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厲塵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了,他直接轉頭吩咐傭人,“以後他再過來不讓進,再讓他們進來,你們就自己滾吧。”


    白月清沒想到厲塵這次這樣暴躁,他以為自己跟在厲塵身邊也有幾年,總歸是不同的,就算厲塵都不會牽他的手,但好歹很喜歡他的信息素,現在怎麽說斷就斷呢,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被這樣說,沒有人能受得了,白月清眼圈通紅,跟那小姑娘一塊出去了。


    周圍幾個傭人並不覺得奇怪,他們也聽說過這個白家小少爺,可這麽多年自家少爺都沒把人帶迴來過,能有多重要,他們又不搞生意場上那一套,在他們眼裏,往家裏帶才說明親近呢。


    姑娘跟在旁邊一個勁勸,“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啊,厲塵那種人就是很難搞定的,你別灰心,你可是s級omega,他肯定會後悔的。”


    白月清隻是哭,一句話不肯說。


    他當然知道厲塵根本不喜歡他,頭兩年的時候他當然幻想過和厲塵戀愛,但就這麽不尷不尬的幾年後,他早就看出來了,厲塵對自己沒有一點興趣,他心裏裝著人,隻是自己猜不出是誰。


    慢慢的他也收了對厲塵的那份心,厲塵是帥,是有錢有權,但他冷淡的要命,大直男一個,白月清也就不迷戀了。


    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從他成年起,父親就告訴他以後必須要跟厲塵結婚,白家沒以前那樣鼎盛了,可也還不錯,白月清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嫁給厲塵,但他不敢反抗,更沒有能力反抗。


    厲塵將手裏的東西扔到廚房,是塊家裏做的臘肉,他從霍雲行家順來的,他媽媽是南方人,做臘肉很正宗,楚江空既然愛吃川菜可能會喜歡吃這種臘味。


    不過現在用不著了,廚房的阿姨過來問了句,“您早上定的菜單……”


    “不用了,按正常做吧。”


    楚江空在小區樓下喝了碗粥,溜達著迴去了,腦子裏白月清和厲塵站在一起的影子怎麽也揮不掉。


    白月清個子矮,站在厲塵身邊小鳥依人的,很是相配。


    隻是現實沒給他太多機會想這些,宋庭深一個電話過來,楚江空立刻恢複成工作狀態。


    “會長,那個車間經理醒了,我已經把消息封鎖,除了醫護人員和我的幾個兄弟,沒人知道,我……會長,您還是過來一趟吧。”


    楚江空到的時候,那經理正在昏睡,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了,但也沒辦法立刻慶幸配合警方,宋庭深的人在門外值班,一刻不敢放鬆。


    “會長,我想對外界發布他人沒救過來的消息,”藏在暗處的人動作那麽快,警署裏肯定是布了眼線,“但我師傅說,要是消息走漏了,反而打草驚蛇。”


    楚江空思索片刻,“那就不讓消息走漏,我來安排,你安心做你的事吧。”


    宋庭深馬上點點頭,他這麽多年的會長沒白叫,到事上真靠譜啊。


    車間經理,名叫陳本峰,他的死訊傳出去的時候,警署那邊的氣勢落了一截,本以為找到人可以問出不少事,誰知道人沒了。


    厲塵聽到陳本峰死訊的時候也覺得可惜,線索就這麽斷了,去到醫院的時候幾個人在病房外站崗,看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宋庭深正跟手底下幾個人說什麽,厲塵過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話沒說兩句,醫院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厲博海,厲塵的大伯,今年五十歲左右,當然從外表看要年輕很多。


    “大伯,您怎麽來了?”厲塵不覺得這事能驚動厲博海。


    厲博海笑了笑,不像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那樣嚴肅,“擱平時我還真沒時間,一會去陽和區辦事,順路,聽說庭深手下的事沒進展。”


    宋庭深撓撓頭,“唉,好不容易逮到人,對方下手太快啊。”


    醫護人員將死者蓋著白布推出來。


    厲博海迴頭看了一眼,讓了下路,安慰道,“以後遇到的事還多,這就蔫了。”


    “沒蔫,”宋庭深一副要鬥爭到底的樣子,“屍檢我已經安排上了,一定把人揪出來。”


    “好孩子!”厲博海拍拍宋庭深的肩,又跟厲塵提點了幾句,這才離開。


    宋庭深咂咂嘴,“這事鬧得太大了,海叔都過來了,怎麽就那麽巧呢,正好在直播裏被發現,都不知道壓了幾次熱搜了。”


    “撞車的那人沒問題?”厲塵也覺得太巧了。


    “沒有啊,身家清白,就是好喝酒,就這麽巧了,上哪裏說理去。”


    真正的陳本峰被安排在家療養院裏,等他能恢複意識還要再等兩三天。


    工作日的早上楚江空正常上班,景會長養病去了,周慶傑是這裏麵資曆最老的,他積極主動地要主持會議。


    楚江空聽的心不在焉,散了會韓世爭找到楚江空,“會長,剛才周會長跟我打聽案子的事了,之前也沒覺得他對這種事感興趣。”


    算起來楚江空和周慶傑差了不少歲,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競爭者,他關心對家的工作情況也不算奇怪,楚江空摸不清周慶傑打聽這事能是為什麽,隻能加份小心,“什麽也別告訴他。”


    韓世爭點頭,“當然,我什麽也沒跟他說。”


    楚江空的辦公室在靠中間,視野好,光線好,走到門口時他停下,韓世爭本來要跟進去,看到楚江空停下來,“會長,怎麽了?”


    “你先迴去吧,下次再聊。”


    韓世爭沒有多問,轉身離開了。


    楚江空看到人走後才推開門,“你有事沒事。”


    厲塵正大馬金刀坐在楚江空的辦公椅上喝茶。


    “這茶葉不錯啊。”厲塵翹著二郎腿,本來在背對著門欣賞風景,聽到開門的聲音後,轉過椅子來,混不吝地調侃。


    楚江空斜他一眼,把手裏的開會資料隨手放桌子上,“你來喝茶的?”


    厲塵冷笑一聲,抬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把門鎖了。


    門在裏麵鎖上就隻能在裏麵打開,看起來厲塵有筆不小的賬要算,敢跟楚江空算賬的人真不多。


    楚江空兩步跨到沙發旁邊,手頂在沙發把手上,支住下巴,“說吧。”


    現在正是中午,楚江空坐的方向剛好被陽光照著,雖然紗簾阻擋了部分光線,但已經很明亮,照得楚江空烏黑得頭發反射出亞麻黃色,幾年的時光好像沒在楚江空臉上留下痕跡,厲塵盯著他,覺得跟第一次在教室見麵時沒什麽不同。


    “厲塵?”楚江空眯起眼,他在看什麽。


    厲塵迴過神,終於想起正事,“陳本峰沒死,你跟宋庭深合起夥來騙我啊。”


    楚江空輕描淡寫承認,“嗯,你消息很靈通。”


    這理所應當的樣子讓厲塵想起他沒參加自己生日宴那次,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跟他一起騙我?”


    “騙你?”楚江空隻當他是在鬧小孩子脾氣,“這是宋庭深的工作,我配合他工作,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太合理了,”厲塵猛地站起來,“你跟他們都有默契,你們一塊工作,你們感情深厚,我就是個多餘的!”


    楚江空抿抿嘴,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你扯哪去了?那是工作,庭深是我的學弟,他有困難,我自然會幫忙,什麽感情深厚不深厚的,能不能別無理取鬧啊。”


    無理取鬧幾個字跟針一樣,一下下往厲塵得心窩紮,“我無理取鬧?”


    厲塵自嘲地笑了下,把有些散亂地頭發全部攏到後麵,鋒利的眉眼全是戾氣,“對,楚江空,我他媽就是無理取鬧了。”


    “宋庭深是你學弟,你幫他給他解決困難,韓世爭是你學弟,你提拔他,讓他做你秘書,他妹妹韓溫棠,屁都不會,你誇她心細如發,楚江空,那我是誰啊?”厲塵往前走,楚江空跟著一步步往後退。


    他心虛,他理虧,他對厲塵的確不好,他就怕厲塵把這些事擺在明麵上,他沒有任何合理的理由。


    “我要離開學校的時候成績是最好的,往前幾屆都沒我這麽亮眼的,跟我家慶祝道賀的快把門檻踏破了,我在邊境受傷被抬迴來,易感期難受得頭快炸了,你看了我一眼,頭都沒迴走了,這種事我說都說不過來,你是多討厭我啊,楚江空!”厲塵把人推在牆上,握他肩膀的力道大到快將骨頭捏碎。


    厲塵早過了十幾歲那麽容易情緒失控的時候了,但他眼圈還是泛紅了,楚江空被捏的很疼,但他沒說,他花了很大力氣才能夠跟厲塵對視,厲塵在別人看來變了很多,成熟了,有能力了,但在楚江空麵前他一直很幼稚,跟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樣,經常跟他吵架鬧脾氣。


    厲塵是楚江空最喜歡的……後輩,對,隻能是後輩。


    楚江空嘴裏的軟肉被咬出血了,他生咽下這血腥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談不上討厭吧,隻是不怎麽喜歡。”


    厲塵暴躁憤怒的情緒突然就消失了,他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種歇斯底裏怒斥上天的不公後無人在意的荒誕感。


    “我不認同你為人處事的方式,不喜歡你的性格,有問題嘛。”


    厲塵看了輕描淡寫的楚江空半晌,鬆開手,瞬間恢複平靜的表情,這是人類成年後自然而然學會的戲法。


    “沒問題,我知道了,楚會長。”


    厲塵出來的時候大家看起來都在忙自己的事,其實都是裝的,厲塵和楚江空吵架大家都聽到了,雖然聽不清說的什麽,但是聲音很大,肯定是吵起來了,再看看厲塵那別人欠了他八千萬的臉,沒人敢明著看熱鬧。


    下班的時候天是陰的,中午的陽光明媚仿佛是楚江空的幻覺,是快要下雨了吧,空氣裏有潮濕泥土的味道,那腐朽粘糊的味道順著潮氣鑽進楚江空的骨頭縫裏,楚江空緊了緊外套。


    今晚真冷啊。


    厲塵和楚江空鬧矛盾了,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厲塵平時就夠囂張的,也就在楚江空麵前收斂些,但現在他對楚江空也沒好臉色了。


    還好兩尊大佛去跟著警署查案子了,不然中心會的人們怕是大氣都不敢喘。


    陳本峰醒了本來還不配合,後來聽說自己吃的外賣被下毒了,態度突然就變了,交代的那叫一個利索。


    拉“貨”這個外快本是他自己攬的,但又覺得風險太大,索性找了個替死鬼,自己當中間商,賺賺差價,什麽不幹白拿錢,美得很。


    “查蘭會所,”陳本峰聲音嘶啞,“東西是從一個叫查蘭會所的地方運來的,那邊的人運到靖安大廈,我再讓人運到郊外的舊工廠,但我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啊。”


    查蘭會所,京市內一家開了十幾年的老會所了,偶爾出些小案子,什麽仙人跳啊,酒後鬥毆的,其他看不出大毛病。


    宋庭深沒精力在這個時候查警署的內鬼,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最後他決定秘密調查查蘭會所。


    既然不能大張旗鼓查案子,宋庭深想了個突破口,翻垃圾。


    查蘭會所既然有可能使用違禁藥物,那少不了注射器和生理鹽水的使用,用了就有痕跡,國人對垃圾分類一直不太在意,就算查蘭會所很謹慎,也難保不會有一個半個漏掉的。


    都翻垃圾了,當然不能在人家會所門口大張旗鼓地翻,宋庭深幾個人在垃圾車後麵跟著,到了垃圾站才出手。


    一般人真的很難想象麵前有一座垃圾山對眼睛和鼻子是多大的衝擊,宋庭深叫了幾個靠譜的,進展還是很慢。


    厲塵的人過來的時候宋庭深第一感覺到兄弟情深幾個字。


    “兄弟,靠譜。”宋庭深剛想拍下厲塵的肩膀,被厲塵躲瘟疫般躲開了。


    厲塵捂著鼻子,滿眼嫌棄,“離我遠點。”


    “要不是查到查蘭會所了,你以為我會叫人過來。”厲塵走到離垃圾場八百米遠的位置才開始大口喘氣。


    宋庭深打聽,“怎麽,結梁子了?”


    厲塵不想多說,具體怎麽個事他也沒鬧明白,“生意的事。”


    宋庭審摸摸下巴,厲塵的生意能跟查蘭會所扯上關係,看來這會所比自己想象中水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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