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胤的話誰也是挑不出來毛病,隻是此番李保更是想要知道王奇陽和張素怎麽想,與此同時,李保也是不想崔胤說太多了,節度使製度倒是不至於會提到宦官專權的事情,可隻要是針砭時弊的話,則必然會走到這一步的。黃巢之亂開始,宗室就走上了流亡之路,那時候,宗室的性命也隨時隨地都在權宦的手上,隻要是他們願意,宗室便是魚肉,而權宦則是刀俎。


    崔胤從節度使製度開始,將這件事情剖析了一番,讓眾人都是不免微微頷首,表示對於崔胤的認同,而李保卻也是多看了崔胤幾眼,覺得此人可堪大用,隻是李保更擔心的是崔胤直接便是提到了權宦,當即說道:“眼下朝廷需要盡快返迴長安,對於這些朝廷的製度,隻怕是需要到時候再進行更改,眼下,這些是倒也是不著急。”


    李保的話崔胤幾人自然是明白,杜讓能也是不可能讓崔胤繼續說下去了,當即便是說道:“其實今日我們之所以趕來,卻也是想要聽聽王道長和張道長的高見,而崔大人這句話卻也是拋磚引玉了,王道長,張道長,請吧!”


    跟楊複恭同席而坐,崔胤自然是有些不滿意,不過吉王李保和宰相杜讓能卻也都是阻止了崔胤了,崔胤卻也是不能多說什麽了。王奇陽見狀,卻也是不能再行推脫了,他想了想,說道:“崔大人可是朝廷的青年才俊,眼下崔大人提到了節度使製度的問題所在,那貧道便是隨著崔大人的話說下去吧。想當初帝辛無道,周文王和武王伐紂,建立了大周八百年的國祚。可是,大周卻也是在建立之處便是埋下了滅國的禍根。”


    古代帝王的後裔和商的遺民以及立功的將士,讓他們在地方作“諸侯”,分區管理,輔佐周王,被封的“諸侯”在“封國”內繼續分封,通過這種逐級分封,下級對上級承擔繳納貢物,軍事保衛,服從命令等義務。目的是為保證王室的強大,拱衛王室。對各諸侯國有效控製,加強統治。


    商代已開始分封諸侯,稱號有侯和伯。西周滅商後,便大規模地以封地連同居民分賞王室子弟和功臣,諸侯在其封國內享有世襲統治權,也有服從天子命令、定期朝貢、提供軍賦和力役、維護周室安全的責任。西周時期周人在北土分封召公,東土分封齊太公和魯周公,南土分封南公,這幾位都是周初曆史上的重臣,可見周人對封邦建國這一政策的重視。


    王奇陽所說是大家都知道的,眼下都是點了點頭,而杜讓能則是說道:“周朝初期,由於滅商以及東征的勝利,周統治者開始分封諸侯。受封的主要為同姓子弟,不過也有異姓功臣。利用冊封,周天子把土地以及居民分賜給受封的諸侯,叫他們在自己的封地內建立諸侯國。諸侯有權管理封地內的居民,有權將自己的封地以及居民分封給自己的親族,叫他們作諸侯的卿大夫。諸侯必須服從周天子的命令,應該定期進行朝貢,還應該隨時準備率領自己的武士和軍隊,接受周天子的調遣。而且,再分封中,以周王的名義‘授土’、‘授民’,使周的親族、姻親和功臣在新占領地建立了一批新興國家。分封製形成了以周天子為首的等級製度,是周朝社會的基本結構。”


    眾人均是點了點頭,不愧是宰相,對於這些事情也是看得十分清晰,而杜讓能見狀,又是接著說道:“春秋時期,隨著井田製的瓦解和爭霸戰爭的發展,周朝王室衰微,‘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局麵被‘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取代,周王‘天下共主’的地位喪失,‘分封製’開始破壞。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取消‘分封製’,秦王朝在全國推行單一的‘郡縣製’。漢朝承襲了秦朝‘郡縣製’,這種行政區劃管理製度,與秦行政區劃不同的是,在推行‘郡縣製’的同時又推行封國製,封國包括王國和侯國,這種兩種並行製又稱‘郡國製’,兩漢時期雖郡國並行,但仍以‘郡縣製’為主。漢朝初期,劉邦麵對拚湊起來的諸侯勢力和亡秦後的六國背景,首要任務是:努力維持穩定局麵,鏟除異姓諸侯王,以分封同姓子弟的方式,調和異姓諸侯王與郡國製的兩極偏差。劉邦與項羽相爭時,先後分封七個異姓王。稱帝後,又分封同姓子弟九王,使後來中央政府及封國之間的鬥爭,延續了很長的時間。漢初恢複封建製,同時又施行郡縣製,使郡國雜處,以相牽製,對維護中央集權和國家統一起到一定積極作用。”


    王奇陽雖然是出身太原王氏,不過說到底卻也還是一個江湖人士,而杜讓能卻是世代高官,可是兩人卻也是都看到了分封製的缺點所在了,而眼下的節度使製度哪裏又不是一種分封製了,而且,眼下節度使製度已經是到了失控的局麵了,朝廷對於節度使已經是不能控製了。稍有不慎,接下來便是一場大混戰,直至下一個天下之主出現。


    眾人均是沉默了,不過,這時候張素卻是開口了,他笑了笑,道:“隻不過,每一個中興之主也都是在腐朽不堪的朝廷背景之下出現的,眼下朝廷風雨飄搖,可謂是群雄逐鹿,金戈鐵馬之下便是‘人如螻蟻,命如草芥’,可隻要是出現了一個中興之主,那大唐將會再度恢複往日的榮光,萬朝來賀卻也是會再度實現。”


    在這裏的眾人都是雲端之人,可是一朝驚變,接下來他們的日子也就不好受了。若是沒有宋武帝劉裕的話,宗室的人倒也是還好,可是劉裕篡位得到了天下之後,不僅殺害了晉恭帝司馬德文,還開啟了殺害前朝末代國君的先例。


    張素的話很明顯也是一句廢話,隻能夠起到安慰的作用,除此之外別無其它了,李保歎了歎,道:“隻是,眼下朝廷卻也是岌岌可危了,不過,隻要是不出現‘人如螻蟻,命如草芥’的情況,宗室倒也是可以接受,我們宗室願意接受一切的過失,哪怕是要我們宗室去死卻也是可以。哼,隻要是可以還給天下一個太平,讓天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李保的話讓眾人均是微微一驚,不過,這時候崔胤卻是說道:“隻是,朝廷本來存在的一些問題,隻怕是卻也需要解決一二了才是。”


    崔胤這是想要提到權宦的事情了,眾人均是為之一緊,李保想要說些什麽,不過卻也是沒有開口,他眼下再阻止崔胤已經是來不及了,不過好在是這時候王奇陽開口了,王奇陽說道:“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不過,卻也是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安內必先攘外,不管眼下朝廷有著多少困境,朝廷有著一些製度不適合天下大勢,不過眼下或許都是可以以一場大戰來解決。朝廷確實是需要返迴長安了,不過與此同時,卻也是可以借助一場戰爭來平息眼下天下的局勢。”


    王奇陽此話一出口可謂是滿座皆驚,不過片刻之間,眾人卻均是一喜,李保更是直接站起身來,驚喜地說道:“不愧是王道長呀,果然是藝高人膽大,不錯,眼下確實是正缺少一場戰爭,這一戰隻怕是穩定了局勢,那天下大勢便是會有著轉圜的餘地了,一旦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事情又都可以迎刃而解了。王道長呀王道長,你這句話可是給了朝廷一條生路呀。”


    王奇陽連忙擺了擺手,笑了笑,道:“吉王殿下言重了,貧道也不過是胡說八道,希望吉王殿下姑妄聽之,萬不可全然信之。”


    李保欣喜地在原地踱步,片刻後,他便是說道:“這件事情本王有數了,王奇陽道長,你放心好了,本王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想當初本王就希望陛下可以封青羊宮,可是王奇陽道長卻是推辭了,王道長,接下來若是朝廷要封青羊宮的話,王道長可是不能再加推辭了。”


    王奇陽想要繼續說些什麽,不過李保擺了擺手,道:“王道長,你這句話可是提醒了本王,本王眼下便是有著一個好想法,或許可以讓朝廷擺脫眼下的困局。不過,這些畢竟都是朝廷的大事,需要好好商議一二,待得此間事了,本王便是要跟壽王殿下商議一二。”


    李保興奮地坐了迴去,接著說道:“王道長,張道長,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呀,你們一兩句話便是點醒了本王,這都是有功於天下的,本王不會忘記你們的貢獻。不過,今日的酒宴也是希望能夠聽到兩位對於江湖局勢的看法,本王希望兩位便是不要吝嗇自己的見解了,希望兩位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眼下江湖之中可也是出現了不少荒唐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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