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大清早開始找的,幾個人在垃圾堆裏待了多久,厲塵就在車上打了多久遊戲,車裏的通風係統開到最大了,就這他還覺得有股怪味呢。


    到了中午大家都餓了,翻了一上午垃圾體力消耗太大,但又被熏得沒胃口。


    一行人商量著就不去小飯館給老板添堵了,訂個外賣吧,外賣軟件剛打開楚江空的車就到了。


    宋庭深在陳本峰剛醒就跟楚江空打了招唿,隻是他抽不出時間,中午這會才過來,畢竟自己的人也在,翻垃圾可不算好活,他怎麽也要表示表示。


    楚江空自然不是空手來的,雖然天氣不那麽熱了,但大家都累了一上午,楚江空想著他們也不會有胃口,就帶了些開胃的飯菜,和加了冰塊的酸梅湯。


    “學長!”宋庭深看著楚江空帶來的東西,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跟楚江空之間的深厚情誼,小跑著就過去了。


    楚江空驚悚看向他,在對方離自己還有好幾米的時候大喊,“停!”


    “就這麽說吧。”楚江空往後退了幾步。


    宋庭深滿腹熱情被撲滅,“哦。”


    其他人見了一個勁笑話宋庭深。


    “宋隊,迴來吧,你這一身味別往楚會長那裏湊了。”


    “過來吃點吧,吃完還要繼續翻呢。”


    厲塵在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在車裏看著一群人笑得開心,氣氛融洽,在他麵前一向沒好臉的楚江空在人群裏毫不違和,莫名有股火翻滾上來。


    切,還學長,肉麻死了,一個大男人有臉喊學長,厲塵一個白眼快把宋庭深的肉剜下來了。


    “楚會長來了啊,怕阿宋人手不夠,過來看看啊,”厲塵歪頭看著他帶的那堆飯菜,“這麽貼心,真是個好前輩。”


    “好前輩?”楚江空心髒跟過了電流一樣,又麻又疼,他不知道這樣說厲塵會有什麽反應,但他自己很疼,不過沒關係,疼死算了,“不算好啊,你,我不就沒帶好嗎?”


    二人語氣裏的硝煙傻子都能聽出來,旁邊幾個人也不笑了,默默吃完幹活去了。


    “宋隊,那兩位怎麽迴事呀,怎麽說也共事這麽長時間,有什麽說不開的。”


    宋庭深從垃圾堆裏抬起頭,“其實吧,剛一開始他倆關係挺不錯的,後來就不行了,不知道為什麽。”


    “找到啦!”年輕的警員手裏小心拿著個被打開的安瓿瓶。


    垃圾總算沒有白翻,檢驗後發現瓶內殘存液體和死者體內的一致,宋庭深一下就支棱起來,拿著搜查令風風火火去了。


    陳本峰被搶救過來的消息被藏得很好,查蘭會所被查的時候還在營業,帶迴來一堆人。


    這裏麵管事的花名叫龍哥,進來的時候淡定的很。


    “哎呦,這麽大陣仗,警察先生,我們犯什麽錯了?”龍哥擠眉弄眼的,還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


    你是查蘭會所的業務主管?


    “是啊,我們會所可從來不敢違法亂紀的事啊。”


    剛才那幾個買yin的,不是你們的人?


    “那個啊,哎呦,腿長他們身上,我哪裏管的了。”


    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我不知道啊,我太冤了,我什麽也沒幹啊。”


    龍哥當然不知道警方查到了哪裏,隻以為跟以前一樣,抓起來,罰罰錢,給他們衝下kpi。


    警察將女屍的照片拿到他麵前,“認識嗎?”


    龍哥看了一眼,“認識啊,這人我見過,但她的死跟我沒關係啊。”


    “警察先生,”龍哥特委屈,“您該不會以為這人是我殺的吧,我哪裏敢啊,我連隻雞都不敢殺。”


    宋庭深在外麵看著龍哥表演,“這些人們啊,一個比一個會演,有這能力進娛樂圈能圈不少錢呢,幹嘛幹這行。”


    厲塵冷笑,“演戲的話還得看楚會長啊,這麽討厭我還能共事幾年,”他歪頭,穿過宋庭深去看楚江空,“還得是會長啊。”


    楚江空瞥他一眼,沒說話,一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的樣子。


    龍哥沒堅持多久,警察把一個個證據擺出來,他幾分鍾就崩潰了。


    “我就是個聽人辦事的,這人死了真不是我幹的啊。”


    “這女的是,是跟客人那啥的時候死的,怎麽死的我不清楚啊。”


    龍哥說話半真半假,楚江空沒時間耗下去,跟宋庭深說了句離開了。


    厲塵也跟著要過去,宋庭深拉住他,“塵哥,楚會長性子是冷了點,但人很好,你老跟自己上司過不去是怎麽迴事。”


    “你知道個屁。”厲塵甩開他,跟過去了。


    宋庭深奇怪了,關係這麽差了,還非要湊一起,什麽毛病啊。


    他也不是要湊過去,那天楚江空都那樣說了,厲塵才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隻是他小姨要請楚江空吃飯,楚江空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推拒,小姨非要他親口邀請。


    “楚江空,”厲塵追上他,“有事跟你說。”


    楚江空停下來,“怎麽了?”


    “我小姨要請你吃飯,她說你拒絕好幾次了,要你一定去。”厲塵說話陰陽怪氣的。


    楚江空沒想到景之寧這麽執著,都找到厲塵頭上了,他無奈點頭,“知道了。”


    楚江空大概知道景之寧有什麽心思,所以才推拒幾次,現在看來推是推不掉了。


    厲塵見楚江空同意了就跟小姨發了消息,那邊迴複說讓他也去吃,厲塵不去也是自己吃飯,正好看看小姨到底叫楚江空去幹嘛,就同意了。


    雖說是請吃飯,但卻是家宴,楚江空到的早,跟景之寧聊了兩句,厲塵才到。


    “小塵,我正跟江空聊你呢,”景之寧氣色好了不少,前段時間去國外跟她兒子玩了一圈,“過來坐。”


    厲塵總不能在景之寧麵前表現出和楚江空不對付,“聊我什麽呢?”


    “我問問你,最近有沒有惹事,”景之寧還是把厲塵當小孩呢,“江空說你最近表現不錯。”


    厲塵舉著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是嗎。”


    景之寧看看手機,臉上一笑,“行啦,開飯,芳姐,接客人。”


    “好嘞。”


    厲塵往門口看看,還有客人呢。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景之寧自然是沒辦法做父親的,但當媽她很有一手,幾年前就暗戳戳的操心楚江空的婚事,那時楚江空還能以年紀不大不著急搪塞,但現在他已經三十多了,景之寧自然開始著急。


    來人是位高大英俊的男性alpha,看樣子三十歲左右,穿了身灰色休閑西裝,既顯得正式又不死板。


    厲塵看看景之寧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楚江空要相親???


    “小林,”景之寧接過他手裏的禮物,“還帶東西來了。”


    林昭將一個盒子遞給景之寧,“送您的。”


    景之寧接過去,“有心啦。”


    “這個是送你的,”林昭把另一個小巧但更精致的盒子遞給楚江空,“好久不見了,江空。”


    楚江空一萬個不想收,但也隻能笑著接了。


    厲塵心裏犯嘀咕,他倆認識,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相親嗎,難道楚江空之前就相過親?


    林昭看向厲塵,“厲塵,不知道你來,沒給你帶禮物。”


    “不用,”厲塵坐到餐桌旁,“我也沒想到你會來。”


    林昭他認識,一個輩份的,免不了遇到,大他幾歲,但是不太熟。


    厲塵屁股剛沾到椅子,就被景之寧拉起來了,“你坐那邊。”


    他剛才坐到了楚江空旁邊,景之寧一把給他提起來了,厲塵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合著自己就是來湊數的。


    最後林昭坐在楚江空旁邊,景之寧坐在她對麵,厲塵跟楚江空離得最遠,斜對角的位置。


    “小林最近工作怎麽樣啊?”景之寧見楚江空不開口,索性自己問。


    林昭迴答很得體,“前兩年博士畢業後在我爸的公司幫忙,沒有江空這麽有能力。”


    楚江空硬著頭皮客氣,“也不是誰都能讀到博士的。”


    厲塵看著林昭一個勁的往楚江空那裏瞟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下來,alpha沒一個好東西,色迷迷的看到個沒完。


    林昭席間一直在主動挑起話題,既不尷尬也不會過分熱情。


    桌上有道鬆鼠桂魚,做的很地道,林昭給楚江空夾了一筷子,“嚐嚐,很不錯。”


    楚江空看著碗裏紅彤彤油亮亮的魚肉,朝林昭笑了下,“謝謝。”


    厲塵看著楚江空碗裏的魚肉沒說話,年齡小就是不行,不會疼人,連人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楚江空硬著頭皮把魚肉吃下去,甜口的,好難吃。


    林昭以為楚江空愛吃,一會找到機會又給他夾了一塊,楚江空看著碗,又扭頭看林昭,“謝謝,我自己夾就可以。”


    楚江空抿了抿嘴,剛要夾起碗裏的魚肉,就被厲塵半路截走了,“他不愛吃水產品,別給他夾了。”


    林昭看了眼楚江空,有點尷尬。


    景之寧不著痕跡瞥了眼厲塵,“沒事,想吃自己夾,就當自己家。”


    厲塵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楚江空相親這件事,讓他氣得要死,但又沒資格將氣憤表達出來。


    林昭走後,楚江空留了會也要告辭,厲塵跟著他出去。


    “會長,是不是要恭喜你啊,”厲塵冷颼颼開口,“這麽討厭我,該不會結婚的時候不邀請我吧。”


    楚江空迴過頭,他們挨得近,看厲塵是要抬頭的,他不會結婚,也不會戀愛,他不會跟人任何人扯上親密關係,但厲塵不需要知道這些,“放心,雖然我不怎麽欣賞你的為人,但結婚這種喜事,會邀請你參加的。”


    宋庭深在東拚西湊睡足六個小時後終於恢複了精神。


    他們要查的東西太多,查蘭會所不僅在違禁藥物上有重大問題,還極有可能涉及到腺體販賣,人口販賣,強製拘禁等一係列問題。


    當時他們在翻垃圾場的時候,出自查蘭會所的衛生用品大大超出警方的預估,這會所極有可能在暗地裏養著一批omega和beta為他們所用。


    會所的法人叫錢芝慧,警方按照登記的地址沒找到人,又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後去了她老家,找到了錢芝慧的墳墓,當地人說這女人都死了七八年了,而且以她的家世和能力,在京市開間會所,可能性不大。


    龍哥前前後後改了幾次口,但對於會所背後的人是誰一直沒鬆口,警方認為他是真的不清楚,他跟上麵的人聯係都是通過電話,沒見到過真人,電話的ip查過去顯示在冰島的雷克雅未可,宋庭深煩的恨不得直接辭職迴家繼承家業。


    就連會所最初的法人警方都帶過來調查了,可他很明顯跟這次的事沒什麽關係,當時經營不善,就將公司賣了,手續都合法合規,線索又斷了。


    還好當時警方懷疑這會所私下養著一批人,跟著這個線索查下去,果然有點眉目。


    楚江空跟著警方的人來到現場,眼前是個居民小區,是迴遷樓,警方查到的線索,那批人很可能就被養在這裏。


    三號樓二單元,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棟樓,樓體被爬山虎圍得密不透風,單元門是鎖上的,挨著小區的側門,進出方便,不引人注意。


    “呦,你們找錯地方了吧,”有個大爺拎著兜子蔬菜瓜果的過來看熱鬧,“綠樓的人都搬走了。”


    綠樓,宋庭深看著被爬山虎圍得嚴實的樓體,也算樓如其名。


    人員提前被轉移是意料之中的事,宋庭深倒沒有很意外,“大爺,你知道這裏麵的人是幹嘛的嗎?”


    “聽說是廠子裏的,這是人單位給安排的宿舍,他們不怎麽出門的,都是單位集中管理,人家不是跟別人一樣休周六日,我數了數,一周能休息三四天呢,就是老上夜班,但人家吃的不錯啊,菜色很豐盛的,想著我孫子能在這廠子找個班也不錯,昨天想找管事的,結果人家搬走了,挺突然的。”


    在廠子上班,宋庭深笑了笑,“那大爺您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搬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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