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我?告我?讓我坐牢?你不是已經報警了嗎?”秀秀輕蔑笑笑,“警察同誌明辨是非,知道我是無辜的。再說了,你打了我那麽多年都沒坐牢,我又怎麽可能坐牢?”


    巫宇聽到秀秀痞懶中帶著幾分挑釁的聲音,他怒吼道:“張秀珍,你以為現在警察拿你沒辦法了是吧,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就能甩掉我了是吧?我告訴你,做夢!你現在要是老老實實拿錢迴來,我或許……”


    “垃圾玩意還在那做白日夢呢。不要著急,現在才剛剛開始。”


    秀秀本想在電話裏好好懟一懟,發泄一下,但想到手機有錄音功能,也保不齊對方身邊是不是還有調查人員。


    不敢說太露了,萬一說漏嘴,人家再次把自己定為嫌疑人,後續豈不是麻煩。


    說了幾句後,不等對方開口還擊就果斷掛了電話,拉黑。然後抱著水果籃子,哢嚓哢嚓地啃水果。


    醫生護士把出院的單子送來,說她這次傷情不僅危急還特別嚴重,以後要注意休息調養,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也不能加班熬夜什麽的。


    秀秀乖巧地一一應下。


    對方又說一個星期後拿上自己的社保卡,提前繳納的醫藥費住院費可以報銷一部分。


    他們這次用藥也很注意,能用可以報銷的都盡可能用……


    秀秀走出醫院,伸個懶腰,看著高闊的天空,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


    現在,巫宇,我們來慢慢玩兒吧!


    秀秀先去外麵吃了一頓好的,賬戶上還有幾百塊。除了借唄上麵欠的兩萬多。


    這個位麵世界不比上一個,在家裏搜一搜就能找一包錢出來,讓她花一段時間。


    這個宿主家是真的窮啊……


    所以必須先搞點錢。


    像宿主一樣去上班?


    上班怎麽搞事情?


    秀秀吃飽喝足,身體吸收食物精華,需要好好休息。反正現在巫家那幾個都在醫院裏,她打算先迴家好好睡一覺。迴去後發現出租屋裏一片髒亂,看來那天事情發生後也沒人收拾。


    也是,收拾屋子從來都是宿主的事。以前巫宇毆打宿主,把家裏弄得一團糟,最後反要宿主撐著傷痛的身體去收拾殘局,打掃整理。


    呸,還整理呢,要不是因為這是租來的房子,惹毛了一把火燒了。


    小意:【不能燒,城裏起火災很麻煩的……】


    秀秀:“知道,我就隨便說說。”


    秀秀在房間裏踅摸著,把有用的東西全部收起來,畢竟去重新租房子,這些日常用品也是需要購買的。


    兜裏沒錢還欠了賬,她不得不仔細打算。


    秀秀把褥子被子以及還算完好的衣物全部塞進兩個大編織袋裏,還有自己購置的冰箱電視等東西,隻要不是原本出租屋的東西,其餘的,秀秀打電話叫收廢品的,一氣兒給打包賣了。包括巫宇的那些衣服鞋子之類,本想用剪刀剪成條,想著太麻煩,浪費時間,索性賣廢品,多少也值幾塊錢。


    房間裏所有東西處置完後,整個出租屋都空蕩蕩的,當然廚房門口的血跡和糊糊依舊在,都開始發黴發臭了。


    當初宿主是外地戶口,在這裏租房不方便,所以是巫宇與房東簽訂合同,但每個月房租卻是宿主給的。


    所以每次巫宇毒打宿主的時候,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這是他的房子,不想住就滾。


    ……東西一共賣了六百多,還不錯,夠一兩個月房租——最差的城中村單間出租屋。


    城中村的房源很充足,當天下午秀秀就找了一家相對整潔的,直接搬了進去。


    鋪上被褥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她揣著手機前往巫宇所在的醫院。


    主要是想看看這一家子的慘樣,提前安慰一下宿主的殘念。


    以及確認一下第一次反擊的成果。


    巫宇看到秀秀,頓時怒不可遏,暴跳如雷,跳下床就要來打人。


    “你這個賤人,你把我們打成這個樣子,還有臉來?看我不打死你——”


    這間病房是大房間,住了五個病患,旁邊的病員看到他要打人,下意識阻攔,“有話好說,別……”


    他們還沒說完,巫宇就已經下了床,另一隻手隨手拎起一旁的水壺就朝秀秀衝了過去。


    秀秀嘴角微微翹了下,這不是你打無數電話懇求我來的嘛。


    她手指輕輕一彈,一顆小石子兒正好擊中其膝蓋地方,整條腿頓時彎了下去,巫宇重心不穩,往前摔了個狗啃泥。


    恰好他完好的那隻手舉著水壺做打人狀,所以摔倒的時候根本來不及撐著地麵,以至於另一隻上了夾板的手狠狠砸在地上,臉和鼻子也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麵。


    “啊,啊——”


    巫宇發出痛苦的慘叫。


    這邊動靜很快引來護士,護士也是一臉鬱悶。


    都說了多少次了,手腕粉碎性骨折,他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把手保住,以後也用不上力。若是再折騰引起感染的話,這隻手都別想要了。


    這人倒好,每天都在那裏罵人砸東西,這裏的醫生護士甚至病友對他意見都很大,卻又沒辦法。


    又來幾個護士,好不容易把巫宇弄到床上,發現鼻子和臉都磕破了,磕掉了兩顆牙齒,看上去滿臉滿口的血汙,十分狼狽瘮人。


    臉上的傷還好說,都是皮外傷。最要命的是那隻手腕,剛才那一摔直接弄出血了。


    也就是說,裏麵好不容易才複位的骨頭碴子再次把傷口戳破了。


    必須安排手術,否則這隻手肯定保不住了。


    但是上一次手術和這幾天的住院費醫藥費都沒交錢,欠了一萬多,讓巫宇把費用交了。


    巫宇用另一隻手指了指秀秀方向,用缺了牙齒的嘴含混地說:“你這個賤人還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去給老子交錢?都怪你這個災星,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子……”


    醫生護士對秀秀說:“你是他的家屬吧,那先去把費用交一下,這邊才好安排手術。你丈夫這個情況非常糟糕,若是不馬上手術的話,以後肯定廢了……”


    秀秀攤攤手,“沒錢,我這個月的工資剛到手就被他搶去賭了嫖了,還把我打得去住院,昨天剛剛出院來著。現在一分錢沒有。再說,對於這樣的垃圾,廢就廢了吧,反正留著就知道打我,沒道理我還要努力保住傷害我的玩意兒。”


    “……”


    巫宇怨毒地看著秀秀:“張秀珍,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想看著我死?啊?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先給老子把錢弄來,否則要你好看!”


    有人小聲勸著: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道給媳婦說點軟話?不管怎樣,先安撫對方,讓對方把錢拿來,把傷治好了再說啊……


    秀秀眼神幽幽地看著巫宇:“哦好看?怎麽個好看法?是把我打得流產,子宮脫垂,內髒破裂,肋骨打斷,鼻青臉腫?還是拿煙頭燙我,用皮帶抽我?說說看,還有什麽花樣是我沒見識過的?”


    其餘病友和家屬都驚呆了,護士醫生也很驚詫。


    雖說他們在醫院見多了家暴的,但是家暴到這種程度還是少見。


    那些和事佬還想說什麽勸什麽,也下意識閉了口。


    秀秀身體是修養好了,但臉上脖子上手上的淤青和傷疤並沒有消除,腦袋上的頭發依舊稀疏枯黃……都可以看出她曾經遭受了怎樣的非人折磨。


    隻是,讓他們更意外的是,以前那些被家暴的人,基本上都是痛哭流涕數落對方。


    而這個的反應實在太平靜了,越是平靜,才越讓人覺得不一般。


    哭,是因為覺得委屈,想要從對方身上獲得憐憫。


    不哭,那就說明她已經完全心死,對這個人不存在絲毫期望,自然也就沒有情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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