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杯酒下肚,這吉王李保便是開了口,說道:“王道長,張道長,兩位都是修道之人,對於天下大勢也是看得十分清楚,本王此番請兩位前來,也正是希望可以從兩位道長這裏了解一些關於這天下大勢的見解。”


    張素和王奇陽相互對視了一眼,接下來兩者便是開始相互推辭起來,而最後,還是張素看了看楊複恭,這才說道:“楊樞相從小進入內侍省,通文墨,經常出監各鎮軍隊,眼下又是樞密使,對於天下大勢的見解,隻怕是無人可以出其右了。吉王殿下若是想要知道天下大勢的話,或許楊樞相的見解才是最重要的。”


    李保此番舉辦這一次酒宴,自然在此之前便是詢問了楊複恭,兩人也是有過一次長談,隻是兩人都不知道王奇陽跟張素的到來目的為何,因而便是想要以此為開始。楊複恭哈哈一笑,道:“咱家可是沒有這樣的本事呀,也不過是為陛下出了些力而已,至於天下的大勢,我們畢竟是身在朝堂之上,很多事情卻也是看不清楚。再說了,若是能夠知道江湖之中的一些看法,對於我們來說卻也是巨大的幫助。王道長,你可是太原王氏出身,又是在青城山修道的,對於這天下的大勢,你的看法總是會高於常人的。”


    楊複恭是個老狐狸,李保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當然知道楊複恭的話會讓王奇陽不好開口,故而他當即便是說道:“倒也不是說會高於常人,總之卻也是會更加全麵。太原王氏,那可是‘北魏四姓’之一呀!”


    王奇陽最不願意提及的便是自己的家世了,不過在很多人的眼裏這也都不是什麽秘密,王奇陽歎了歎,也隻得說道:“不錯,貧道確實是出身太原王氏,隻是我這個王卻也並非是那些顯赫家世的王呀,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或許也就是碰巧出生在太原,也正好是姓王罷了。”


    王奇陽的話自然是自謙,楊複恭哈哈一笑,說道:“王道長,這裏都沒有什麽外人,你便是無需客氣了。吉王殿下說到底也隻是為了天下著想,這才想要從王道長這裏得到一些有關於天下大勢的見解,至於這天下大勢到底要走向何方,說到底,也不是這三言兩語便是可以決定的。”


    已經是鋪墊得差不多了,張素笑了笑,說道:“我說王道長,你便是也就不要謙虛了,既然紀王殿下跟楊樞相都是屈尊向你請教了,你便是有話直說吧。”


    張素的話聲剛剛落下,吉王府的管家便是走了過來,想要在吉王耳邊嘀咕些什麽,不過吉王李保卻是瞪了管家一眼,接著便是有些不悅地說道:“這裏都沒有外人,有什麽話便是直說。”


    李保的話讓眾人均是一喜,楊複恭更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而那個管家便是說道:“殿下,宰相杜讓能攜禮部侍郎崔胤前來拜見殿下,眼下已經是到了府門口了。”


    吉王眉頭微微一皺,杜讓能乃是賢相杜如晦的七世族孫,左仆射杜審權長子,鹹通十四年,中進士,曆官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現如今受到李儇看重,已經是出任宰相了。杜讓能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這個崔胤卻是讓李保有些頭疼了。


    崔胤,清河武城人,字垂休,乃是尚書右仆射崔從之孫,工部侍郎崔慎由之子,這崔胤跟他父親崔慎由一樣,都是十分痛恨宦官專橫,內心素存鏟除宦官之誌。眼下楊複恭還在這裏,若是這崔胤胡說八道的話,到時候這個酒宴隻怕是就要變成一件麻煩的事情了,李保就要前去處置這件事情,不過張素卻是說道:“當今陛下曾評價杜讓能杜大人為‘朕之失道,再致播遷。險難之中,卿常在側,古所謂忠於所事,卿無負矣’,如此的忠臣,真是天下百姓之福,若是吉王殿下允許的話,倒是不妨請兩位過來喝上一杯。”


    事情已經是到了這一步了,李保也是不好說什麽了,當即說道:“本王倒是忘記了,杜大人前往四川的時候,跟張道長有過一些交情,杜大人對於張道長也是評價頗高呀。好,既然是這樣,本王便是請他們過來吧。”


    說著,李保朝著管家點了點頭,吩咐道:“去請兩位大人過來吧,哈哈哈,此番大家也都高興,宴飲一番卻也是不錯。”


    時年三十三歲的崔胤一表人才,嫉惡如仇,哪怕是楊複恭也在宴席之上,但崔胤卻也是未曾給楊複恭什麽好臉色,不過時年四十五歲的杜讓能卻是顯得老成持重了,言語間均是誰都也不得罪,待得客套寒暄一番之後,吉王李保便是說道:“杜大人,崔大人,你們來得正好,眼下本王正想讓王道長為本王講解一番這天下的大勢,兩位都是朝中重臣,對於這天下大勢卻也是有著自己的見解,倒是不妨相互切磋一番。”


    李保不想楊複恭跟崔胤真的便是在宴席之上起衝突,不過張素和王奇陽卻是不這樣想,王奇陽當即笑道:“吉王殿下,您此舉可真的是讓貧道有些無地自容了。杜大人和崔大人可都是朝中重臣,也都是一步一步走到現如今的高度的,他們的見解才是最好的,至於我們這樣的山野修道之人,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呀。”


    江湖中人對於朝中的一些事情肯定是會指指點點的,這一點朝中的人也是心知肚明,楊複恭自己便是有著不少屬下在江湖之中混跡,當即也是想要借用王奇陽的話來試探一下杜讓能以及崔胤,故而當即說道:“王道長,可是不要客氣了,請吧!若非是杜大人和崔大人的到來,眼下王道長肯定都已經是說了不少了。”


    王奇陽假裝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哎,這件事情,貧道眼下可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杜讓能跟王奇陽和張素都有交情,在四川的時候曾多次長談,當然也就知道兩人的本事,杜讓能朝著王奇陽和張素抱了抱拳,道:“王道長,張道長,在四川的時候,老夫可是不少受到兩位的教導,眼下兩位好不容易離開了道觀,一定要好好談談了。王道長,我敬你一杯,隻是喝完了這一杯,王道長便是要好好說說了。”


    王奇陽有些無奈,畢竟眼下已經是被架到了火上烤了,王奇陽喝完了酒之後,緩慢放下了杯子,這才說道:“貧道是個江湖中人,對於朝廷的大事自然是不敢多言,朝廷之上有著諸位大人,還有著許許多多能力超群的大人,製定了國策,推行國策,卻也是想要為天下百姓好。眼下天下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起因或許便是那些節度使吧!”


    王奇陽這句話是奉承的話,不過卻也是指點的話語,眾人均是微微頷首,崔胤則是開口說道:“唐初,均田製被破壞,土地流失成為了一個嚴重的弊端,雖說製定了不少國策,卻也均是以失敗告終。這時候,招募流民充軍倒也是一個解決之道,可是,府兵製卻也是出現了問題,因為一旦這些人被解雇了,到時候便會又是一個麻煩,故而,便是有了征兵製。”


    在大唐帝國建立的初期,大唐實行的是府兵製的兵役製度。所謂府兵製則是絕大部分士兵隻有在作戰時候為士兵,平時則為農民。整個軍隊在平時藏匿於民間,當發生戰爭之時,這些士兵必須自備武器到各地為國而戰。同時又因為國家兼並土地情況嚴重,成為軍人的農民失去了他們的土地。


    因此這也直接的導致了他們平日裏沒有錢來準備武器和進行軍事訓練,這直接導致了府兵製的敗壞。節度使製度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中應運而生,各地的節度使開始在當地招募部隊訓練並且維係邊疆的安穩,雖然緩解燃眉之急,但這也是對於當時現狀的一種妥協。


    崔胤對於這些可謂是如數家珍,眾人均是微微頷首,而崔胤見狀,則是接著說道:“再者,太宗繼位之後,便是展開了一係列地對外軍事活動,創建了一個龐大疆域的帝國,而太宗卻也是因此被稱之為‘天可汗’,可是,如此疆域龐大的一個帝國,想要掌控卻也是不容易。節度使製度不僅利於當地的行政便利,同時還能夠有效的鎮壓當地的叛亂,促進當地的穩固和各個民族之間的交流,在節度使製度成立的初期,對於邊疆的穩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隻是,隨著帝國的擴大,帝國又要連年征戰,因此,對於軍隊的供應卻也是出了問題。”


    在唐朝建立以來不斷對外發起戰爭,常年不斷的戰爭嚴重的影響到了國內的穩定,同時也造成了前線軍隊出現了嚴重的補給不當的問題。


    由於很多地方的軍隊得不到補給,嚴重的影響了邊境部隊的戰鬥。同時隨著貪官汙吏的不斷增多,後方的補給也越來越難以送到前線,如此一來國家的補給越來越難以滿足前線軍隊所需。節度使製度卻也是解決了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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