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皺眉,細細聽著“崇祚”的胡言亂語,什麽“崇祚沒有的東西”“他憑什麽擁有?”真是奇了怪了,有什麽東西是眼前人沒有,而崇祚擁有的呢。


    “他不配的!”


    “崇祚”的聲音越提越高,言語在荼蘼耳邊炸開。


    荼蘼猛地抬眸看向“崇祚”,言語肯定,“你在說崇祚大師。”


    他純黑的眸子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男子,身子緩緩靠近“崇祚”,言語堅定帶著佩服,“崇祚大師如何不配,心係蒼生,苦難鑄就金身,他如何不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心懷不軌之人的錯,是人就得有好有壞。倘若一人被他人誘惑或是醜惡行為影響而變壞,並不是這個人的錯,最為主要的還是誘使者的錯,崇祚大師是人,不是神。”


    隨後,他偏頭沒有看向“崇祚”,純黑的眸子雖蕪原一片,但內裏倒映著清楚的物品,人是人,燭是燭。又道:“當然,倘若崇祚大師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因果循環,上天給予的,那崇祚大師理應為天下效命。”


    “崇祚”癡癡地看著荼蘼的側臉,腦袋微歪,細長微紅的眼眸微微眯起,帶有佛珠的手臂微抬,探向荼蘼的臉頰..........


    一道略帶歎息的聲音響起,“荼蘼............為何不是你我相遇...........?”


    我好生嫉妒啊...........


    兩人都不曾看到,一滴清水自“崇祚”眼尾滑過,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荼蘼感受到臉頰上的觸感,腦袋微偏,卻見“崇祚”已經上手碰他的臉頰了,他連忙後退一步,神色有些不好,這人怎麽迴事?淨做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事情。


    “崇祚”親眼看著荼蘼遠離自己,眼眸內裏血霧翻湧,黑氣覆蓋,高抬的手臂就這麽停在半空中,他看了荼蘼兩眼,微微垂眸,放下手臂,拇指細細地摩挲著觸碰荼蘼的關節。


    修真界裏,除開人性的偽裝,修士獲得自己想要的寶物通常都是靠搶的。


    荼蘼掃了掃周圍,也不知為何,崇祚的魔竟沒有攻擊他,不過也好,省的他對付。他問道:“崇祚大師知道你的存在嘛?”


    “崇祚”朝王座懸空走去,留下一句話,“我為何要迴答你的問題。”


    荼蘼轉身,視線落在“崇祚”身上,眼眸微暗,思緒沉浮,《墮佛》中可沒有提到崇祚有心魔一事,“崇祚”如此模樣,反倒像是原著後末期的崇祚。


    “小妖,你在想什麽?”


    荼蘼眼睫顫了兩下,眼眸上移就對上了“崇祚”黑霧不清的瞳孔,雖是如此,但“崇祚”的目光仿若穿透黑霧和空氣,剝開他的眼和皮,窺探他的內心。他錯開視線,揚唇笑道:“關你什麽事。”


    聞言,“崇祚”嘴角上揚,收迴視線,黑霧之下的眼眸略帶一點兒輕蔑,不管荼蘼在想什麽東西,都威脅不到他,沒有人比他更懂自己,他人的言語承諾不過狗屁,相信自己才是真實的,他不信荼蘼!


    他自會助崇祚登上高台,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心中如此想著,“崇祚”邁向王座的腳步不停,一步、兩步.........


    荼蘼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崇祚”,他不管“崇祚”做什麽,隻要“崇祚”不打擾他完成任務就可以了。而後,他視線微移,落在王座上的森骨上,纏繞在脖頸處的墨蛇咧開嘴角,發出“嘶嘶”聲,他瞬移跟上”崇祚“的腳步,就在”崇祚“即將觸碰上森骨之時,握住了“崇祚”的手臂。


    他麵色不好,眉頭緊皺,“你幹什麽?!”


    “崇祚”輕掃荼蘼一眼,停了幾秒,嘴角微勾,略帶惡劣之色。下一秒,就施法甩開荼蘼的手掌,觸碰上了森骨。


    不知是“崇祚”用力過大的原因,還是其他,荼蘼後退一兩步,用妖力穩固身形,腰間、脖頸處以及身後纏繞盤旋著墨蛇,探頭豎瞳死死地盯著“崇祚”。


    源源不斷的黑色血霧從“崇祚”身上傳送到森骨身上,其周身有墨色符文相護,將他和森骨全了起來,全然不顧不遠處的荼蘼。


    突然,天地晃動,點點碎石從高處落下,砸在蒙塵的物品和屍骨上,奇怪的是,那些矗立的燭台如何也不倒下,在昏暗、壓抑的宮殿之內發散微弱、不能驅散黑暗的光芒,恍恍惚惚。


    荼蘼穩住身形,四周結有墨蛇相伴,以他為中心,麵朝四方,“哢嚓”“哢嚓”..........跪坐或是靠牆站立的骨架作響,似是活了過來,孔洞的眼眶麵朝他,無形的殺意在空氣中蔓延。


    荼蘼眼眸陰沉,掃了一眼懸在半空中的“崇祚”,眼前的一切都是“崇祚”搞出來的,活過來的屍骨卻並沒有發現“崇祚”,隻知攻擊他。隨後,他轉身毫不猶豫地朝宮殿大門離去,崇祚作為原著中的主角當是不容易死的,這是“崇祚”搞出來的事情,何苦他承擔。


    “砰”“砰”“砰”,宮殿四周的幾扇大門猛地一下關閉,誓要讓觸碰禁忌的人陪葬。


    荼蘼:操!!!


    荼蘼掐了掐手指,下一秒,人身不在,一條巨大的墨蛇盤旋在宮殿之內,蛇頭伸在宮殿上方,獸瞳俯視著活動的骨架,蛇尾用力一掃,一些骨架就被掃飛出去了,撞在宮壁、地麵上,散落在地,不過幾秒,又顫顫地從地上爬起來組裝骨頭,再一次朝他進攻。


    無數小蛇從荼蘼身上爬下來,朝骨架爬去,巨大的蛇頭吐著猩紅的信子,朝小蛇們傳達消息,大意便是,“用蛇身纏住骨架。”


    這些骨架打又打不死,隻得這樣纏著,不過有些耗力罷了。幸好荼蘼是蛇,倘若換成其他修士,這恐怕就是一場無止盡的惡戰。


    那些個骨架力氣也不小,手骨扯下小蛇或是利齒撕咬小蛇,以此來掙脫小蛇的束縛。但一條小蛇死亡,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小蛇出現。


    荼蘼縮小蛇身,沒有化作人形,就以小蛇的姿態趴在地上。人形是費妖力的,且,現在的打鬥本就是靠消耗妖力來持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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