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東與周學文恰似兩隻被激怒的公牛,滿腔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憋悶得難受至極,卻又無處宣泄,隻得強忍著一肚子的火氣,一同返迴了知青點。


    雖說心中憤懣難平,但人是鐵飯是鋼,飯總歸還是要吃的,總不能讓這股子怨氣把自己給餓壞了。


    原本八位知青曾商議著,打算把所有人的口糧匯聚到一處,齊心協力共同開火做飯,而後輪流排班承擔做飯的任務,如此既方便又能增進彼此間的情誼。


    然而,葉衛東與周學文所分得的口糧相較其他人明顯少了許多,他們二人皆是自尊心極強、不願占他人一絲便宜的性子,於是大家便也隻好按照每個房間裏的兩人自行組合,分別開火做飯了。


    葉衛東與周學文同住一間房,自然是結伴做飯。


    到了晚餐時分,他們量出不到三兩的米,又摻入了一些紅薯絲當成了晚飯。


    至於菜肴方麵,僅僅炒了些白菜,可惜沒有食用油,無奈之下隻能用水煮熟了將就著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或許是因為饑餓,亦或是他們內心那股子隨遇而安的豁達在作祟,生平第一次品嚐這無油的菜肴,兩人竟也吃得有滋有味,仿佛在這艱苦的環境中尋得了一絲別樣的樂趣。


    吃完晚飯之後,葉衛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周學文說道:


    “咱們去看看其他知青吧。”周學文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兩人便相伴著一同走出了屋子。


    剛一踏出房門,便瞧見其他六位知青已然聚集在外麵了。


    眾人正圍繞著明天即將正式開啟的出工事宜,熱烈地討論得如火如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或興奮、或擔憂的神情。


    葉衛東和周學文相視一笑,仿若心有靈犀一般,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討論的圈子之中。


    “葉知青、周知青,你們來啦!”一見到他們的身影,其他知青們頓時像歡快的小鳥般,紛紛熱情洋溢地打招唿。


    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年輕人,在命運的安排下匯聚於此,此前基本上都互不相識,然而緣分的奇妙力量卻讓他們在此刻緊緊相連。


    一番簡單的客套寒暄之後,大家便圍繞著明天的正式開工各抒己見,發表著自己內心的看法。


    “唉!我以前在家裏都沒怎麽幹過多少體力活,明天就要正式出工了,此刻我這心裏就像揣了隻小兔子,七上八下的,真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了那繁重的農活。”


    來自銀都的周霞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與她同住一個房間的鄭敏見此情景,趕忙輕聲安慰道:


    “霞姐,你就別擔心了,我倆好歹算是本地的,多少對這裏的農活有些了解。


    你看葉知青是來自首都那樣的大城市,還有周知青和楊知青來自魔都,他們別說幹農活了,估計以前連鋤頭長什麽模樣都未曾見過呢。”


    葉衛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溫和地說道:“鄭知青說得對,咱們之中確實大多人都沒怎麽接觸過農活。


    但既然命運的齒輪將我們帶到了這裏,我們也隻能鼓起勇氣去勇敢麵對。我相信大家在決定前來插隊之時,就應該在心底做好了應對這些挑戰的心理建設。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體力活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會艱難一些,可一旦習慣了就好了,權當是為了鍛煉身體,磨煉自己的意誌了。”


    “哈哈哈,聽葉知青這麽一說,我心裏就踏實多了,說得太有道理了,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隨著葉衛東與周學文的加入,知青們聊天的氛圍愈發濃厚熱烈,歡聲笑語在空氣中飄蕩。


    但顯而易見的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與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更多地聚焦在葉衛東身上。


    有人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興致勃勃地問道:“葉知青,你家是首都的,我都還沒去過首都呢,對了,你家裏離天安門遠不遠?”


    在這個年代,星城和銀都的這些知青們,對於首都京城都懷著一種深深的向往與憧憬之情,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未曾有機會踏上那片土地,如今身邊有一個來自京城的知青,自然而然地對他的好奇心就愈發強烈起來。


    “我家離天安門……,嗯,也有些距離。”


    葉衛東迴答得極為簡潔。


    在隨後的時間裏,大家就如同圍坐在一起拉家常一般,輕鬆隨意地暢所欲言。


    也有人試圖打聽葉衛東的家裏都有哪些親人,他的父母從事何種職業,葉衛東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是普通工人階級家庭,巧妙地迴避了那些過於深入的問題。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怎地就轉到了葉衛東與周學文一起滯留在星城的那段經曆上。


    葉衛東對此似乎並無多少興致去講述,倒是周學文,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的寶藏,一下子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他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他與葉衛東在星城與搶劫犯之間驚心動魄的鬥爭過程。


    當說到葉衛東與星城市局局長見麵的那一段精彩情節時,周學文的臉上滿是欽佩之色:


    “原本我們在局裏做完筆錄後,他們還答應派車把我們送到車站就算完事了,可你們猜後來怎麽著?”


    與周學文同樣來自魔都的楊曉風仿佛是個急性子的小辣椒,迫不及待地連忙說道:“快說快說,還賣什麽關子。”


    周學文略帶羞澀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我都要拉著衛東同誌起身離開了,可衛東同誌一點也不著急,反而鎮定自若地要求見他們的局長。後來局長來了,衛東同誌就跟他心平氣和地講道理,說是我們幫他們破了這麽大一個案子,要是我們就這樣迴去了,不好向這裏的領導交差,要他們答應我們幾個條件才能離開。


    那條件裏麵就包括直接派車把我們送到這裏來,把我們協助他們破案的事寫成一個詳細的情況說明,最好能給我們頒個立功證書什麽的。結果,那局長還真就全都答應了。”


    眾人聽聞,不禁紛紛對葉衛東投來欽佩與好奇的目光,七嘴八舌地詢問葉衛東是如何說服那個局長的。


    葉衛東隻是淡然一笑,平靜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也就是據理力爭罷了,我這人是這樣想的,該爭取的一定要努力爭取,要不然,別人就容易把你當作軟柿子隨意拿捏!”


    根據之前葉衛東迴答那些知青的話,周學文暗自猜想葉衛東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的身世背景。


    兩人就仿佛事先約定好了一般,都默契地對要那個局長給京城打電話的那一段經曆避而不談。


    其他的知青們對葉衛東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


    至於葉衛東到底是如何巧妙地據理力爭的,他們也沒有不識趣地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一個個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思地迴味著葉衛東的話語與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經過這一番深入的接觸與交流,他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葉衛東雖然看上去年齡不大,但無論是說話的方式、語氣,還是舉手投足之間的細微動作,都透露出一種超越他們這些同齡人的沉穩與成熟。


    他的言辭條理清晰,富有深意,從昨天他臨時發表的講話,再到今天與大家的一番暢談,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將葉衛東視作了這群知青中的核心人物,他仿佛是一顆閃耀著獨特光芒的星辰,吸引著眾人圍繞其身旁。


    大家聊了許多話題,氛圍也始終比較樂觀向上。


    雖說大家來農村插隊,大多是迫於無奈才來到此地,但卻沒有一個人在言語中流露出絲毫的不開心與抱怨。


    或許是大家都深知抱怨無濟於事,亦或是他們都在心底懷揣著對未來的一絲希望與憧憬。


    值得一提的是,大家也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及夏德保克扣口糧的事情,估計是因為大家初來乍到,都不想在這剛剛相聚的美好時刻聊一些令人不愉快、破壞氣氛的事情,都希望能給彼此留下一個美好的開端與迴憶。


    經過晚上的聊天,葉衛東不動聲色地留意到了四位女知青各自的特點。


    周霞像一隻活潑過頭的喜鵲,隻要開啟話匣子,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那話語似成串的珠子,劈裏啪啦地滾落一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歇,相較眾人,其言語數量獨占鼇頭。


    她那模樣,像是要刻意在眾人麵前晃悠,恨不能將自己所有的經曆、見識一股腦兒地傾倒而出,仿佛如此便能在眾人心中鐫刻下深深的痕跡,成為那最耀眼、最令人難以忘懷之人。。


    而在這一眾女知青之中,李小娟特別漂亮,靜靜地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她的文靜內斂猶如靜謐的深潭,波瀾不起,卻又深邃迷人。那精致的麵容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眉如遠黛,目若星子,唇似櫻桃,肌膚勝雪,恰似一朵在幽僻角落悄然綻放的百合花,不與百花爭豔,卻自有一種動人心弦的優雅。


    她靜靜地待在那裏,大多數時候隻是默默地傾聽著眾人的交談,隻是偶爾,會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如一陣輕柔的微風拂過湖麵,泛起微微漣漪,輕聲插上那麽一句話。


    再看那楊曉風,性格猶如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焰,直率而坦誠。


    她沒有絲毫的扭捏作態,大大方方地直視著眾人的眼睛,那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與執著,隨後便如竹筒倒豆子般,直截了當地跟大家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她來這插隊並非出於自願,而是被命運的浪潮裹挾至此。在她心中,魔都那繁華的都市景象如同璀璨的燈塔,始終在遠方召喚著她,她已暗暗立下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都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盡早掙脫這插隊生活的束縛,重新踏上返迴魔都的歸程。


    至於鄭敏,性格顯得很沉穩,不善言辭,沉默寡言是她給人的最直觀印象。


    她仿若一座古老而沉默的小山,靜靜地佇立在人群的邊緣,無論周圍的歡聲笑語如何喧囂嘈雜,都無法打破她內心的寧靜。


    她隻是靜靜地待在那裏,用那沉靜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大家,很少主動開口說話,仿佛她的存在隻是為了默默地見證這一切,成為這知青生活畫卷中一抹安靜而又不可或缺的背景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76,偏心父母後悔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燕窩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燕窩鷹並收藏重生76,偏心父母後悔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