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嘟囔道:“我呢?我沒有嗎?”


    銀燭和畫屏二人聞言都是一愣,她們倒是沒想到一向剛正不阿的裴大人會露出如此委屈的神色,既覺得驚訝又覺得好笑。


    兩人相視一笑。


    李太醫倒是見多識廣,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郎才女貌的二人,複又笑了。


    眼見幾人都在笑裴越,趙宛寧卻覺得臉熱,心底不住地嘀咕,裴越也算是朝廷大臣,怎麽能當著李太醫這位長輩的麵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


    可裴越卻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他見趙宛寧紅著臉不說話,以為趙宛寧是沒有給他準備紅包,心裏頓時一片酸澀,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兩步。


    “我的呢?我真的沒有嗎?”裴越的聲音更委屈了。


    這次連李太醫都為之側目了,目光來迴在趙宛寧和裴越之間巡視。


    趙宛寧連忙從自己袖中掏出來一個紅封,一把塞進裴越手心,她惱羞成怒道:“給你給你。”


    裴越拿到紅包卻眉開眼笑,在他看來,趙宛寧唯獨將給他的紅包親自收起,又親自給他,代表在趙宛寧心裏他是特別的,是與眾不同的。


    這個認知讓裴越歡心雀躍起來。


    李太醫看著眼前這一對,有些唏噓。沒想到一向克己複禮的裴越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也沒想到他會和這位清河郡主相知相依。


    李太醫咳了一聲,然後道:“哎呀,老朽還在熬煮湯藥呢,就先不陪你們了。你們慢聊。”


    說罷,李太醫拱手離去,他也不想繼續杵在這裏耽誤人家年輕人談情說愛。


    待李太醫離開後,裴越連忙握住趙宛寧的手,剛剛趙宛寧給他塞紅包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趙宛寧的手指有些冰涼。


    “怎麽迴事手這麽冷?”裴越問道,隨後吩咐銀燭道:“快去給你家郡主拿個湯婆子過來。”


    “是。”銀燭聞言趕緊轉身迴房。


    趙宛寧卻掙開裴越的手道:“你也真是,當著李太醫都麵如何能夠……能夠說出這種話?”


    “哪種話?”裴越將趙宛寧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處暖暖,他笑著道:“李太醫又不是外人,他會理解的。”


    裴越的意思是,之前他們二人分別受傷時,李太醫一直為他們治療,該看的也都看見了。再說,他們二人在這青州府衙的相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就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小情人。


    趙宛寧怒氣衝衝地瞪了裴越一眼,她覺得裴越就是故意想在眾人麵前逼迫她,逼她承認裴越的對她而言是特殊的,是獨一無二的。


    裴越卻隻看到了趙宛寧滿臉嬌嗔,她氣唿唿地鼓著臉頰,看起來嬌嗔可愛。


    想親。


    裴越想著便迅速在趙宛寧的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趙宛寧還生著氣就被裴越偷襲,臉上便掛不住了,掙紮著要把手掌從裴越手中抽出來。


    裴越力氣極大,他是男子,又習過武,隻要他不想讓趙宛寧掙開,趙宛寧便掙不開他的桎梏。


    銀燭拿著湯婆子迴來了,她獻寶一般道:“湯婆子來啦,郡主你要不要捂著?”


    “自然。”趙宛寧笑得有些囂張,她衝著裴越抬了抬下巴,道:“裴大人,我有湯婆子了。”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告訴裴越,她不需要裴越了。


    裴越鬆開了手,趙宛寧順利將手從裴越懷裏抽出來,然後雙手抱著湯婆子。


    裴越卻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讓銀燭去拿那勞什子了。


    眼看著趙宛寧即將轉身離開,裴越立刻拉住她。


    趙宛寧看著他,眼神像是在問他還有什麽事。


    裴越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包,那紅包上還用漂亮的金線描了一朵山茶花。


    “宛寧,”裴越出聲叫住趙宛寧,他將那個描著山茶花的紅包遞到趙宛寧的手裏,輕聲道:“新歲安樂。”


    趙宛寧看著那朵山茶花有些出神,她喜歡山茶花,裴越如何知道?


    “嗯?”裴越見她一直沒有接過紅包,迷惑地問道:“這是我給你準備的。”


    趙宛寧這才接過紅包,她心底關於裴越也是重生這件事更堅定了。


    她試探地問道:“這是什麽花?”


    裴越笑了笑道:“是山茶。”


    “嗯。”趙宛寧輕輕地點點頭。


    裴越又開口道:“我聽說青州城外有一片山茶花海,待到明年花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


    趙宛寧淺淺地笑了:“好。”


    “郡主郡主!”陸淳年突然從外麵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給趙宛寧招手。


    趙宛寧頓住腳步,疑惑地看著他。


    陸淳年跑得氣喘籲籲,顫抖著聲音道:“郡主,外、外頭有人找你!”


    “誰呀?”趙宛寧有些好奇。


    青州過年的習俗與京城無異,大年初一這一天會有親友帶著禮物上門拜訪。


    趙宛寧想不到有誰會在這一天找到府衙,但她還是跟著陸淳年一同往外走。


    裴越自然也跟著一起。


    “是誰呀?”趙宛寧問道。


    陸淳年搖了搖頭:“我也不認識,三個小哥。但阿知可能認識,他現在在外麵陪著三人。”


    “三個小哥?”趙宛寧更迷惑了,她到青州這段日子也並認識什麽男子,除了梅如霜和莫春莫秋,她並不曾認識其他人了。


    說起梅如霜和莫春莫秋,趙宛寧心神移一動:三個人,會不會是她們?


    想到梅如霜和莫春莫秋,趙宛寧又是一陣欣喜,若是她們三人來找她,那必定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到時候說不定可以提供更多的線索,楊家這次必定能夠一錘定音。


    想到這裏,趙宛寧的腳步都輕快許多,她幾乎是小跑著。


    裴越跟在她的身後,他已經猜到可能是梅如霜帶著莫家那兩個侍女來找趙宛寧了。


    還未到府衙門口,趙宛寧迎麵碰到陸淳知,在他的身側,是三個身量較小的“公子”,她們穿著墨色的長綴,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看起來英姿颯爽。


    尤其是走在最中間的梅如霜,她原本就是偏英氣的長相,長眉似劍,目如寒星,穿上男子的衣裳走路更是虎虎生風,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曾經是以色侍人的弱女子。


    幾人見到趙宛寧也均是一喜。


    趙宛寧加快腳步,跑到幾人麵前,還未開口,倒先被梅如霜抬手抱住。


    “梅姑娘,你、你終於來了。”趙宛寧欣喜道。


    梅如霜用力地點了點頭,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她也沒想到從望龍山別院走到這青州府衙居然會這麽快。


    梅如霜原本以為楊子賢即使被裴越帶迴青州府衙,恐怕也關不了多久,就得放人。


    她也不是不相信趙宛寧口中那個朝陽大公主,隻是她曾深切地感受過楊家在青州的權勢,當初莫家如此家大業大,也沒抵得住他們的陷害。


    青州城距離京城甚遠,天高皇帝遠,青州人隻知道這青州太守黃義安,卻不知大周朝的當朝皇帝姓甚名誰。在青州府,黃義安一手遮天。


    楊府跟黃義安勾結許久,後來又通過權色交易穩固關係,漸漸的連楊府也變得權勢滔天。


    正是在這樣的權勢壓迫下,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女子被楊子賢強迫地綁迴楊府。梅如霜原本以為自己隻能在望龍山別院裏等著,等到年老色衰,然後被楊子賢一腳踢開。


    可是,趙宛寧救了她。趙宛寧告訴她她還有另外的選擇,她可以不必像一隻夜鶯一般等在別院裏,也可以不必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同她一般被折磨的女子受苦。她要站出來,替自己,替那些亡命的女子,討迴一個公道!


    梅如霜的身體有些顫抖,趙宛寧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梅姐姐,到了這裏你就安全了。”


    梅如霜又是用力地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聞著趙宛寧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她逐漸放鬆了情緒。


    “我帶著莫春莫秋來了。”梅如霜鬆開趙宛寧,然後恭敬地抬手行禮:“民女梅如霜見過清河郡主。”


    莫春和莫秋也有樣學樣,脆生生道:“民女莫春、莫秋見過清河郡主。”


    這是陸淳知剛剛交代她們的,陸淳知說這裏畢竟是府衙,人多眼雜,該有的禮數並不能廢。


    趙宛寧趕緊扶起梅如霜她們,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陸淳知,她知道這必定是陸淳知授意的,可她也知道,陸淳知是世家子弟,對於禮儀自然更加看重。


    “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趙宛寧故意抬高了聲音道,她是想讓在場的人都知道,梅如霜三人是她清河郡主的救命恩人,是貴客,任何人都不得怠慢。


    “外麵風大,咱們先迴去吧。”裴越適時地開口。


    趙宛寧也點點頭道:“是呀,你們這個時間到府衙,想必很早便出門了,快跟我迴去休息休息。”


    “畫屏,你快去跟廚房說來貴客了,要他們多做幾道菜。”


    說罷,趙宛寧便拉著梅如霜和莫春莫秋一同往迴走。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道身影突然消失。


    吳道全並不滿意吳可良,吳可良本就是來給他當車夫的,若不是他的左右手被人斬殺於床頭,他也不必日日將一個車夫帶在身邊。


    尤其是鎮北侯來的那日,吳道全原本以為吳可良也沒見到鎮北侯,所以才沒及時稟告他,讓他鬧了笑話。


    可那日他們迴到自己的院子裏,吳可良才說,原來那日他曾見到齊都尉陪著一個男子在外院,但他並不知道那個男子便是鎮北侯,還當著鎮北侯和齊都尉的麵把院門給關上了。


    吳道全小心翼翼地問他當時在做什麽,吳可良說他在飲酒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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