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語言上的不通,導致我們跟本地人根本就無法溝通,我們想要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找到四毛子,那無異於大海撈針。


    再加上兜裏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們幾人再次犯了難。


    尤其是,我們幾人造的太慘了,雖然還達不到衣不蔽體的程度,但也是蓬頭垢麵,那模樣,看著和乞丐也沒什麽兩樣。


    就哥們的這一身造型,往往我們剛剛走入某家商店,還沒等開口打聽呢,店主就會主動跟我們打招唿。


    “滾!”


    好在和東北比起來,這地方的氣候還算暖和,不然的話,我們幾個露宿街頭,就算不被餓死,恐怕也被凍死了。


    抵達這裏的第四天,二柱子第一個扛不住了。


    “要不...咱們還是迴家吧?”我們幾人蹲在一棵樹下,蜷縮在一起,而我們麵前,是被人胡亂丟下的三個一毛的鋼鏰。


    “迴家?”大雷子搖了搖頭:“咱們已經沒錢了,吃頓飽飯都費勁,咋迴家?難不成走迴去?”


    “那,那咋辦啊!”二柱子哭了,“早知道這地方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我特麽就不來了!”


    二柱子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迴家後能吃口熱乎的,可現在別說是熱乎飯了,連口冷的都要吃不上了。


    我們幾人都沉默了。


    出發時,我們的心裏都燃著一團對未來的憧憬之火,可是現在,這狗操的現實轉頭一泡尿就把我們哥幾個心裏的那團火給澆滅了。


    “要不...”三金子忽然壓低了聲音,指著不遠處的一家五金店:“咱們去搶吧?”


    “放你娘的屁!”大雷子一巴掌扇到了三金子的後腦海上:“老子曾經是人民子弟兵,你讓老子去搶人民的錢?”


    “哦,對不起雷子哥,我就是隨口說說!”三金子揉著腦袋,一臉的委屈。


    “哎我操,五金店的人怎麽衝著咱們過來了,不會是聽到咱們剛才說的話了吧?”二柱子瞪著眼珠子,手悄悄的抓起了一旁的磚頭。


    “離得這麽遠,他又不是順風耳。”大雷子搖了搖頭,說道:“這人盯著咱們好幾天了,最開始我以為是擔心咱們在這裏鬧事,現在看來,這人找咱們,應該是有事,都精神點,別跟他對視,用眼角瞄著點,萬一不對就跑!”


    我們幾人點了點頭,隨即全都有些不自然低下了頭,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著向我們走來的幾人。


    隻是下一秒,我就險些笑出聲,因為二柱子並沒有轉過頭,而是目視前方,但左眼珠子卻轉到了眼角,死死的盯著那幾人,右眼珠子還保持著直視,真正做到了左眼睛站崗,右眼睛放哨。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是眼睛有毛病,斜楞眼呢。


    不多時,一個穿著皮夾克,嘴裏叼著一根煙的男人帶著三個人就走到了我們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了我們幾人一眼,隨即將目光看向了大雷子,問:“你是這群人領頭的吧?”


    聽到他的話之後我們全都‘噌’的一下抬起了頭,眼底滿是驚喜之色。


    雖然這人操著一口南方的口音,但來了這麽久,終於是出現一個能正常交流的了。


    按捺著心底的激動,大雷子點了點頭,問:“你們有事?”


    那人笑了笑,說:“我看你們在這轉悠好幾天了?來找人的?”


    “對,找人,也找活。”大雷子說。


    聞言,那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那個領頭的就說:“這地方偏的很,除了我們這一夥人之外,就沒有別的外地人了,你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有可能就在我們工地呢!”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當我們幾人大致的形容了一番四毛子的長相之後,其中一個人就狐疑的說道:“範哥,他們說的這個人,我有印象,是在咱們工地負責挖土的,確實是東北那邊過來的。”


    “你們認識四毛子?”我們幾個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臉的激動。


    半個月的奔波,一路上忍饑挨餓,然後又是無頭蒼蠅般的四處亂撞,此刻,終於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不激動那是假的。


    “你們說的四毛子,大名是不是叫徐大年?”那人問。


    “對對對!”我們幾人急忙點頭。


    “那就對上了,你們既然是來找他的,那就跟我們走吧,正好,我們工地正缺人。”在說這話的時候,那幾人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一個眼色。


    隻可惜,當時的我們太年輕了,又因為有了四毛子的確切消息後內心狂喜,所以就沒往深處想。


    我時常在想,如果那時候我們多點心眼,沒有跟範震這一夥人前往他們口中所謂的‘工地’,那麽,我們哥幾個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會不會,就不用背負那所謂的詛咒和命運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夥人在五金店買了不少工具,有鐵鍬,鐮刀,鎬把,還有一種很奇特,可以伸縮折疊的鏟子,大雷子說那東西是工兵鏟,他在部隊見過。


    采購完工具後,我們坐上了一輛沒有車牌照的麵包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一個叫做貢山縣的地方,隨後又改走水路,乘船渡過了怒江,來到了一座叫做桃花島的地方。


    登島後,我們一行人拿著工具,一路步行,期間路過了一座名叫紮那桶的村子。


    這幾天我們都沒正經吃過飯,一路走來早已氣喘籲籲,本以為這村子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了,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範震這一夥人並沒有進村的意思,而是帶著我們一路往大山深處走去。


    “雷子哥,這夥人這是要帶咱們去哪啊,不會是...要把咱們帶出邊境,賣了吧?”三金子跟在後麵,壓低聲音問。


    聞言,大雷子搖了搖頭:“不像,但確實有點奇怪,再看看,要是不對勁,咱們就跑!”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天已經黑下來之際,我們終於是抵達了範震一夥人口中所說的工地。


    隻是當我們看到這所謂的工地後就傻眼了。


    因為綿延了幾百米的工地內,竟沒有任何基建設施,反而是紮起了幾十座小帳篷,且整座工地內一片死寂,一點聲音都沒有,那種感覺...就仿佛這裏跟本就沒有活人一樣。


    “老幺,你快看!”


    在經過一座帳篷的時候,三金子一把拉住了我,然後用手指了指帳篷。


    我轉頭看去,隨即就看到,三金子竟然將一座帳篷給掀開了一角。


    帳篷內並沒有人,但中央的空地上,卻有一個黑漆漆的,傾斜向下的洞,在洞周圍還堆滿了新鮮的泥土。


    且不時的,還有鏟土的聲音混雜著說話聲自洞內傳出。


    看到這一幕後我懵了,心說這些人到底是幹啥的,為啥要在帳篷內挖洞?


    而這裏的帳篷足有幾十座,但仿佛又不是給人住的,難道,每一座帳篷內,都有一個洞?


    而這些帳篷的作用,就是掩蓋這些洞的?


    這些洞,又是通向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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