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殘忍的。


    它是時間長河裏的漩渦,卷走了共同的歡笑與淚水,隻留下空蕩蕩的河岸。


    顧寒突然間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塊,但他不確定那是不是因為簡舟月的離開所致,隻是一種深深的失落感將他籠罩。


    這種失落,更多的是源於對簡舟月命運的不確定。


    這一次的失利對於簡舟月徹底掌控公司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那些老謀深算的人,是不太願意給年輕人太多機會的。


    一次試錯機會,可能就是他們所能容忍的極限。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現實,談不上殘忍或者冷血,畢竟沒人願意拿真金白銀去給一個年輕的掌權者持續試錯,盡管他們自己也是從無數錯誤中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而簡舟月留下的字條,也注定難以實現了。


    顧寒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與簡舟月有交集。


    在這座偌大的城市裏,想要偶遇一個人,概率幾乎是微乎其微。


    而且,顧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簡舟月所說的那個溫暖的冬天。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顧寒便打算離開。


    既然簡舟月能夠成功離去,那就說明道路已經可以通行。


    趁著大家都去吃飯的間隙,顧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一條被積雪覆蓋的小路繞開。


    倒不是顧寒太過絕情,隻是不想讓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因為自己的告別而有所牽掛。


    下一次再迴來,顧寒就一定要讓村子具備錢生錢的能力。


    現在的條件還遠遠不夠,盡管顧寒已經有了將近300萬的存款,可以用於村子的後續建設,但僅僅是修一條能夠完整通行、便利連接主幹公路的馬路,這300萬就已經顯得捉襟見肘。


    留給顧寒的時間不多了,他也需要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再次投身到那座有著諸多牽絆的城市。


    在這條小路的盡頭,顧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這細微的停頓也泄露了他此刻複雜的心緒。


    他本想避開所有人悄悄離開,沒想到林鹿笙會在這裏。


    “這就走了?”


    林鹿笙隻看了顧寒一眼,便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也有可能,她早就知道顧寒會不辭而別,所以才在這裏等著。


    “嗯,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顧寒簡短地迴答,卻不由自主地頭疼起來。


    在他貿然離開機場的那個夜晚,他辜負的可不隻是簡舟月的承諾,還有奚書謠關於男朋友的決定、孟清淺的邀約,他還打碎了柳知魚的那個留聲機。


    這裏麵的每一件事,都夠他忙上好一陣子了。


    顧寒現在都還能想起,自己微信裏被奚書謠轟炸得不成樣子的聊天框。


    當時因為心係簡舟月,他完全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可現在一迴想,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麻煩,有可能讓他之前所有的療愈工作都付諸東流。


    奚書謠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哦。”


    林鹿笙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低頭看向遠處的雪山,似乎沒有了繼續和顧寒交談下去的興趣。


    顧寒也不再自討沒趣。


    自從簡舟月追入山區這件事發生後,他和林鹿笙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微妙,兩人之間仿佛又多了一層隔閡。


    直到擦肩而過,顧寒才發現林鹿笙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她那張看似平靜的臉上,一滴淚珠從眼眶裏滑落。


    “顧寒!”


    林鹿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真的要這麽對我?”


    她倔強地抬頭看著顧寒,眼中滿是不甘與哀怨。


    顧寒卻不敢迴頭看她,他知道那張滿是淚水的臉,會讓他在迴去的路上內疚許久。


    “為什麽你能輕而易舉地為了簡舟月去死?為了她改變你的原則,你的行為方式。你和她認識也不過才短短幾天而已。”


    林鹿笙的聲音有些哽咽,在她看來,顧寒的離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簡舟月的不辭而別。


    “你說你脫離不開那些愧疚,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隱忍。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發生變化了呢?”


    林鹿笙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也為你奮不顧身過呀!


    我愛你難道會比她少嗎?這真的好不公平,10年,10年我和你朝夕相伴。”


    顧寒輕輕歎了一口氣,抬手想為林鹿笙擦掉眼淚,手卻在半空中微微顫抖,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臉上,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她眼角的淚珠。


    “我和簡舟月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顧寒試圖解釋。


    林鹿笙卻一聲冷笑,她閉著眼睛,眼淚依舊不停地流淌,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別人的。你看她的時候,眼睛裏沒有別人!”


    “可我就是不服氣,為什麽你喜歡我的時候從來不敢抬頭看我,隻要你抬頭看一眼就能看見了,我的眼睛裏也全部都是你。”


    林鹿笙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顧寒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也不確定自己對簡舟月的關心是不是林鹿笙所說的那種喜歡。


    他的內心一片混亂。


    “我要去美國了。”


    林鹿笙在顧寒的彷徨中,將一部手機塞進了顧寒的手掌心。


    她努力擠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就像從前那個孩子氣的她。


    “你可以笑出聲來了,這10年你一直都想著盡力擺脫我,擺脫這份愧疚,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林鹿笙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


    “留著這個手機吧,就當是你最後虧欠我的。”


    顧寒這10年一直想盡力還清對林鹿笙的虧欠。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這10年好像從來都沒有做對過一件事。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對林鹿笙的決定說些什麽,隻能緊緊地握著那部手機,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贖。


    “什麽時候的事?”顧寒的聲音有些沙啞。


    林鹿笙像是被這一句話刺痛,她皺著眉,嘴唇輕輕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怎麽也忍不住。


    “還記得那間老房子裏,我說我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林鹿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考上南加州大學電影藝術學院了。”


    “我多麽希望你真的能夠像你說的那樣,是在彌補對我的虧欠,是真的關心我。不是像裝出來的一樣,不是像那該死的什麽療愈師本能,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一句。”


    林鹿笙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痛苦。


    “你根本就沒愛過我。”


    林鹿笙的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悲哀,“但是我林鹿笙真真實實又轟轟烈烈地愛過你顧寒!”


    “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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