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站定看著眼前小如豆丁的來福,見它身形顫抖著卻一步不退,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它故意瞥了一眼它身後的落葉堆,果然,這隻小家夥更緊張了。


    “哼哼~~”


    白虎有些好笑的發出哼哼聲,伸出一隻前爪,用爪背隨意將螳臂當車的來福撥遠。


    來福隻覺身子被一股巨力拋出好遠,它在空中翻轉著,看到白虎走到了寶珠身前。


    “嗷嗚~”


    摔在地上的來福狼狽的翻身飛奔,在白虎張口之前撲在了寶珠臉上,身子死死抱住她的整個腦袋。


    “真是麻煩!”


    它聽到一個聲音說道。


    “母親找的就是它嗎?”


    來福詫異抬頭,瞬間對上了一隻小虎的大眼。


    “一隻山貓?”小虎不解的看向白虎。


    “不,是一隻人貓。”


    “人貓?人類養的貓?”小虎更疑惑了。


    “可以這樣說。”白虎淡淡道。


    “母親不是最討厭人類嗎,為什麽之前一直護著它,不讓其他動物過山。”


    “它不一樣,它與白虎一族有淵源。”


    小虎恍然大悟道:“哦?難道,它就是祖先說的那個,百年後能拯救白虎一族的那隻花貓?”


    白虎點頭道:“是啊,還有十年。”


    “可它還能活十年嗎?”小虎扒拉下來福腦袋懷疑道。


    白虎立刻阻止道:“別亂動!你再扒拉一下,它肯定活不過今晚。”


    小虎聽了悻悻收迴爪子,有些生氣道:“喂!花貓,快起開!你再扒著,你身下的那個人類就要被你捂死了。”


    “嗷~”


    來福一聽,瞬間抬起身子,果見寶珠滿臉通紅。


    旁邊兩隻白虎虎視眈眈,它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跑又跑不過,打更打不贏!都說‘一力降十會’,這‘兩力’該怎麽破?


    “我送你們出山。”


    白虎見它起來,開口道。


    來福好半天迴不過神來,呆呆的看著白虎不知它為什麽這樣說。


    “你、你為什麽幫我們?”它問。


    “這是交易,也是契約,今日我送你們出山,十年後,你要迴來這裏,阻止白虎山第二場浩劫。”白虎鄭重道。


    “交易,契約,浩劫……”來福默念。


    “沒錯,若你同意,咱們這就結契。”


    同意,它當然同意!現在死還是以後死,它還是很能分清的。雖然它不太明白白虎的意思,但出山的機會就在眼前,傻子才會死扛。


    “我同意,十年後迴到白虎山,阻止浩劫發生。”


    來福鄭重的抬起一隻前爪,想與白虎結契。


    白虎似乎笑了笑,搖頭說道:“不是與我,是與白山。”


    小虎走到來福身前,昂著頭,伸出一隻前爪驕傲道:“喂,花貓,我是白虎族白山。”


    來福明白過來,站直身子,高高舉起前爪,同樣驕傲道:“貓族李來福。”


    白山低頭看了它一眼,將高舉的虎爪與它的貓爪輕輕碰了碰,笑嘻嘻道:“十年後,你記得來找我呦!”


    說完坐下按著來福開始舔,它早就想這麽幹了,這小貓兒實在小的可愛。


    “喵嗚,喵嗚~放開,放開,我不幹淨了,不幹淨了……”


    來福身子掙紮著,拚命搖晃腦袋,可它的力氣相較於老虎,實在是蚍蜉撼樹。


    “好了,走了。”


    白虎說著,已經掃開落葉叼著寶珠的衣服轉過了身。


    白山見母親要走,連忙放開了來福,跟在它身邊。


    來福懊惱的抖了抖身上濕乎乎的毛,叼起寶珠胳膊上掉落的包袱追了上去。


    “真是麻煩!”


    見它貓小腿短,跑的慢。白山咬住它的後脖頸想把它甩在背上。


    “啪!”


    來福被它一甩,身子如拋物線般躍過白山的後背重重摔在了地上。


    “咦?怎麽不行?”


    白山見沒甩上去,跑過來再次咬住它的後脖頸朝後甩去,它小時候不想走時母親就是這樣甩它的。


    “啪!”


    在來福還沒反應過來時,身體再次以拋物線的形式二次摔在了地上。


    見白山又要過來,來福顧不上被摔的七葷八素,極速翻身站起,小跑著躥到了白山背上。


    “哎,你還挺靈活。”


    白山樂顛顛的跑著,側頭看了一眼道。


    “不靈活就被你摔死了。”來福心裏想著,沒敢說。


    耳邊有風刮過,來福抓住白山的背脊,眼睛緊緊盯著前麵的白虎。


    明亮的月光灑在山林之間,一大一小兩隻白虎奔跑著,大虎嘴裏叼著個昏睡的女童,小虎背上趴著隻警惕的花貓,周圍似寂靜無聲,又似在感受到白虎氣息後小心退遠。


    “我住在山穀另一邊,那邊有小溪,你來找我時,沿著小溪走,在最盡頭,有一個山洞,那就是我家……”


    “人類是不是有能炸開的星星,我前幾日在山上看見,真好看。你來時能不能帶一個,我想掛在洞裏……”


    “我還喜歡吃蜂蜜,很甜很甜,隻是那些蜜蜂住的又高,個頭小又兇,難纏的很……”


    “喂,你為什麽不說話?”


    白山有些不高興的停下步子側頭去看來福。


    來福有些無奈的將叼著的包袱放下,用肚子壓著,開口道:“人類有蜂蜜,我來看你時,給你帶一罐。隻是那炸開的星星是煙花,掛在洞裏會炸塌吧。”


    “我不管,我要睡在洞裏也能看星星。”白山倔強道。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


    白虎的速度很快,不過兩個時辰便到了白虎山西側的邊緣。


    將寶珠放在一個低窪處,白虎不知又從哪裏找來了些破爛衣衫丟在旁邊,這才開口對來福道:“向西五裏就有人類的村莊,我們不能出山,隻能到這裏了。”


    “謝謝。”


    來福鄭重道謝。


    “無須道謝,這是契約,我們該走了。”白虎看著依依不舍的白山催促道。


    “李來福,這裏很安全,你們有我和母親的氣息,沒誰敢來攻擊。十年後,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呀!”


    “一定!”


    來福鄭重道,它想若它活不過十年,也會讓同哥兒來兌現諾言。


    看著白虎與白山漸漸走遠,來福忽覺有些愴然,白虎一族世代守護著白虎山,它們什麽也沒做錯,卻總引來殺身之禍。物種的延續真的很艱難,天災的考驗,人禍的磨難,一代一代,從不曾間斷。


    “再見!白虎族白山!”來福衝著白山遠去的方向大喊。


    “再見!貓族李來福!”白山聽見迴頭,站在山上遠遠迴應。


    “嗷嗚~~~”


    “吼~~~”


    “希望還能再見,畢竟,我不願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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