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此時靠了過來:“哥哥,小聲些,這些話讓別人聽到可是死罪。”


    曹操看著武鬆,笑了笑,沒有說話。


    曹操知道,此時的武鬆對宋朝統治者還心存幻想。


    曹操叫停了馬車,來到路邊,居高極目遠眺。


    隻見遠方一條路上,十幾個騎馬的人在追著兩個人跑,看到這一幕,曹操皺起了眉頭。


    武鬆來到曹操身邊,他眼睛好看得遠,發現是一群宋兵在驅趕著兩個百姓,武鬆握緊拳頭,顯然十分氣憤。


    不多時,哭喊聲、叫罵聲就傳進了曹操和武鬆的耳中。


    “官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身上真的沒有錢了,行行好吧,官爺。”說話的是一個老者,渾身多處受傷,衣服破爛不堪,麵色通紅。


    衣服已經被血汗浸濕,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顯然已經跑了很久。


    “你個老不死的,再跑啊,我看看你還能跑多遠,哈哈哈哈。”一個身穿宋朝軍服的士兵在馬上肆意的笑著。


    “救命啊,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肚子裏還有孩子。”說話的是一個孕婦,看著曹操和武鬆以後,發瘋似的朝這邊跑過來。


    曹操看到她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大冬天竟然隻剩一個肚兜堪堪遮住重要部位,顯然外衣已經被這群宋兵扯掉。


    這時一個宋兵躍馬來到女子身邊,摸了一把,隨即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這女子身上著實有料。”


    曹操不想節外生枝,這樣的慘劇他見的太多了,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耳邊響起一聲炸雷。


    “住手!”


    原來是武鬆看著這群宋兵像貓戲老鼠一般戕害百姓,忍無可忍,挺身而出。


    曹操再看隨行的王猛幾人,各個也是麵目猙獰,咬牙切齒,手中握緊了武器,顯然對眼前的宋兵的行為極為憤慨。


    宋兵聞言,驅馬將曹操一行團團圍住。


    “小子,老子勸你別多管閑事,不認得爺爺身上的軍服嗎?”領頭一人長槍指著武鬆,囂張的說道。


    北風唿嘯而過,吹起武鬆額前的長發,看著僅著寸縷的孕婦,武鬆的怒火被徹底點燃。


    武鬆看著眼前的長槍,絲毫不懼:“參軍入伍是為了保境安民,你們卻在這裏殘害老人、孕婦,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不怕朝廷問罪嗎?”


    領軍一聽武鬆的話,反倒笑的更加放肆:“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還朝廷!隻許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嗎?憑什麽他們就能高居廟堂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就得為他們賣命?”


    這時宋兵中一人靠近頭領,說道:“陳統領,你看,他們的馬車上似乎有好東西。”


    “那還等什麽?給我上!不留活口!”隨著一聲令下,宋兵個個舉起長槍,刺向曹操一行。


    曹操急忙指揮著王猛一夥與這波宋兵戰鬥起來。


    武鬆怒極,噌的一聲拔出樸刀,騰空一躍,便將一個士兵斬於馬下。


    武鬆搶過戰馬,更加英勇,順手劈翻二人後,看到曹操陷入危急之中,急忙來到曹操身邊保護。


    這群普通的士兵哪裏是武鬆的對手,不多時,宋兵就已經死傷過半。


    剩下的人看著殺神一樣的武鬆,紛紛嚇破了點,四散而逃。


    那陳統領眼看手下潰散,卻調轉馬頭朝著老人與孕婦飛奔而去。


    陳統領心裏明白,隻要不留下證據,被人拿住把柄,他就可以高枕無憂。


    武鬆見狀,急忙拍馬趕去營救。


    由於陳統領先行一步,武鬆跟在後麵眼睜睜的看著他長槍一挑捅穿了老者的胸膛,然後迴身紮向孕婦。


    幾秒後,看著倒下的孕婦,武鬆雙眼通紅,大吼一聲,從馬上躍起,一刀將他劈成了兩半。


    武鬆顧不上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他知道那老人已經沒救了,急忙來到孕婦身邊,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孕婦被宋將劃破了肚子,此刻正大口喘著粗氣。


    顯然是活不成了。


    武鬆悲憤交加,仰天長嘯,震得積雪撲簌簌的往下落。


    曹操此時來到武鬆身邊,看到這個慘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武鬆,送這位女子一程吧。”


    武鬆轉過頭來,淚水順著臉頰砸在地上:“為什麽?”


    “已經救不活了,多活一分就痛苦一分。”曹操說完,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女子身上,隨後看著遠方,眼中有淚光閃動。


    “大宋官兵怎能對平民下此毒手?大丈夫怎麽能殘害同胞?”武鬆大聲質問著,然而除了山風,沒有人迴答。


    “壯士,奴家不怨……隻怪我命不好,生在這個時代……”


    聽到氣若遊絲的聲音,武鬆急忙爬到孕婦身邊,將耳朵貼到孕婦嘴邊。


    “我已經不行了,壯士,求你幫我了結了這一生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孕婦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武鬆看著地上大片的鮮血,聽著孕婦的請求,心如刀割。


    但是武鬆心裏明白,哥哥和孕婦說的是對的。


    武鬆以左手掩麵,淚水從指縫中不斷地湧出,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武鬆顫抖著用右手捂住了孕婦的口鼻……


    良久,武鬆放開了右手……


    “啊……”


    山穀中迴蕩著武鬆痛苦的怒吼。


    就在幾分鍾前,武鬆還想著報效國家,此刻卻恨不得將當朝皇帝千刀萬剮!


    武鬆想不明白,為什麽宋兵不能抵禦外辱,卻對平民百姓痛下殺手。


    武鬆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明明標榜行俠仗義,卻不得不親手送手無寸鐵的孕婦上路。


    武鬆更想不通,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


    曹操來到武鬆身邊,看著武鬆左手鮮血混著淚水,沒有說話。


    武鬆眼中噙著絕望,臉上竟被自己的左手生生的按出了五個窟窿,血流如注。


    武鬆跪在地上看著曹操,痛苦的問道:“哥哥,我該怎麽做?”


    曹操看向武鬆,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曹操蹲下來,扶正武鬆的肩膀,安慰道:“很痛苦,很絕望,對吧?”


    “但我要你好好記住今天這份屈辱和悲痛,記住它!”


    “永遠不要忘了你今天為什麽流淚,讓它不斷激勵你,鞭策你!去做一個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的男子漢!”


    武鬆抱緊曹操,雖然眼淚直流,但是沒有出聲,隻是在心裏默默記下了曹操說的話。


    無情的山風刮走了武鬆的哀嚎和眼淚,卻刮不走武鬆心中熊熊燃燒的仇恨。


    曹操一行離開這裏的時候,路邊多了兩座墳,一座叫忠君,一座叫趙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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