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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元年(1628),廣東平遠、興寧、程鄉、大埔盜賊蜂起,有賊總蘇亞婆、鍾三舍、邱囊計、黎燦鑿、朱婆熊、半天飛等,各統轄數千人,流劫安遠、定南、長寧。


    這些大事件賴欽壽是知道的。


    就是現在平遠、興寧、程鄉、大埔各地都還有這些人的影子,從一開始的聲勢巨大,到現在小打小鬧,四處流竄,都快成為贛州的頑疾了。


    “投靠?你去告訴他們,我賴欽壽不接受投靠,隻接受收編。”


    投靠過來,就會多出幾個山頭,到時候需要東征西討,一定會麻煩不斷,就他現在的手下,幾個當家的都是相互看不順眼。


    雖然他很樂意看到這樣場景,這說明底細的人聯合不起來,他的位置就很穩固,可對於將要到來的作戰,影響還是很大的。


    大明的軍隊可是訓練有素,若是他手下的人,不能好好的配合的話,就算是擁有火槍也一定會輸得很難看。


    而且還會影響背後給他提供火槍的那位大人的計劃。


    “大哥霸氣,就應該這麽幹,都昨日黃花了,還想著和咱們平起平坐?咱們這裏可不是梁山,不興一百單八將。”


    黃期達還是有點學問的,知道梁山好漢的名頭叫的響,可結局也忒慘了一些。


    迷信一點的說法就是,梁山和一百單八都是不成大事的征兆。


    所以能夠避免的話,就一定要避免。


    賴欽壽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是明事理的人,要是任何一個人都要問他為什麽的,那他這個賊總做的也不會很舒坦。


    雖然此時鄒稍豺還沒有問出口,可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來了。


    “就是,咱們可是有火槍的好漢,連官府的人都打的稀裏嘩啦,他們蘇亞婆、鍾三舍憑什麽加入咱們?”


    麵紅耳赤的過天星嘟囔著。


    道理沒有錯,可鄒稍豺卻有點尷尬。


    支吾了一陣,隻好說出了關於蘇亞婆、鍾三舍的真實情況。


    “他們說是可以送給咱們三十杆火槍,火-藥三百斤。”


    懶洋洋的賴欽壽突然吃驚的坐起身來。


    “你說什麽?他們有火槍和火-藥?他們拿來的這些東西?”


    不怪他吃驚,連續的劫掠,已經讓他弄到了不少的鐵匠,可就是打造不出來手中的火槍。


    不要說火槍了,就連火藥都造不出來。


    一場蕉坑會戰,別看他手下幾乎無損,可最要命的物資補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拿到的。


    一開始還無償提供,可在他們連續劫掠了幾次之後,又要真金白銀了。


    如今他的手上,糧食很多,就是金銀和古董字畫看起來也不少,可轉眼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他們沒說。”


    “請,快請,算了還是我出去迎接。”


    象湖,風景優美。


    環山流水,不但風景好,就是藏兵也是一個好去處。


    “賴欽壽手下有能人啊,要是當年有人給咱們指點這一條明路的話,那會被追的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蘇亞婆雖是看著四周的景色,可實際上看得則是一些隱秘的地方,哪裏都藏著人,要不是手段低略,絕對不會被他一眼看穿。


    “現在也不遲。”


    鍾三舍點點頭,說道。


    蘇亞婆知道鍾三舍說的是什麽,隻是那些大人們可不好對付,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會有千裏眼,順風耳。


    不用他們的時候,那就是賬本上的功勞。


    反正一句話:“你覺得是賺了,可人家永遠不虧。”


    至於想要套交情,逃過一劫的話,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自己也穿上一身官皮,站在一個團夥當中。


    就算這,也永遠是最底層的那一個,別想著往上爬。


    《水滸傳》當中的宋江,就是一個例子。


    “哎呦,蘇當家的親來此地,可真的是讓我好生歡喜。”


    遠遠的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比明白的人,還真的以為兩人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此相遇感歎緣分妙不可言。


    “哈哈,還沒有恭喜賴當家的大獲全勝,以後贛州想必再也無人可以阻擋你的兵鋒所向了。”


    蘇亞婆的笑聲,也是一如既往的歡快。


    一直陪著的鍾三舍則是刮目相看,這種臉部隨意變化的能力,他可是學不來的,難怪別人是老大,自己隻能屈居第二。


    除了勇武,似乎也沒啥本事了。


    兩人仿佛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事實上則是兩人在交換著不同的意見。


    “那邊的人對咱們暫時來說很大方,現在你有什麽計劃沒有?”


    “我打算攻打贛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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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你不會真的照著他們說的去做,一路打到湖廣吧?”


    “打到湖廣是遲早的事情。”


    “英雄所見略同,咱們此次合兵一處,已經有實力占領一方做土皇帝了,不過當務之急,就是要拿到更多的火槍和火藥。”


    “我沒你這樣的想法,你不用試探我。”


    “你也太過謹慎了,就憑那些酒囊飯袋知道安插探子?”


    “可人家總是能夠準確的知道,我到底弄到了多少金銀財寶。”


    “不過是一群死要錢的,給他們就是,隻要能夠拿到更多的火器,到時候那些東西還不都是咱們的。”


    被蘇亞婆稱之為酒囊飯袋的人,確實都是隻盯著了金銀財寶,也就是逃亡了六年時間看穿了許多幻像。


    才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


    之前不過是手上的兵力一直不夠,也糾集不起來多少人,現在卻不同了。


    都說養虎為患,他蘇亞婆這一次就證明一次,自己這頭虎,是真的會吃人的。


    蘇亞婆的直接幹脆,讓賴欽壽大吃一驚,左右看了看,見到沒有人關注他們兩人的談話,不知為何心中輕噓一口氣。


    “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是應該如此。”


    兩人很快就達成了更加隱秘的協議。


    之所以如此,還真的要怪《水滸傳》的出現,隻要看過這本書的人,聽過書上的故事的人。


    都會絕了向朝廷招安的想法。


    反正湊夠一開始都是死,還不如讓自己死的舒坦一些,暢快一些。


    **


    南京。


    自從孫傳庭領兵去往湖光之後,就被鬧得草木皆兵,生怕孫傳庭在湖廣賑災的時候,忽然殺一個迴馬槍。


    於是加緊了南京的防線不說,還特意派人前去聯絡了一個不可說的勢力。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魏國公徐文爵靜靜的看著都禦史唐世濟,點子是唐世濟出的,也都是經過了他們這些人同意了的。


    就是一想到,又扔出去了一千支火槍,心中就是一陣肉痛。


    那可都是銀子。


    一杆火槍,一百兩紋銀,一共可是花了十萬兩,這還不算火-藥消耗。


    “很順利,而且咱們花出去的銀子,已經全部賺迴來了。”


    都禦史唐世濟不能不得意。


    他一直聽京師的崇禎皇上說:世界上免費的東西總是最貴的。


    當時還嗤之以鼻,可在自己真切的實驗了一次之後,很快就把這句話奉為了金玉良言。


    “哦?說說看,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次不但魏國公徐文爵,就是靈璧侯湯國祚、定遠侯鄧文鬱,及大臣趙之龍、大學士王鐸等人也很好奇。


    要知道,他們集資出去的可是十萬兩銀子。


    哪能這麽快迴本,就是搶都沒有這麽快。


    搶確實不夠快,可要是抄家呢?


    這個可就快多了。


    “我一開始送出去了五百支火槍,後來賣出去了五百支火槍······”


    唐世濟說了自己的買賣經過,很簡單的方法,卻讓不少人都為之吃驚不已。


    “就這?”


    “就這。”


    “他們沒說以後還要不要火槍?”


    “要的,以後的每一支火槍,都是三百兩銀子一支,火藥咱們自己就可以生產,這個就是純利潤了。”


    “他們哪來的銀子?”


    “連續破了幾家大戶,現在正在按照咱們的計劃,往北邊打過去。”


    在說到連續破了幾個大戶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底一寒,仿佛破掉的大戶都是他們一樣。


    難免有這樣的錯覺。


    都是士紳階層的人,能夠破的了大戶,就能夠破的了他麽這樣的府宅。


    要是以後這些人的槍口對著他們,又該如何?


    唐世濟看出了在場人心中的顧慮。


    緩緩的說道:“放心,翻不了天的,要知道,他們需要的火器,可都是在咱們手中掌握著呢。”


    物資的掌控,一直就是鉗製武將的重要因素。


    此時用在了反賊的身上,也一樣好用。


    唐世濟瞧了這群人一眼,心中鄙夷的暗道:都是一群眼高手低的貨色,要不是命好,哪能坐上高位。


    隨即暗中歎息一聲,他為了官職再上一個台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跑腿的。


    得到的利益,還不如這些坐在南京城的府宅中的人,得到的多。


    想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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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不甘,有滋生了一些。


    隨即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從外麵抬著幾口大箱子,走了進來。


    唐世濟讓抬箱子的人退下,親手打開了其中一口。


    白花花的銀子,瞬間就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嘶···”


    “都是銀子?”


    有人不由的問道,捐款購買的火槍,當時還肉痛,可看到了銀子,瞬間就心裏舒坦多了。


    這些可都有他們的紅利的。


    要是這些箱子裏麵全部都是銀子的話,那麽捐出去的哪一點,不但可以迴本,還有盈餘也說不準。


    “也不全是。”


    唐世濟說著又打開了一口箱子,這裏麵裝著的也是銀子,可上麵黑沉沉的,根本就毫無光澤,仿佛是藏在地窖裏麵已經有些年頭了。


    其中一位離得近的說道:“這個我可以看看麽?”


    唐世濟做了一個請的姿態。


    那人拿起愉快黑沉沉的銀錠子,在手上掂了掂,然後拿出了一柄小刀,劃了一條痕跡。


    看著劃痕,眼中一亮。


    “成色比現在的許多官銀都要好。”


    意思就是,別看顏色不行,可質量不但沒有問題,還有所超出。


    “這是梅家抄出來的藏銀,十足十的足銀,一兩換現在的一兩三錢綽綽有餘。”


    唐世濟說了銀子的出處。


    然後又連續打開了其他的幾口箱子,裏麵不但有銀子,還有金條,古董字畫也不在少數。


    “還有古董字畫?”


    趙之龍上前隨意的打開了其中一幅。


    “嘶···《平安帖》怎麽會在這裏?不對,是贗品,不過這自己應該也可以以假亂真了。”


    他並不是看出了上麵的紙張和筆跡認出了真假,而是看著《平安帖》上麵多出了一個印章,還有就是少了兩個人的提名。


    “我看看,我看看。”


    這下子,整個朝堂就熱鬧了。


    一開始都還在心疼自家的銀子,也在為幾個大戶人家的破滅兔死狐悲,可在見了撈迴來的好處上麵。


    所有的悲傷都是假的。


    也就隻有利益才是永恆。


    唐世濟瞧著他一手弄出來的大場麵,嘴角不由的翹起,這一次自己的兵部尚書的位子應該穩了。


    而這隻是第一步。


    等到再來幾次更大的收獲,南京就是他說了算,到時候不管作什麽,都不用看別人的眼色行事了。


    不過心底還要咒罵一句,這些人都是蠢貨。


    抬過來的這些東西,哪有他挑挑揀揀收藏起來的東西值錢。


    等到這個氛圍淡下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了。


    “好了,這些金銀財物,都按照當時各自的捐款數額分了,記得不要貪得無厭的多拿了。”


    魏國公徐文爵出聲說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難怪曆史上那麽多人要養寇自重,不但是可以自己拿到巨大的功勞之外,還能夠撈到更多的金銀。


    官職總有一天會當到頭的。


    可財富不會因為自己的退位,而減少多少。


    而有了更多的財富,加上之前做官時積累下來的人情,自己的後代就算再不肖,也不會瞬間就到了。


    要是某一代當中出上一個中人之姿的人才,家族還是能夠起來的。


    每個人都分到了自己的好處。


    而這樣的辦事能力,也讓所有人對唐世濟刮目相看。


    “好了,今日朝會就到這裏,諸位臣僚都辛苦了這一段時間,也都出去放鬆一二。”


    隨著魏國公徐文爵話音落下。


    這就退朝了。


    “唐世濟,這次辦的不錯,想要什麽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靈璧侯湯國祚一直都沒有做聲,等到大部分人都退了出去,才單獨留下了唐世濟,決定給出一點好處。


    “幾個尚書的位子都還空著,不知我可不可以有機會上去?”


    唐世濟是明擺著要官的,做出了這麽大的功績,他就不信這些人以後不想繼續要好處了。


    “這個啊,也不是不可以,你迴去等一等,我們幾個商量一下,看看那一個尚書的位子適合你,怎麽樣?”


    靈璧侯湯國祚的話,讓唐世濟咧開了嘴,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身上沒有大學士的頭銜,隻一個都禦史,手中哪有什麽權利。


    說好聽點就是可以給人找茬,可現在的南京,他能找誰的茬?


    身後的那一個大佬的官職不比他高。


    “成,那我迴去等好消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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