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弈的兩個弟子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這個壽王殿下對於象棋和圍棋之道也是知之甚深,壽王殿下所說,也正是紀弈大師平日裏麵教導他們的話,隻不過平日裏他們都不敢多做思索,可是眼下壽王殿下這樣一說,他們對於象棋和圍棋的理解卻是更加深了幾分了。


    紀弈大師當即笑了笑,說道:“你們這些家夥呀,就是不知道好好思考,眼下知道壽王殿下的厲害之處了吧!不錯,象棋,更多的都是在於取先,為了能夠爭先,哪怕是損失一些子弟也是可以;至於圍棋,則是一定要取勢,這時候,也會喪失三五子,可隻要牢牢掌控住勢,自然能夠在最後獲得勝利。隻是呀,更多的時候,當我們對弈的時候都去爭搶勝負了,倒是忘記了對弈給我們帶來的對於人生得失的思考。”


    李公子前來舍得棋院,本就是想要從紀弈大師這裏得到些感悟,眼下紀弈大師教育弟子的這些話,倒是讓李公子也是獲益匪淺。李公子看了看紀弈大師,隨後有些無奈地說道:“隻是,有時候卻也是不得不爭勝呀!對弈的雙方,看似是棋盤之上的廝殺,可實際上也是相互的廝殺,也是一片縱橫天下的戰場呀。誰也都不想敗,誰也都想要勝利。看似是一場沒有腥風血雨的戰爭,可是也隻有對弈的雙方才知道在這樣的棋盤之上彼此都失去了一些什麽。”


    紀弈在棋盤之上浸淫多年,眼光早就已經不再是在那小小的棋盤之上,他知道李公子這句話的深意,當即笑了笑,說道:“哈哈哈,壽王殿下,老夫今日備下了薄酒,若是壽王殿下不嫌棄的話,我們便是一同前去用酒吧!”


    跟紀弈這樣的聰明人談話就是簡單,李公子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既然進入到了舍得棋院,李傑的一切便是都由紀弈大師安排就是了。紀弈大師若是讓李傑往前,李傑斷然是不敢往後。”


    紀弈也是很喜歡這個命運多舛的壽王殿下,難得的是李傑並沒有在流亡的途中變得怨天尤人,反而是變得無比謙遜,對於所有的一切都有著一種包容心,紀弈笑了笑,道:“哈哈哈,壽王殿下言重了!”


    舍得棋院十分重視這一次的宴席,當李公子幾人到的時候,紀弈大師的其他弟子都已經入席了,雖然紀弈大師有著三十多個弟子,不過卻也全部都安排在了一個大桌上麵,而且,還給沒有到的幾人也都留出來了位置。桌上已經是擺滿了糕點和菜肴,糕點有著諸如貴妃紅\/玉露團\/七返糕等,至於菜肴則是更加豐盛了。


    李公子自然是見過大世麵的,在一些比較大的宴席之上,如此的食物倒也不算是太豐盛,不過在一個舍得棋院之中有著如此豐盛的宴席卻也是讓李公子大開眼界了,李公子皺皺眉頭,紀弈當即便是發現了李公子有些不悅了,當即便是解釋道:“李公子,我們平素也是沒有如此的厚待的,不過李公子今日前來卻是剛好遇到了一件大事。”


    紀弈如此一說,李公子的神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一些,不過,卻也是有些半信半疑,道:“哦?”


    “哈哈哈,李公子有所不知呀,不過是三日之後便是我舍得棋院創建的紀念日了。此番讓弟子備下了如此豐盛的宴席,也正是為了慶祝罷了。不過,恰逢李公子途經此處,我們便是率先享受了而已。”


    紀弈如此的話倒是讓李公子稍微好受了一些,若是如此的食物都是為了李公子自己準備的,那李公子便是不會開心的。在流亡的時候,李公子實在是見過了太多人間的慘劇了,自那之後,李公子便是不願意在飲食享樂之上靡費,取而代之的是簡單的食物簡單的烹飪。


    李公子在紀弈的陪同之下坐到了首位之上,至於楊守立和楊守亮則是被安排在了李公子的一旁,至於那兩個弟子,他們原本也是有著自己的位置,在伺候李公子幾人坐下之後便是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看到準備都已經差不多了,紀弈便是下令開席了,他端起酒杯,說道:“好了,今日舍得棋院迎來了李公子,這是天大的喜事,老夫便是讓你們備上了上好的菜肴招待貴客。李公子,這酒乃是我創建舍得棋院的時候所釀,迄今已經有著三十二年的曆史了,李公子,請滿飲此杯。”


    李公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發現果然是好酒,當即點了點頭,道:“真不愧是紀弈大師親手所釀,曆經歲月的洗禮,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一杯酒了,簡直是瓊漿玉液呀。李傑有此口福,完全是因為舍得棋院的慶典,我便是借這杯酒獻給舍得棋院,望舍得棋院更上一層樓呀。”


    飲用了兩杯酒之後,紀弈便是說道:“來吧,李公子,還有兩位將軍,諸位弟子,我們共同飲用這杯酒,如此便是開席吧。”


    紀弈的這些弟子都是紀弈精心培養的,飲宴的時候大大方方,知禮行禮,李公子觀察了一番,便是滿意地說道:“紀弈大師教導有方呀,這些弟子無一不是大才,倘若要是能夠為朝廷所用的話,倒是天下蒼生之福呀。”


    紀弈最擔心的便是李公子真的把舍得棋院的人都帶走,當即笑了笑,道:“李公子,難道眼下朝廷缺少一些有用之士馬?以老夫之見,隻怕是未必吧?”


    李公子稍微一愣,剛剛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紀弈卻是端起了酒杯,笑道:“李公子,眼下尚且還在飲宴之中,我們便是無需談及那麽多的事情,不管是有著何事,都等到飲宴之後再說吧。李公子,聽聞李公子可也是一位弈棋高手,倘若要是李公子不嫌棄的話,待得飲宴之後,我紀弈便是要向李公子討教一局了。”


    李傑稍微一愣,不過頃刻間卻也是明白了紀弈的用意,當即點了點頭,道:“那好,到時候我便是要向紀弈大師討教一番了。”


    舍得棋院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其中當然是不乏人才濟濟,可是,舍得棋院卻也是沒有太大的勢力,在一些世家大族看來,舍得棋院不過就是一個弈棋的地方,影響力還不足以讓世家大族招攬。如此一來,一旦有人想要為難舍得棋院,紀弈卻也是不得不出麵去解決了。紀弈創辦舍得棋院本就是不願意卷入到朝局是非之中,可卻也是因此招惹了更多的是非,如此一來,天下之大,哪裏又會有著一個安定的地方擺下一個小小的棋盤呢?


    壽王李傑此番前來,明顯便是想要問計紀弈,紀弈倒也是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跟李傑搞好關係,李傑此人非是一般人,隻要是李傑願意跨出去那一步的話,或許未來那個九五至尊之位也有著李傑的一份。紀弈倒也是不會太在乎自己的得失,創辦了舍得棋院的紀弈早就已經看破了世間的得失,然而,舍得棋院畢竟是還有著那麽多人,臨此亂世,紀弈卻也是不得不彎腰,為了他的舍得棋院的人謀一個出路。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飲宴其實沒有那麽幸福,臉上都是笑容,可是心裏都是盤算,不管是多麽美味的食物,在成年人麵前卻也隻是用來充饑的。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最好的食物便是心中無事。


    飲宴中,楊守立端起酒杯敬完了紀弈大師之後,又是敬了李公子一杯,並且輕聲說道:“李公子,此番我們在舍得棋院盤桓之事,守立將會守口如瓶。飲宴後,李公子隻怕是有些事情要跟紀弈大師商量,屆時我會守住四周,不讓任何一個人靠近的。”


    楊守立跟李公子的關係比較好,李公子對於楊守立也是頗為信任,李公子點了點頭,道:“此番我們繞道舍得棋院,無非 便是想要前來拜見一下天下聞名的紀弈大師。這件事情便是不要驚動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楊樞相也是不要知道了。舍得棋院的這些人,若真的是人才的話,還是需要用起來才是。畢竟是得到了紀弈大師的指點,其中不乏有著一些可堪大用的人。”


    “李公子若是有心的話,守立可以幫忙留意一二。”


    “這件事情你便是不要插手了,讓楊守亮去處置吧。”


    同樣都是在楊複恭手下辦事,不過每個人的性格還是不一樣的,眼下李公子有了這樣的命令,楊守立先是一愣,隨即卻是點了點頭,道:“李公子果然是顧慮深遠,守立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我跟紀弈大師夜聊的事情,你堵住下麵人的嘴也就是了,至於楊守亮想要如何便是靜觀其變。”


    “李公子,我明白你的深意了。李公子請盡管放心,守立會把這件事情辦好的。”


    “嗯,好了,便是享受舍得棋院的飲宴吧,屬下的護衛不可以攪亂舍得棋院的秩序。”


    “是,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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