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市樂平區“天府家園”,丁佩佩的家裏。


    高學偉貪婪的享受著這美妙的女人,良久,他終於完成了耕耘,大汗淋漓的躺在席夢思床上調息。


    丁佩佩把頭埋在他的臂彎裏,嬌聲嬌氣的說:


    “老高,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我什麽都給了你,你可不能吃完一抹嘴啥都忘了?”


    “高學偉點著了煙,吐了個煙圈:


    “古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前我根本就不相信,現在看來,我也過不了你這道關卡。”


    “你現在想當英雄還為時過早,等什麽時候把宋遠平擺平了,那才能稱作英雄!”


    “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和宋遠平也沒鬧過什麽矛盾,為什麽非要和他作對?”


    丁佩佩坐起身子,開始穿衣服:


    “他現在是書記,誰願意得罪他?可我要是不想點辦法,過不了這個星期,他就會把我踢出市委!”


    “他為什麽要調走你?”


    “你傻呀?你在市政府工作了那麽多年,不明白什麽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你是說宋遠平先把你調走,再把王德昌調到市委坐你的位子?”


    丁佩佩順勢摸了摸高學偉的腦袋: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


    高學偉也坐了起來,他撫弄著丁佩佩亮黑的秀發,心裏多少有點發虛:


    “我和他對著幹,和調不調走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他隻要提出要調整我的工作,你就馬上表示不同意,隻要你能牽製住他,李紅兵和毛朝陽就會在一旁敲邊鼓,這樣的話他就不能硬來,我也就不用走了!”


    高學偉長歎了一聲:


    “董書記退休的還是早了點,走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你看田水多,這家夥精的跟個猴似的,董書記前腳剛走,他馬上就又抱住了宋遠平的粗腿,這種人就是騎牆派,當初就不應該提拔他,到現在他倒成了宋遠平的得力幹將?”


    “董書記有董書記的考慮方法,不把他提拔為秘書長,我怎麽能幹辦公室主任?董書記是讓他給我騰位子!”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推薦你任市委副秘書長,反正副秘書長多一個少一個沒那麽要緊,你覺得怎麽樣?”


    “算了,副秘書長不還是這個級別,用得著折騰嗎?”


    高學偉有些想不明白了:


    “既然宋遠平看不上你,你調走就調走唄,為什麽還要在他手下幹活呢?”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走。”


    高學偉深吸了一口煙,把剩下的煙頭扔在煙灰缸裏。


    “能幫我一定會幫你,可我總不能處處和他作對,這樣做就太明顯了吧?”


    丁佩佩不屑的看著他:


    “你們這些臭男人,看見漂亮女人你們荷爾蒙一個比一個旺盛,一聽說要和一把手玩政治,又一個比一個慫包?黨政不和是常有的現象,以前董書記不也和宋遠平尿不到一個壺裏嗎?再說了,他宋遠平把董書記逼死了,董書記的兒子董雪峰正在想辦法搞他,他現在已經是四麵楚歌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董雪峰的幕後金主是個大人物,他上麵的靠山嚇死個人?隻要能把宋遠平搞下台,你這個市長就有機會爬上去了,真要是有那麽一天,你可不能忘了我?我負責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你就給我弄個秘書長幹幹!”


    高學偉震驚於這個女人的貪得無厭,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就想著要當秘書長了?


    他還是苦笑著搖搖頭:


    “我能幹個市長就算是不錯了,哪還敢奢望當上書記呀?李紅兵和宋遠平對著幹那是他有這個想法。其實那天他去辦公室找我,說什麽我們兩個強強聯手?他一蹶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麽屎?他就是想讓我在前麵衝鋒陷陣,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他上麵有人,出了事有人護著他,我呢?要真是搞不過宋遠平,我這個市長的位子暖不熱就得滾蛋!”


    丁佩佩馬上就變了臉,她柳眉倒豎,高聳的胸部隨著她粗重的喘息微微抖動著:


    “高學偉,你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是吧?你馬上給我滾,算我丁佩佩瞎了眼,把一個縮頭烏龜當做了下山猛虎。穿上衣服趕緊滾蛋,我看不上你這樣窩囊的男人!”


    高學偉看著丁佩佩豐滿迷人的身軀和嬌美的臉蛋,哪裏會舍得走?


    “你看你看,這說著說著你就又急了,我也沒說不幫你呀佩佩?我是說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大家都不是傻子,不管做什麽事情,一定要先把利害關係搞清楚。你好好想一想,李紅兵有靠山不假,可他宋遠平更不好惹,他為什麽能當上一把手?省委鄭書記一直在支持著他。既然你不想走,我豁出去和他撕破臉皮也要保住你。明天就要召開市委常委會議,我先撕開個口子,讓李紅兵和毛朝陽輪番上陣。至於別的事情,我看咱還是認命吧!”


    丁佩佩又換成了一副笑臉,她一顆一顆的替高學偉扣好扣子:


    “這才像個男人的樣子。我聽你的,你隻要能保住我辦公室主任的位子就行。”


    太陽不知不覺中在一點點的西移,陽光不怎麽刺眼,遠處有一股股的烏雲逐漸壓將過來,天好像是又要變了。


    迴到黃州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幾個人饑腸轆轆,宋遠平索性大方了一迴,在距離第二人民醫院不遠的“樓上樓”要了幾個招牌菜。


    店是二十年的老店,廚師的手藝也沒說的,幾個菜做的色香味俱佳。可王德昌眼瞅著美味佳肴就是難以下咽,這一路的顛簸讓他胃部極不適應。


    宋遠平讓張小宇到藥房給他買了幾片緩解暈車的藥片,吃過藥又緩了好大一會兒,王德昌才有了點精神:


    “老板,這樣的業務我是真不敢跟著你去了,再這樣折騰兩迴,我這半條命說不定也保不住了?”


    宋遠平笑著說:


    “好好,你這個狀況別說你難受了,我看著也不舒服,下迴就不派你的差了。現在好點兒了嗎?要是好點就吃吧,這麽好的菜別浪費了!”


    張小宇和唐玉國胃口很好,兩個人就著大米飯大口朵頤,吃的那個香。


    這一趟通山縣之行也算是不虛此行,總的來說,吳老師期盼的事情有了著落,也順帶著了解了許多基層的真實情況。但是接下來的工作還在排著長龍,讓人頭昏腦脹的,根本沒有緩勁兒的時候。中倉縣教師工資的問題不能再拖了,而幹部調整工作也近在眼前。還有,市委、市政府內部調整也刻不容緩,幹部作風整頓也排著號,機械廠剛有點眉目的解決方案也等著落實……


    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件事情都好像迫在眉睫。宋遠平拍拍發脹的腦袋,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麽多。今天是周六,明天還要開會,答應周靜雅陪她一天的計劃也縮短為幾個小時,他覺得很對不起周靜雅。


    幾個人吃過飯,宋遠平讓張小宇先把自己送到醫院,在醫院裏的小超市買了點水果,他腳步匆匆的奔向住院部。


    周靜雅無聊地刷著視頻,見宋遠平來了,丟下手機,向宋遠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遠平,你說過陪我一天的,這縮水也太嚴重了吧?”


    “突發狀況,我也是沒辦法。今天早上本來說吃過飯就過來陪你,可田書記突然沒了?我心情不好,就到通山縣轉了一圈。”


    “董書記沒了?”


    “是啊,聽說是突發心髒病,沒搶救迴來。”


    “這麽突然嗎?那你還去通山?怎麽說董書記也是老領導了,你就應該到人家家裏慰問一下家屬!”


    “董書記的兒子董雪峰不歡迎我,我總不能厚著臉皮跑過去看他的白眼吧?”


    周靜雅嬌嗔道:


    “你這人,心情不好怎麽不來陪我?我服了你了,你呀,工作永遠都是第一位!”


    宋遠平隻能嗬嗬地笑,他繞過這個話題:


    “這兩天恢複的怎麽樣?還行吧?”


    “醫生說我恢複的很好,隻要能保持良好的心態,積極配合醫生治療,醫生說再住半個月就可以出院靜養了!”


    這個消息讓宋遠平從繁忙的工作中找到了一絲慰籍:


    “真的呀?我以為你傷的這麽重,最少也要住兩三個月才能痊愈呢?等你出了院,我叫上幾個關係不錯的同事,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周靜雅卻沒那麽興奮,她深情的看著宋遠平:


    “慶祝不慶祝的無所謂,我倒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看你這表情,這麽正式嗎?”


    “當然正式了?我今年都三十了,你也四十三了,我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不然的話,再過幾年想要個孩子也成大齡產婦了?”


    說完這句話,周靜雅的兩頰紅的像三月的桃子,她害羞的捂著臉,從指縫間看向宋遠平。


    宋遠平逗她:


    “等不及想要嫁人了?”


    “人家和你說正事兒,你別嘻嘻哈哈的行不行?”


    “好好好,我正式,我正式。結婚是件大事兒,你和你爸媽商量過沒有?”


    “商量過,我爸媽說讓我自己做主,隻要你有時間,什麽時候結婚他們都同意!”


    “這樣啊?按照現在的工作形式,我估計這三個月我都不會有時間。要不然,咱就等到國慶日再辦吧?”


    周靜雅拉著宋遠平的手,把頭枕在他的胳膊上,一臉的幸福和滿足:


    “我聽你的。”


    宋遠平的心情更激動。


    十年了,他一個人孤獨的工作、休息,單位和家一條線。每當看到街上的行人成雙成對的相互依偎,和公園裏那些少男少女們親昵的接吻、擁抱,他內心那股騷動就如火焰般熾熱。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對燈發呆。他不是沒想過再娶一個,可他心裏害怕,他怕兒子和後媽不能融洽地生活在一起,他怕這個後媽不能像親媽那樣對待兒子。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無盡的孤獨和落寞,以及工作的壓力讓他極為疲憊。而今天,他終於等來了美麗溫柔的周靜雅。周靜雅善解人意,對自己愛的這麽真誠,自己的老婆沒了九年,她整整等了自己九年,有幾個女孩能做到這一點?


    他看著沉浸在幸福中的周靜雅,再也忍不住內心那股衝動的情愫,在她嫩白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周靜雅像是觸了電一般,她先是驚了一下?接著,伸出胳膊摟住宋遠平的脖子,熱烈而柔軟的唇吻向了宋遠平。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是狂野的,溫潤的唇相互交織在一起,牙齒都要磕出火花。他的手輕輕箍住她的腰,將她緩緩按向自己,她的發絲在兩人的臉龐間飛舞。他們的吻如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激烈的糾纏,貪婪的索取,恨不得將對方融入自己的身體。唿吸變得急促而滾燙,激情在唇齒間持續燃燒。


    世界瞬間安靜了,隻有彼此的心跳聲在耳邊迴響。兩個人甜蜜的像是要窒息一般,久久不肯鬆開彼此。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驚擾了這對甜蜜的戀人。宋遠平沒接,但對方像是不把他們拆開心有不甘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撥打。


    宋遠平隻好戀戀不舍的鬆開周靜雅。


    電話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打來的:


    “遠平老弟,聽出來我是誰了嗎?”


    “李秘書長,你的聲音我要是聽不出來,那還不得挨你的批評?”


    “我現在就批評你。我能叫你老弟,你就不能叫我聲哥哥呀?憑咱倆的關係,你就不能別那麽客氣?”


    宋遠平打著哈哈:


    “領導就是領導,再客氣也得分出尊卑嘛!”


    “你這個人呐,改不了你那個強種脾氣。行了,叫哥不叫哥就隨你吧,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幫哥哥一個忙。”


    “你說李秘書長,隻要我能幫上的,我一定幫忙!”


    “哈哈……,哎呀我的老弟,你這句話我愛聽,這說明你還是把我當哥哥了。言歸正傳,我有個表弟叫林栓成,他在逸山縣縣委辦公室任副主任。工作上兢兢業業,人品就更沒說的了,上上下下對他是一致的好評,要是評分的話,給個九分不過分。這馬上要幹部調整了,他給我打電話說讓我輸通輸通關係,給他調換個位置。你說我要是不幫忙吧?我們倆是親老表,他是我二姑的兒子。沒辦法,這忙我不能不幫。我這思來想去呀,和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你了?長話短說,你幫哥哥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位置,他要求不高,副區長,副縣長都可以!”


    李伯山看似輕鬆的嗬嗬一笑,卻讓宋遠平撓了頭。


    通常來說,縣委辦公室主任級別可以提為副處,有些地方還是正科。而副主任差別就大了,別看隻分個正副,副主任就隻能是副科級。這樣從副科提到副處,那就是隔了兩個級別,這就說不過去了。


    “老弟,你可別說你辦不到?你們黃州五百多萬人口,九個縣,七個區,給他調個副處級不算為難你吧?”


    李伯山見宋遠平遲遲沒有迴複,又焦急地催促道。


    “李秘書長,從副科級到副處級相差了兩級,我是真不好辦。再說了,調整幹部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市委有這麽多常委,確定好名單以後還要交到省委組織部審核。還有,我們的組織部秦部長工作特別認真,她這一關也不好過。就算是我同意,省裏和秦部長這兩關怎麽過?”


    “遠平老弟,省裏這一關你就別管了,我來疏通關係。至於你們的秦部長,我就不信你這個書記管不了你們的組織部長?你就別蒙老哥了!”


    宋遠平感覺自己這句話說多了,可他仍然堅持原則:


    “如果你表弟做出了什麽重大突出貢獻,那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提拔他,隻憑口碑讓我越級提拔,我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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