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卿,還是那個明媚的少年,就像是早晨的太陽一般,蹦蹦跳跳,突然便是出現在你的眼前,明媚溫暖和煦。


    目送餘長卿離開之後,楊守立便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壽王殿下,眼下我們已經是得到了歐陽綺的下落了,倘若你要是想得到捭闔劍的話,屬下便是立刻派人去跟蹤歐陽綺一行人,定然是可以迅速得到捭闔劍的下落。倘若要是有著別人膽敢染指捭闔劍,屬下便是立刻可以將其碎屍萬段。”


    李公子對於捭闔劍倒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宗室之中,還有大臣之中倒是有著不少人想要得到捭闔劍。李公子之所以要讓餘長卿和呂守愚去處置捭闔劍,便是不希望捭闔劍將朝堂的水再攪渾了。


    李公子搖了搖頭,道:“這柄捭闔劍本就是一個陰謀,倘若要是真的卷入其中,不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了嗎?這捭闔劍既然是出在江湖,便是由江湖之中的人去處置也就是了,不過,這也隻是這個陰謀之中的器罷了,江湖之中的人去處置捭闔劍這柄器,至於這個陰謀的道和人必然是在朝堂之上,這件事情還需要由我們去處置才是。眼下,我們便是迴去長安吧,楊樞相既然是想要見本王,本王自然是要迴去的。”


    楊守亮還是想要親自派人前去追蹤捭闔劍的事情,不過,李公子卻是笑了笑,道:“楊守亮,你盡管放心好了,本王還派了紫衣羅刹唐笑笑前去,她就是楊樞相的人,難道你們還不放心嗎?”


    “不敢,壽王殿下。”


    楊守亮也好,楊守立也罷,都是楊複恭的人,李公子眼下跟楊複恭當然是相互合作的,兩人都會敬對方,不過,說起來兩人的追求還是有些不同的,李公子又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當然會有著自己的打算,故而便是想到了此番外出還要做的一件事情,跟楊守亮和楊守立吩咐道:“好了,此番我們便是先行前去舍得棋院,拜見棋聖大師,離開舍得棋院之後,再行前往長安。”


    舍得棋院乃是棋聖紀弈所創,紀弈年近七旬,早就已經看破世間弈棋之道,對於世間萬物更是看得比別人更加透徹,李公子想要前去拜訪,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番。倘若要是能夠得到紀弈大師的指點,李公子相信定然會對天下百姓有利的。


    象棋曆史悠久,具體誕生於何年,史無明文記載。考其曆史,《楚辭·招魂》有“昆蔽象棋”之語,到底是象牙之棋,還是今日之象棋,模棱難辨。一生曆經了德、順、憲、穆、敬、文、武、宣八八個皇帝的宰相牛僧儒著《玄怪錄》中有一則神仙傳說,象棋才有“橘中之樂”的別稱,其事發生“似在陳隋之間”,具體形製及弈法不得其詳。不過,眼下的規則應該是大唐才逐漸形成,據傳聞,象棋誕生於寶應元年。


    紀弈大師的一生頗為傳奇,此人剛剛出生的時候便是為自己的親生父母所遺棄,原因是其體弱多病,不過其養父母對其很好,對其無比支持。紀弈大師在六歲的時候,便是展現出來了對於象棋的天賦。其養父母雖然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不過對於這個養子卻是更甚親子,節衣縮食也是為其尋找技藝高超的老師,終於,其在十五歲時便是一舉成名,成為了聞名全國的象棋高手。眼下已經是年近古稀的紀弈大師,象棋伴隨其已經是幾近一生了。


    紀弈大師創辦了舍得棋院,卻是跟他自己的性格有關,他常說萬事有舍方有得,其一生之名局無不是棄子搏殺而得,舍得二字在他的身上體現得可謂是淋漓盡致了。


    李公子自小便是奔波慣了,也不是什麽柔弱嬌嫩之輩,一行人縱馬前行,兩日便是到了舍得棋院,而當一行人到了舍得棋院的時候,李公子驚訝地發現舍得棋院居然是已經做出了迎接李公子一行人的架勢了。舍得棋院的院長紀弈大師滿頭白發,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不過卻是洗得十分幹淨整潔。在紀弈大師身後跟著三十多人,全部都是紀弈大師的弟子,而且,都是那種已經小有成就的弟子。這些弟子全部都穿著舍得棋院的衣服,配以黑白色,簡潔大氣,弟子年紀大的已經是五六十歲了,身子都有些彎了,而小的不過是六七歲的樣子。


    在紀弈大師麵前,李公子也是十分謙遜,見到紀弈大師居然是親自前來迎接,李公子趕緊翻身下馬,將馬交給了身後的隨從,隨後快步朝著紀弈大師走過去,做出拜見的姿勢,行禮道:“哎呀,紀弈大師,晚輩李傑前來叨擾,沒想到居然能夠蒙紀弈大師不棄,反而是前來迎接,真是罪過呀。”


    “哈哈哈,李公子能夠繞道舍得棋院,舍得棋院簡直是蓬蓽生輝呀。”紀弈笑了笑,跟李公子寒暄了幾句,這才吩咐道,“這位便是壽王殿下李傑,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此番舍得棋院早就掃塵以待,你們拜見壽王殿下吧。”


    李公子可是不想太過於招搖,趕緊便是前去扶起已經拜見的紀弈的大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必多禮!此番李傑前來本就是叨擾,若是再給諸位帶來困擾,那便是李傑的過失了。諸位無需客氣,此番我不過是前來跟紀弈大師喝喝茶品品茗罷了。不過,紀弈大師,眼下天色已晚,今日李傑可是就要在舍得棋院叨擾一晚了。”


    紀弈倒是十分好客,笑了笑,便是說道:“哈哈哈,壽王殿下無需客氣,隻要是你願意住下,不管是多久也都可以。”


    舍得棋院外部看上去貌不驚人,不過進入到裏麵卻也是顯得十分精致。走進舍得棋院的大門之後,可以看到一條生機盎然的小河環繞著一座三層小樓,小樓前院種有鬆柏、翠竹、丁香、銀杏等植物,還點綴著太湖石構築的假山以及精巧的藤蘿架。


    進入到棋院之後,左右兩側都有著參天古柏,其中有著不少小院便是在其中,乃是平時弟子居住的地方,至於紀弈大師則是住在了小樓的後麵,哪裏較為清幽,紀弈大師平時喜歡安靜,便是住在了那裏。


    紀弈大師帶著一個最為年長的弟子,又是帶了一個最為年幼的弟子,自己便是跟李公子並肩而行,他的兩個弟子就在他的身後,李公子帶著的楊守立和楊守亮便是在李公子的身後。


    走了幾步,紀弈大師便是開口介紹道:“壽王殿下……”


    李公子卻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為太多人知道,也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給對方帶來壓力,當即便是擺了擺手,道:“紀弈大師,我不過是一介平民李傑,此番前來舍得棋院也是為了討教一些事情罷了。紀弈大師要是不嫌棄的話,便是稱唿李傑為‘李公子’也就是了。”


    紀弈見過太多大人物了,不過如同李公子這般的倒也是少見,李公子謙遜有禮,不似裝模作樣,紀弈笑了笑,說道:“李公子,你看我這舍得棋院如何?”


    “如此的地方,著實是難得呀。”


    李公子這樣的評價不可謂不高,紀弈滿意地笑了笑,隨即說道:“看得出來李公子是真的喜歡這舍得棋院呀,我也是。老夫年輕的時候遭受了不少磨難,不過倒也是讓我年紀輕輕便是悟得了舍得的至理。創辦了這個舍得棋院之後,想要以此來教育一些年輕人,可惜了,終究還是不可得其精髓。要麽是執著於舍棄,要麽是執著於得到,終究是鼠目寸光,難以兩全呀。”


    李公子也是不知道紀弈這句話的深意,想了想,迴味了一番,還沒有說話的時候,紀弈身後的那個小弟子便是以稚嫩的聲音說道:“師父,想要得,也未必需要舍;舍棄了一些東西,也未必就有所收獲。隻不過是取舍的想法而已,別無其它了。”


    小弟子的迴答倒是有些意思,讓正在思索的李傑眼前一亮,不過,這時候那個老弟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小師弟,師父絕非是這個意思,師父是讓我們不要執著於舍和得,如此,方可以進退有度,方可以保持一顆平常心。不管是何時,不可有得失之心。得則歡喜,失則悲傷,這便是生了得失之心了,將會將我們牢牢地困住,難得自在呀。”


    小弟子多出來了一些本真,至於老弟子則是多出來了幾分思辨,李公子想了想,便是說道:“紀弈大師乃是一個弈棋大師,不僅僅是在象棋之上成就非凡,在圍棋一道也是有著卓越的成就,然而,兩者雖然都是棋,其規則終究是不一樣的。紀弈大師可以在兩邊都有所成就,便是沒有生出紀弈大師所說的得失之心吧。象棋之道,在於取先,圍棋之道,在於取勢,其中自有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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