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路過了足足十多座帳篷,每一座帳篷內都是一樣的寂靜。


    三金子手快,每次都會趁著範震一夥人不注意悄悄掀開帳篷的一角,就發現每一座帳篷內果然都有著一個傾斜向下的洞,洞雖大同小異,但洞口堆積的土卻有所不同,有的土很幹燥,像是被挖出來很久了,但有的土卻很潮濕,還很新鮮,仿佛是剛挖出來的。


    而且,和東北的黑土不同,帳篷內挖出來的土竟然是紅色的。


    “看什麽呢?”有人發現了我和三金子的舉動,大聲嗬斥。


    三金子急忙鬆開了手,然後擠出了一絲笑臉:“沒什麽,我就是隨便看看。”


    “別亂看知道不?就他媽你長眼睛了!”那人指著三金子罵罵咧咧的說,一旁的範震製止了那人的喝罵,臉色陰沉的說道:“先帶他們過去,一會給他們講講規矩!”


    “行!”


    說完後,他冷冷的看了我們幾人一眼,便繼續向大山深處走去。


    越往深山走,帳篷的數量就變的越少,不過,相比起之前帳篷內的寂靜,深山裏的帳篷內竟不時的有人影晃動,偶爾還能看到人提著土筐,一筐筐的往外運土。


    看到這裏我不禁心生疑惑,這些人到底是在幹啥,難不成還能是偷土的?但又感覺不對,這地球上別的不多,就土多,他們偷土能幹啥呢?


    就在我在心底嘀咕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一座帳篷前。


    這座帳篷似乎是剛搭建的,簾子並沒有遮擋,裏麵也沒有洞,隻有幾張草席鋪在地上。


    範震點燃了一根煙,對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使了一個眼色,隨即便走到一旁抽煙去了。


    那人會意,指著麵前的帳篷說道:“你們就住這裏,一日三餐有人給你們送過來,大小便就在這附近解決就行。以後你們有啥事就找我,我叫大春,就住在那邊的帳篷裏。”


    說著,還指了指不遠處的帳篷。


    “還有,在我們這幹活,錢這方麵虧待不了你們,但手腳都給我老實點,我們這裏規矩多,每座帳篷之間是不允許相互交流的,剛才你們不知道,正所謂不知者不罪,但要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


    “我想問下,你們這到底是幹啥的,我們幹啥活?還有,這工錢咋算?”大雷子看著大春問。


    “幹的是挖土的活,我們磚廠需要大量的紅土來燒磚,這裏就是我們取土的地方。至於工錢,你們一個人,每天五十,按月結算。哦對了,明天早上會有專業的人過來指導你們,到時候工具也一並給你們送過來,你們先歇著吧!”


    說完後,幾人轉身就要走,卻被二柱子一把拉住了走在最後麵的大春。


    “大哥大哥你先別走,我問你點事。”


    “啥事?”大春橫了二柱子一眼,二柱子見狀諂笑著問:“大哥,我就是想問問,四毛子在哪幹活呢,我們能見見他不?怎麽說,我們也是來找他的,你看...”


    “見不了!”二柱子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大春打斷:“我剛才跟你說的規矩,你他媽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我說沒說過帳篷與帳篷之間是不允許交流的?你們就算是想見四毛子,也得等這次的工期結束後。”


    “大春!”範震叫了大春一聲,隨即又對我們說:“不是不讓你們見,你們也看到了,這工地人多,我們也得先確定你們口中的四毛子到底在哪座帳篷幹活,這樣,你們先幹著,這兩天我就幫你們確認一下!”


    “那...也行!”二柱子點了點頭。


    大春點了一根煙,隨即說:“行,歇著吧。”


    “大哥大哥,我還有事,你等下!”


    “又他媽幹啥啊?有完沒完?事咋這麽多呢!”


    被二柱子拉住的大春一臉的不耐煩,二柱子見狀一聲幹笑,問:“大哥,咱們這也走了小半天了,我們別說吃的了,連口水都沒喝上一口,內個啥,你們這管飯不?我們農村人,要求不高,給整口熱乎的就行!”


    “才來就他媽要吃飯,你他媽屬豬的啊?我們這不養閑人,不幹活就沒飯吃,要吃,也得明天幹了活才有的吃。媽的給你們條賺錢的路子已經不錯了,別他媽跟我蹬鼻子上臉啊!”


    大春對著我們一通臭罵,給我們哥幾個罵的是一臉懵,最後還是範震掐滅了煙頭,說:“大春,給他們弄點吃的!”


    大春一愣,但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罵了一句:“艸,真他媽麻煩!”


    說完後,就往不遠處一座比較大的帳篷走去,應該是去拿吃的了。


    “吃的一會就給你們送來,吃完後就歇著吧!”


    說完後,範震帶著另外幾個人便離開了。


    隻不過,他們幾人並沒有去大春的帳篷,而是繼續往山裏走。


    走了這麽久的路,我們幾人是又渴又餓,雙腿都跟灌了鉛一樣,此刻進入帳篷,立馬就坐在了草席子上,二柱子更是直接脫了鞋,將一雙汗腳晾在了外麵。


    “大雷子,你說這裏到底是幹啥的啊,我咋感覺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呢,他們好像還有點不想讓我們見四毛子呢?”二柱子一邊搓腳,一邊說。


    “你這味也太大了!”三金子在鼻子前扇了扇,挪了個地方繼續說道:“我也感覺不對勁,他們說這裏是工地,但我咋沒看到施工的痕跡呢?而且那些帳篷裏都很古怪,我和老幺偷偷看了,裏麵啥也沒有,但每個帳篷中央都有一個洞,也不知道那些洞都是幹啥的。”


    “那土也很古怪,是紅色的,就跟泡了血一樣。”我補充了一句。


    “哎我說,這地方不會是拐賣人口的窩點吧?那些人把拐賣來的人藏在洞裏放血弄死,所以土才變成了紅色?”二柱子瞪著眼珠子,一臉的悚然。


    “別扯犢子!”大雷子被二柱子的想象力給逗笑了,但旋即又收起了笑容,沉著臉說道:“我也感覺到這裏不對勁了,不過,他們應該不是拐賣人口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夥人應該是...”


    說到這裏大雷子頓住了話頭,倒是我們幾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全都看著大雷子問:“應該是啥?你倒是快說啊!”


    大雷子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說出了一個對於我們來說十分陌生的詞匯。


    “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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