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話沒說完,他衝阿寧拋了一記眼神,示意他安心。


    “一個人?”阿寧疑惑。


    景昭自信點頭,“對!你可知閩越王無諸?”


    阿寧垂下眸子思索了片刻。


    “越王勾踐的後代,越國被齊楚聯合滅國之後,越國王孫各自為政,無諸南下進了閩越,自封為閩越王。”


    景昭眼睛一亮,應答:“正是!”


    此人野心極大,且謀略也配得上他的野心。


    大秦末年,陳勝吳廣起義,他便帶領軍隊從百越之地攻之而上,後來臣服於劉邦,歸順了大漢。


    放在亂世,也算一代梟雄。


    他手中兵力極強盛,若能得他相助,要推翻祭司的統治,簡直輕而易舉!


    阿寧道:“可你怎麽能讓他幫你?”


    景昭豎起手指,晃了晃:“兩個條件。”


    “其一,他如今勢力隻在閩北,整個閩南仍是祭司統治,若他與我聯手,我許諾他,事成之後,他便做整個閩越的王;


    其二,越國遭齊楚聯手滅國,若我諾他,有朝一日,定攻破齊楚,讓他們越國曾遭受的痛苦,同樣償還給齊楚兩國,讓他國破家恨的仇能得報。”


    他朝著阿寧挑眉一笑:“你說這兩個條件,無諸會不會心動?”


    阿寧默了一瞬。


    “第一件事聽起來靠譜一些,第二件事,若是當今實力最強的秦國說出來,他興許會信;但若是你說,有些似兩小兒論日。”


    景昭:??阿寧,有你這麽貶我的嗎!


    但景昭心中想的本來就是承借上最強秦國的東風,他知道曆史,他那英明神武的偉大的祖龍終究會滅了六國,一統天下。


    他不過是提前預支了一個許諾給無諸而已。


    況且,他說的是“有朝一日,攻破齊楚”又沒說一定是自己親自出征。


    景昭輕咳一聲,“我也挺看好大秦的。”


    阿寧忽然轉過眸子,似是打量的凝了景昭半響。


    “顧黑庖,你不是秦國人吧?”


    景昭心道:我是華夏人!中華一家親!往前論個兩千多年,說不準咱祖上也是個王宮貴胄。


    麵上卻是笑嘻嘻說道:“我聽聞秦國君主嬴政是個很有魄力的國君,長得還高大帥氣,我這不是仰慕嘛。”


    阿寧聞言,微不可聞的勾了勾嘴角,倒是沒再說什麽。


    景昭心中的小算盤扒拉的極好。


    他的後手也不止一個無諸。


    景昭把玩著手中通體暗紅的笛子,再不濟他還有這管笛子,奏響《鎮蛇曲》他便能召喚無數毒蛇為他所用。


    那毒蛇有多可怕,他和阿寧都見識過。


    若真如安之平所說,祭司在下溪和上溪之間的路上豢養了一窩攻擊力非凡的毒蛇,那便約等於給他送了一個實力強勁的軍團。


    若自己掏出這張底牌和祭司一戰,這戰局的勝負還真說不一定。


    不過,這是他後手之後的後手。


    當前要緊的還是先將無諸找到,若能得到他的幫助,要打敗祭司,同樣輕而易舉!


    迴到尚食記後。


    阿福就坐在櫃台後,捧著竹卷看得津津有味。


    景昭疑惑了一聲:“你不是今天走嗎?”


    阿福懶懶將竹卷放到櫃台上,“台風天要來了,小老板你忍心看我路上淋成落湯雞嗎?”


    景昭道:“那等明天台風過境了再走?”


    阿福眉宇間多了幾分怨氣,“二九秋老虎!小老板你忍心看我被曬成肉幹嗎?!”


    景昭又道:“那便等夏天過去,入了秋,天高氣爽再走?”


    阿福從椅子上跳下來,哼了一聲:“遠行是要卜卦的,要是卦象不好咋麽能走呢?等我算到良辰吉日,我自然上路,這些日子在你這裏多有打攪,你見諒哈。”


    他理所應當的拍拍景昭的肩膀,兀自迴屋去了。


    景昭心中一暖,阿福嘴巴上不饒人,但心中這是打定主意留下來同他們共進退了。


    他轉頭看向阿寧笑了一下,“咱又多了一名援軍!”


    阿寧神色淺淡,抱著手靠著門。


    這小子,永遠是這麽高冷!


    景昭沒同他多計較,轉身進廚房,從係統中取出一些食材開始做飯。


    他今日準備了叫花雞和鬆鼠桂魚,炒了一個芥藍,煮了一道黃瓜薄荷湯。


    從前,他一頓飯要做十多個菜,要給幾十號人吃飯。


    可現在,整個寨子中隻剩下他們十二個人,連做菜都隻用做幾道……


    他心中悲涼,又暗暗握緊了拳頭。


    這個公道,他定然是要替下溪這無辜死去的幾十條人命討要迴來!


    晚飯後,阿寧洗碗,景昭在旁邊趴在石磨上措辭。


    “見信如晤,展信……”


    他頓了一瞬,“我也沒見過無諸,這話這麽說是不是不太好。”


    阿寧停了動作,抬頭看他。


    “顧黑庖,你若真有心和無諸談合作,我便陪你去見一見他。”


    景昭心中暗暗一想,阿寧說的確實有道理,這時代又沒有紙,他要給無諸傳信隻能靠竹卷,一塊竹片頂多寫二十個字,給他十個竹片他都不一定能把事情說清楚。


    這事情說不清楚引發誤會那可就慘了,要是一不小心盟友搞成敵人,他豈不冤枉!曆史上便是發生過這種事的!這叫前車之鑒。


    景昭沉吟了一會,“那我組織組織措辭,你陪我找無諸見上一麵吧。”


    阿寧應聲。


    他忽然蹙眉,道:“這水好像不太對。”


    景昭不明就裏走到阿寧身邊,“咋了?”


    阿寧從井中舀起一瓢水放到景昭鼻子下麵,“你聞聞。”


    景昭嗅了半天,什麽味道都沒有感覺到,便打算要去嚐一口。


    阿寧忙將水潑了出去,不讓他嚐,“你去請阿福大夫來。”


    景昭奇怪,他的鼻子已經算是很靈敏了,但他都沒聞出來又問題的水,阿寧是怎麽知道的。


    阿福聞過之後,在水中灑了一把藥粉。


    片刻,一股腥臭味傳來,那水也變成了混濁的黃色。


    阿福一聲怒罵:“壞求了!這水不幹淨。”


    景昭心中一驚:“你這不幹淨是什麽意思?不能喝不能用?或者煮沸了可以用嗎?”他今天晚飯用的便是這井水,若是水有問題,豈不是所有人都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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