唯有國庫充盈,方可在外對那些邦國形成強大的威懾力,對內也能更好地推進大夏國內各項建設事務。畢竟,有錢在手,方能成就諸多要事,此乃不變之真理呀。”蕭嵐言辭懇切地說道,並目光灼灼地看向燕禎。其實,蕭嵐心中跟明鏡兒似的,如此巨額財富若單單由自家留存,那皇帝定然會心生不快。盡管皇帝平日裏賞賜豐厚,可任誰瞧見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就這樣平白無故地獲取了這般海量錢財,恐怕都難以釋懷。然而,此刻蕭嵐主動將大部分錢款獻給皇帝,不僅令皇帝的內心得以平衡,同時還為自己贏得了一個慷慨大義的美名。


    此時此刻,如果這位皇帝能夠通情達理、懂得人情世故一些,那他至少也應該給自己爹爹升個官職之類的吧。然而,蕭嵐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叫燕禎的人根本就沒打算給她父親蕭大仁升職,而且這種情況這輩子都不太可能發生改變。


    就在這時,燕禎得知蕭嵐竟然願意將六成的財富獻給國庫,心中自然是欣喜萬分。可是當他聽完蕭嵐的解釋後,發現表麵上能拿出來的隻有幾十萬兩黃金而已,即使給出六成,數量依然不算太多。於是,燕禎不禁心生疑惑,開口向蕭嵐詢問道:“嵐丫頭啊,聽說葉家女子居然還在別的地方假冒成了蘭公子?這件事情你可有確鑿的證據麽?”


    “啟稟陛下,就在方才臣女從佟貴妃娘娘宮中出來之時,佟妃娘娘已然將購置葉瀾依筆墨的那幾位夫人的名錄交予了臣女。然而,若真要將這些都計算在內的話,恐怕葉家此次需要賠付的金額將會高達百萬金之巨啊!”蕭嵐一邊說著,心中不禁暗自竊喜起來。


    一想到那上百萬的黃金,即便其中的絕大部分都要進獻給皇帝,但自己仍能夠從中分得足足四十萬兩金子呢!如此龐大的數目,光是在腦海裏稍微想一想,就讓她感到無比興奮和激動,心情愉悅到了極點,以至於連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著,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


    此刻的蕭嵐正沉浸在對這筆巨額財富的美好幻想之中,想得太過入神,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有些不太雅觀,顯得略微有些猥瑣。不過好在她很快便迴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收斂了笑容,恢複成了平日裏端莊大方的模樣。


    而一直坐在上方的燕禎皇帝,恰好捕捉到了蕭嵐剛剛那一瞬間的異樣表情。他先是微微一愣,心裏暗自思忖道:怎麽可能?像蕭嵐這樣的絕世佳人,怎會流露出如此猥瑣的神情?一定是朕眼花看錯了吧!帶著一絲疑惑,燕禎連忙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再次定睛看向蕭嵐。隻見此時的蕭嵐麵色如常,並未再有什麽奇怪的表情出現。想來定是自己剛才一時恍惚看錯了,燕禎這般想著,便開口向蕭嵐詢問道:“嵐丫頭,你適才所言這葉家需賠付百萬兩之數,不知他們是否當真能夠承擔得起呢?”


    蕭嵐聞聽此言,心中立刻明了,皇帝這是擔憂葉家財力不支啊!她微微一笑,柔聲安慰道:“陛下呀,您可知那西吳州四周究竟設有多少座碼頭麽?”燕禎聽聞此問,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的方公公,隻見方公公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曉。燕禎旋即迴過頭來,對著蕭嵐迴應道:“朕此刻確實不知曉,但稍後自會遣人去詢問戶部之人。”


    然而,蕭嵐卻是輕輕擺了擺手,笑語盈盈地說道:“陛下,不必如此勞煩啦!就讓臣女來告知於您吧。這西吳州周邊呐,光是大型碼頭便足有二十一座之多呢!而那些小型碼頭嘛,粗略估算下來,約莫也得有七八十個喲!”說罷,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繼續言道:“陛下,那您可否猜得到葉家到底有多少艘船隻停靠在這些碼頭上呢?”燕禎見蕭嵐提及葉家之事時,甚至連看都未看方公公一眼,不禁好奇地問道:“這個朕倒是不知,難不成嵐丫頭你已然知曉其中內情?”


    “陛下,您說笑了,別的我不知道,不過西吳州有句童謠,我說給您聽。”蕭嵐笑著看著燕禎繼續說道:“西吳州兩邊水,水上二十一個大碼頭,要問碼頭是誰家,西吳州府大葉家。別的不說大碼頭百艏船,小碼頭最少幾十艏。所以算算葉家至少有千艏船。您在算算一艘船三天能跑一趟,一趟至少賺千金,您算算葉家一年能賺多少錢。”燕禎一聽,大吃一驚對著旁邊的方公公說道:“葉家以前不就是一個小商賈嗎?現在怎麽這麽有錢?”


    蕭嵐麵帶微笑地凝視著燕禎,輕聲說道:“陛下,這可得好好感謝您呐!若不是您迎娶了葉貴妃,葉家怎可能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搖身一變,成為如今這富甲天下、權傾朝野的皇商葉家呢?”


    燕禎聽聞此言,先是將目光投向蕭嵐,而後又緩緩轉向一旁的方公公。突然間,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是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多年前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之中。


    猶記得那時,他不顧一切地追至西吳州,滿心期待能夠見到心心念念之人——薑霓凰。然而,當他抵達之時,卻驚愕地發現薑霓凰已與蕭大仁喜結連理,二人如膠似漆、琴瑟和鳴。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地擊中,瞬間破碎成無數片。


    失魂落魄的他呆呆地佇立在原地,望著眼前恩愛的兩人,任憑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拍打在身上。整整一夜,他就這樣默默地站在雨中,任由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流淌而下。最終,身體不堪重負,病倒在地。而在那個淒風苦雨的夜晚,竟無一人前來照看他。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命懸一線之際,葉嫣然宛如天使般降臨到他身旁,並悉心照料,終將他從死亡邊緣拉迴。待方公公率領眾人尋到他時,他已然轉危為安。


    出於感恩之心,燕禎曾詢問葉嫣然有何需求。隻見葉嫣然低垂雙眸,黯然神傷地道出自己身為庶女,在家中備受冷落欺淩之事。她懇請燕禎能帶她離開那個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彼時,燕禎尚未向葉嫣然透露自己乃是當朝太子的真實身份,僅謊稱自己不過是一名來自京城的富家公子罷了。隨後,燕禎便將葉嫣然妥善安置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府邸別院中。


    話說後來有一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燕禎如同往常一樣,每月按時前來探望葉嫣然。一進門,便嗅到屋內彌漫著陣陣飯菜香氣。原來,葉嫣然親自下廚,精心準備了一桌豐盛佳肴,說是要好好感謝燕禎一直以來對她的關心與照顧。


    燕禎見此情形,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欣然入座,與葉嫣然一同享用這頓充滿心意的美食。席間,兩人談笑風生,氣氛融洽。不知不覺間,燕禎多飲了幾杯美酒,漸漸地醉意上頭。


    待酒足飯飽之後,燕禎隻覺腦袋昏沉,眼前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而葉嫣然則貼心地扶著他走向臥室,讓他好生歇息一番。然而,當燕禎再次睜開雙眼時,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與葉嫣然同床共枕!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他一時不知所措。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久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葉嫣然懷上了身孕,孩子的父親正是燕禎。這個意外的小生命取名為燕凜豐。自那一夜過後,燕禎總是不由自主地在葉嫣然身上看到另一個女子的影子,那個人便是薑霓凰。也不知為何,每當他凝視著葉嫣然的眼眸、笑容或是一舉一動,腦海中都會浮現出薑霓凰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這份特殊的感覺,又或許是出於內心深處的愧疚與責任,從此以後,但凡是燕禎提出的要求,葉嫣然幾乎從未拒絕過,始終對他有求必應。


    這也就是葉家能成為皇商,隻是燕禎沒想到葉家這二十年,居然發展的這麽大,當真是像蕭嵐說的富可敵國了。蕭嵐看著燕禎的表情,也猜到皇帝沒想到葉家這麽富有,不過想來這葉家多多少少也瞞了皇帝,要不按照曆史來說,曆朝曆代沒有哪個皇帝,會允許一個皇商比自己有錢,而且現在想了想,雖然葉元東是葉家嫡子,但是自從來了京城,再也沒看見他穿那些蜀錦和金線繡的衣服。


    想來也是怕太過招搖被有心之人捅到皇帝這。於是蕭嵐笑著好似無意說道:“也難怪陛下不知道葉家的實力,就說我那個同窗,葉家嫡子葉元東,以前在西吳州都不能是穿金戴銀,都是穿翡翠帶寶石的,哪知道來了京城,學會低調了,他以前天天穿的那些金線衣服現在是一件都看不見了,以前我們上學時,他送同學的禮物都是翡翠和寶石,那財力,嘖嘖嘖。”蕭嵐邊說還邊發出讚歎聲。給燕禎和方公公都聽呆了。


    這邊方公公好不容易迴過味兒來,隻見他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看向蕭嵐,直接開口問道:“嵐小姐,據葉貴妃所言,似乎西吳州此前遭遇災荒之時,葉家捐贈了大量的糧食啊!不僅如此,葉家還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呢,想必所賺取的錢財也都慷慨解囊捐獻出去了不少吧?”


    聽到這番話,蕭嵐頓時怒不可遏,她那美麗的麵龐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情緒,當即大聲嗬斥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蕭嵐繼續憤憤不平地說道:“我雖然手頭並不寬裕,但我每次獲得較為豐厚的收入時,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一半捐贈給西吳州的育幼院。並且,在我尚未離開西吳州的時候,每個月我都會親自前往育幼院幫忙做事。然而,自始至終,我從未聽聞過葉家有任何人向育幼院捐贈過哪怕一兩銀子!想當年那場嚴重的災荒降臨之際,我曾聽我的母親說起過,為了拯救禹州的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不讓他們遭受饑餓之苦以至於橫屍遍野,她不得不忍痛賣掉了自己大半的嫁妝!可反觀西吳州的其他地方,餓死之人卻是數不勝數,如果葉家當真如傳言所說那般樂善好施、積極捐款救災的話,又怎會出現如此眾多無辜百姓被活活餓死的慘狀呢?”


    蕭嵐越琢磨心裏就越是窩火,想起上輩子那令人憤恨之事——葉瀾依竟然將自己捐贈善款的功勞硬生生地搶到了她自己頭上!真可謂無恥至極啊!誰能料到這種搶奪他人功績的惡習居然還能代代相傳?實在是讓人難以容忍!


    燕禎聞得此言,略微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恰好老五此時也已前往西吳州辦事,如此甚好。蕭嵐,你且速速收拾行囊做好準備,待明日便動身啟程趕往那裏。此次出行,你身負兩大重任,其一乃是向葉家討要本應屬於你的那份補償;其二嘛,則需暗中替朕探查一番葉家在西吳州究竟都有哪些行徑作為。哼!這個貴妃當真是隨著年歲增長愈發肆意妄為、不知收斂了!”


    “可是陛下啊!臣女若是獨自一人前往江南,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呐!萬一那些人見到錢財起了歹心,半途中對臣女痛下殺手,甚至幹脆將臣女滅口,那可如何是好哇?臣女實在是害怕得緊呢!要不這樣吧,臣女把這整件事都詳細地寫下來呈交給您,然後由您指派一些武藝高強之人走這一遭江南。又或者,臣女直接拿著聖旨去找那個葉元東討要,畢竟他可是葉家正兒八經的嫡子,想來無論怎樣也總能把錢款要到手的吧。”蕭嵐一邊說著,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如同蚊蠅一般難以聽清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己著實不願意迴到那西吳州去。況且再過兩個月,書院就要開始放假啦,如果等到那時再行歸去豈不是更好?要知道從京城去往西吳州,這一路往返少說也得耗費半個月的時光呢!如此漫長的路途,難不成要讓自己一直待在那狹小逼仄的馬車裏直至發黴不成?想到此處,蕭嵐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愁容。


    “哎呀呀!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啊,平日裏瞧著可是聰明伶俐得很呢,怎地一碰到關鍵時刻就變得如此愚笨啦?那葉元東不過是個乳臭未幹、尚未成熟的毛頭小子罷了,他又能有何能耐做主呢?你莫要害怕,朕定會安排妥當之人護送你前往西吳州的。”燕禎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望向站在一旁的方公公,並高聲吩咐道:“方公公,速速派遣羽林衛一路護送蕭家丫頭去往西吳州。另外,提前給沿途各地的官員發放路引,務必明確告知他們,需以皇子妃之禮儀相待。”


    燕禎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其目的實則顯而易見。他此舉便是要向各方官員昭示,盡管蕭嵐與燕南迴尚未正式完婚,但她已然得到了天家的認可,乃是名副其實的皇子妃。倘若在此期間,蕭嵐遭遇哪怕一絲一毫的意外或者傷害,那麽所有相關責任皆將按照危害皇親國戚之重罪論處。即便是葉家心有不甘,恐怕也絕不敢輕易對蕭嵐動手。畢竟,一旦觸犯此等大罪,等待他們的便隻有被滿門抄斬、誅滅九族的悲慘下場。孰輕孰重,相信葉家之人心中定然有數,自然不會貿然行事,拿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開玩笑。


    蕭嵐當然深知此理,就在這一瞬間,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開口道:“陛下啊,其實臣女還有一個相熟之人呢,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他與臣女一同前往呢?”


    燕禎聞言,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哦?不知此人是誰呀?”心中暗自思忖著,以蕭嵐的身份和交際圈,她所提到的熟人應該不至於會是自己朝堂中的臣子們才對。


    然而,令燕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蕭嵐竟然脫口而出:“迴陛下,乃是兵部侍郎羅佑羅大人呐!他之前可是被那葉瀾依給騙走了好多錢財呢。此次若能帶上他一同前去討債,微臣便多了一份助力呀。”說罷,蕭嵐眼巴巴地望向燕禎,那目光之中充滿了可憐巴巴與無助之感,仿佛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惹人憐愛。


    燕禎凝視著眼前的蕭嵐,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之意,但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疑問來,於是忍不住追問道:“嗯……蕭丫頭,你又是如何結識這位羅佑大人的呢?”


    於是,蕭嵐興致勃勃地向燕禎講述起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如何巧妙地設計讓葉瀾依設局哄騙羅媛媛買下蘭公子的推薦信,然而這個陰謀最終還是敗露了。不僅如此,就連自己曾給自己的表妹寫了推薦信一事,以及羅家為此賠償給自己的二十萬兩白銀和一座院子等等細節,都毫無保留地一一道來。


    蕭嵐講得眉飛色舞、滔滔不絕,仿佛那一幕幕場景就在眼前重現一般。燕禎坐在那裏,聚精會神地聆聽著,時而微笑頷首,時而微微皺眉沉思。而站在一旁的方公公也是聽得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在了這段充滿戲劇性的故事當中。


    待蕭嵐終於講完之後,燕禎滿意地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你這丫頭果然像她。”聽到這話,蕭嵐先是一愣,隨即滿心好奇地追問道:“像她?她是誰呀?”由於剛才說得太過投入,此刻的蕭嵐已然有些口幹舌燥,但卻沒有經過太多思考便直接問出了口。


    然而,燕禎卻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或者點了啞穴一樣,瞬間沉默不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氣氛變得異常凝重起來。許久之後,燕禎才緩緩開口說道:“方公公,給她多派些人手加以保護。朕感覺有些疲乏了,你送嵐丫頭出宮去吧。”說完,他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蕭嵐見狀,心知皇帝並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盡管心中仍有許多疑惑未解,但她也不敢再多追問什麽。於是趕忙謝恩,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聖旨,與方公公一同退出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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