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望著它們走遠後,便翻看著那些破爛衣衫。


    這些衣服有的看起來有些久遠,它用爪子一碰就戳出一個洞。有些看著相對較新的,上麵的血跡極為明顯。


    來福猜測這些衣物的主人定是被山中野獸咬死的,因為味道實在難聞。


    它將所有破衣小心的蓋在寶珠身上,它想,蓋死人的衣服,還是凍成一個死人,即使是寶珠自己,也會選擇前者。


    夜還有很長,它臥在寶珠身側,腦袋貼著她的臉頰,一步也不敢離開。


    又是一個難捱的夜晚,來福不敢再如昨夜那般睡的沉,時不時就要貼貼寶珠的額頭,看她有沒有好一些。


    天大亮時,寶珠還沒有醒。來福有些著急,不停在她耳邊叫著。


    她的額頭還是很燙,嘴巴因為缺水已經起皮了。


    它昨晚就聽到周圍有水聲,當時不敢離開寶珠,如今看來必須要弄些水來才行。


    來福爬上樹,探查了下周圍的情況,沒察覺出什麽危險,它有些不放心的又聽了片刻,直到確定了周圍安全。


    它飛速跑到河邊,將叼著的布料沾濕後貼在寶珠的嘴唇上,片刻後又將布料放在寶珠額頭上。


    如此反複幾次,寶珠的情況終於有了些好轉。


    快到正午時,昏迷的寶珠手指忽然動了幾下。


    見此,來福眼巴巴的盯著她,不停叫著,希望她快快醒來。


    “來……”


    寶珠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放大的貓臉,想張口喊一聲,卻發現嗓子痛極了,根本無法發出完整的聲音。


    她抬手摸著來福的後背,很想說一句:“來福,我們都還活著,真好。”


    可嘴巴張了半天,最後隻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身上痛極了,哪裏都痛,暗自活動了手腳,發現還有知覺,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來福見她不說話,有些害怕她高燒的傻了,急的“喵嗚”直叫。


    寶珠安撫的摸了它幾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嗓子痛。


    她努力撐起身子坐起,將來福抱在懷裏,滾燙的臉頰緊緊貼在它的背上。


    林子裏有穿梭而過的微風,陽光暖暖照在他們身上,這一刻,四周無比安靜。


    *


    寶珠歇了片刻,感覺頭似乎沒那麽暈了,隻是口渴的很。她看著掉落下來的濕布,指了指做了個喝水的動作。


    來福會意,扭頭朝一個方向看著,示意在那邊。


    寶珠點點頭,費力站起身,發現身上隻是疼,似乎並沒有很重的傷,便一步一步朝著來福剛剛示意的方向走去。


    河邊不算太遠,不過一刻鍾就到了。


    寶珠趴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捧著河水放入口中。


    “嗯,這水比潭水好很多,至少沒那麽重的土腥味。”她心裏默默想著,更大口的喝起來。


    嗓子還是很痛,每次吞咽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但她渴極了,已顧不上許多。


    直到感覺胃已經灌飽,這才漸漸停下來。


    喝飽了水,感覺身上更好了些。來福叼來了包袱,打開將裏麵一個饅頭推給她。


    寶珠本不想吃,她的嗓子和身體都很痛。可看著來福擔憂的眼神,還是拿起一個饅頭掰開,用河水泡軟後,小口吞咽起來。


    她要努力好起來,不能再拖累來福。


    見她吃了東西,來福十分歡喜,蹦跳著轉著圈圈。


    待寶珠歇夠了,來福領著她沿著河水向上走去。


    早上它觀察過了,上遊有一處地方河水很淺,還有石塊可以踩著過河。


    白虎說的村莊就在河的另一邊,他們要在天黑之前趕過去。


    穿過小河,對麵是一片緩山,山勢雖不高,但叢林茂密,並不好走。


    來福在前麵探路,寶珠跟在後麵,兩個時辰後,在太陽落山前,他們終於看到了隱在叢林中的一個屋頂。


    “喵嗚!喵嗚!”


    來福激動大叫,爬到樹上看清屋子全貌後,跳下來帶著寶珠朝屋子走去。


    寶珠也看到了,她的身體已經快撐到極限,如今終於看到人家立刻又打起精神跟上。


    有了目標,這次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屋子前。


    “喵嗚~”


    看到眼前木屋子隻有小小一間,沒有窗子,扇厚實的木門上方有一個巴掌大的洞。周圍還有著不少雜草,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來福走上前,見門上沒有鎖,隻用一根繩子綁著。


    “獵……人……屋……”


    寶珠艱難開口道,她曾聽哥哥提起,村民在進山打獵時,會搭建一些暫居的屋子,不僅可以簡單處理獵物,也可以在迴不去時暫住。


    “喵!”


    來福表示認同。


    不管怎樣,如今有屋子住,總比睡草窩子強,況且這裏有獵人的住過,說明距離村莊已經不遠。


    寶珠上前將門上的繩子解開,輕輕推開了木門。


    “喵嗚~”


    來福迅速鑽進去查看,屋子不大,東西卻很齊全。


    一麵牆壁上掛著幾根草繩、一些破損的獵套和一個小葫蘆做的水瓢。


    另一麵靠牆的地方有一張木床,上麵堆著一床破棉被,被麵破的已經看不出花色,棉胎上都是黴斑。


    床下邊緣處放著一個破了角的火盆,來福鑽進床底掏了掏,發現竟還有一小堆木炭,一個泥爐,一個沒柄的陶鍋和一隻粗陶碗……


    “水……”


    寶珠走到牆角,打開放置的陶罐,驚喜的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大半罐水。


    來福從床底爬出來,扒上罐子向裏看,果然在裏麵看到了自己映著水中烏漆嘛黑的臉。


    “喵嗚~~”


    它蹦跳著爬迴床底,將那個粗陶碗推出來,示意她趕緊用這個喝水。


    寶珠高興壞了,他們走了這麽久,終於有一個像樣的落腳之地了。她走上前,抱起來福轉了一圈,發現頭暈的厲害,趕緊笑著停下。


    撿起地上的陶碗,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灰塵,摘下水瓢,探進罐子裏舀了些水倒進碗中。


    “喝~”


    她將碗放在來福身前,笑眯眯的看著它。


    “喵嗚~”


    來福將碗推了推,示意她先喝。


    寶珠搖搖頭,舉了舉水瓢,舀了瓢水放在嘴邊,表示自己可以用這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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