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出現短暫的沉默,就算是有想要勸架的,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護士醫生把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丟下一句,交了費才能安排手術離開了。


    巫宇看著臉色平靜的秀秀,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天中午發生的事。


    他其實並沒有看到她是怎樣把一整鍋胡辣湯潑到父親身上。


    也沒看清她是如何把母親的嘴巴打爛。


    但他卻記得她抓著他的手臂,狠狠戳向牆壁的動作。


    特別是那強大的力量,他在她麵前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感覺,讓他禁不住心底發寒。


    他這兩天被醫院催費用,被痛苦折磨,被父母的電話轟炸,都讓他處於極度暴躁中,以至於在看到秀秀那一刻,隻憑著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想要好好修理這個女人。一時間竟忘了他手腕的傷正是這個女人幹的。


    巫宇強壓下心中莫名的恐懼和憤怒,壓低了聲音,用漏風的嘴說:“張秀珍,我不管你這兩天究竟發什麽神經,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最好現在就去把我和父母的費用交了,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吧。”


    “坐牢,坐什麽牢?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警方早就來做過調查和筆錄了,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作的,關我什麽事。誰知道你和你父母之間怎麽搞的。”


    “你,你……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我知道是你,你休想耍賴。”


    秀秀輕笑一聲,隻道:“那又怎樣。有本事就去繼續告我,我等著。”


    “這些年你把我攢的十幾萬,用哄騙和強搶的手段盡數榨幹,我每個月的工資剛到手也被你奪了去,拿去吃喝嫖賭。你拿了錢還不夠,還每次把我打個半死。不管喝酒不喝酒,心情高興不高興,我都會被打一頓。你現在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的手弄斷了嘛,這與我身上受的傷而言還遠遠不夠。我很期待你以後會怎樣自殘來償還對我的傷害呢。”


    說完,慢條斯理轉身離去。


    巫宇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明顯在威脅他。


    什麽“自己把自己的手弄斷”,什麽“自殘”,明明就是這個女人幹的。


    他心裏也很清楚,昨天警方就已經把調查結果告訴他了,不管是現場痕跡還是從“張秀珍”的檢查報告來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弱質女子能幹出來的。


    所以剛才他振振有詞說要送她去坐牢,完全就是在威嚇她。


    隻可惜,秀秀根本不吃這一套。


    巫宇坐在病床上無能狂怒,嘶吼咒罵一通,最後嚶嚶嚶哭了。


    病房裏的人看他這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也莫名心有戚戚,雖然,但是吧……畢竟是夫妻,是一家人,不管是因為什麽,丈夫差點變成殘廢,作為妻子的也不應該這樣袖手旁觀啊?就算你不理會,也不應該再說那些傷人的話啊。


    於是,剛剛還有些同情秀秀這個被經常家暴的婦女,轉頭就開始安慰巫宇,讓他看開些,無論如何也要先借錢把眼前難關過了,把手術做了再說。找父母借,找朋友借,總會想到辦法。


    秀秀出了病房,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奈何她的聽覺也比普通人強,所以房間裏發生的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嘴角輕扯一下,所以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現實啊。她腦海中已經根據宿主之前的經曆想象出,若是把巫宇換成女人,這些人的說辭就會變為:責備她“肯定是女人不懂事”“肯定是女人太作了”“竟敢打自己的男人”“被打了活該”“早就該甩了你……”


    秀秀離開醫院後便準備去弄錢了,想了想,發現除了宿主的工作,她一時間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工作。


    可宿主的工作是車工,就是整天在機床旁邊車各種零件,是個精細的技術活,每天都糊滿油汙的那種。


    秀秀可以根據宿主的記憶,以及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完全臨摹下宿主操作機床。


    但問題是這個工作勞動強度太大了,時間也長,關鍵是很髒,就算每天用肥皂洗幾次手都滿身味道。就像她一開始想的那樣,若是所有時間都用來上班了,那她哪還有時間搞事情?關鍵是就算每天早八晚八,一個月就那點兒工資,完全不夠她的生活標準。


    秀秀打算等宿主請的假到期,就去辭工。


    可辭了工怎麽辦?怎麽賺錢?


    這個世界和上一個位麵一樣,都需要各種證,工作經曆,學曆,年齡,甚至很多工作還有隱形的外貌形象的要求。特別是女求職者還會問婚否,有沒有孩子等問題。


    像她這種結了婚還沒有帶孩子的,很多用人單位基本上不會考慮。因為結了婚加上三十出頭,肯定會要孩子。孕假,產假,哺乳假……這一大堆假過了,以後孩子上幼兒園,上學…也基本上都是母親照顧和接送等等,又是各種請假。反正就事兒挺多。


    就算秀秀說自己壓根兒不考慮孩子的事情,人家也不信啊。畢竟好多女求職者一開始也說自己近幾年沒考慮孩子,結果轉頭就……


    秀秀在網上和線下投了幾十份簡曆,隻有兩家通知麵試,也在這個問題上被刷下來。


    距離與巫家撕破臉一個星期後,秀秀兜裏隻剩下幾百塊,主要是她太能吃。其他方麵沒啥開銷,但吃這一項完全省不了。


    宿主這些年身體虧耗太多,不補上來,她的生命元力就隻剩下幾年……錯,是隻有一年,加上她的元力加成才幾年。以後一旦離開,這副身體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


    兩天後,宿主請的假到期,秀秀去公司銷假辭職。公司方麵倒是很幹脆的。


    結了半個月的工資,一千多——宿主工資是底薪加提成,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活幹的少,所以工資肯定少很多。


    現在,秀秀兜裏將近兩千塊,就算省著吃也隻能堅持一個多月。


    而找錢的路子始終沒有眉目。


    她看著手機裏巫宇發來的幾百條消息,從最開始的咒罵到現在妥協求饒的…說他已經出院了。他母親楊彩花把先前的住院費醫藥費交了,但是沒給他交手術的錢,於是醫院讓他們辦理了出院。讓她趕緊迴家,以後好好過日子,以前的就讓它過去。


    秀秀注意到,巫宇說的是迴他父母的家。


    巫大民在城三環的一個老小區,有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


    現在巫大民全身燙傷,一直住醫院費用太高,病情穩定後就接迴家。巫大民本身脾氣就不怎麽好,加上燙傷本來就很麻煩,楊彩花一個人照顧起來很吃力,所以就想著讓媳婦迴去照顧。美其名曰,免費給小夫妻房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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