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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林晚的眼裏是少有的興奮,她曾經對曆史有著近乎狂熱的愛好,對那時的王侯將相,才子佳人都充滿了向往,金陵帝王州,長安遍地花,她恨不能穿越迴去看一看,擲果盈車的車裏坐著的到底怎樣謫仙一般的男子,又是怎樣開明的王朝可以讓薛濤這樣的風塵女子在男人的朝堂掙得一席之位。


    那些讀過的詩詞看過的書,前赴後繼的湧現著,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離那個年代還不算太遠,或許可以再靠近一點。


    “好看是好看,感覺有點礙事,怎麽吃喝拉撒。”夏靜嘴上說著,卻已經動手查起了賣這種衣服的地方。


    “好看就夠了,還管別的。”


    “我想到了,我們搞一個古風派對。”夏靜是派對達人,什麽好事壞情,有場派對就能治愈。


    “可以。會不會有翩翩公子。”


    “當然,完蛋,我興奮了。”


    她費盡功夫摸了個門邊的南北會所,今天奇裝異服竟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錢可真是個好東西。


    本來她是屬意走起來弱柳扶風的裝扮,進店卻發現女孩都那樣的風格,但是都沒有理發店外那個女孩的驚鴻一瞥。她頓時失了興趣,也少了些興致。老板娘是個眼尖的,給她拿了一套還算利落颯爽的紅衣,“花木蘭喜歡吧。”


    足足捯飭了兩小時,江林晚是早早就好了,夏靜就不一樣了,那一身複雜的衣服繁雜的頭飾,高高的花盆底兒。


    “從前的夏靜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鈕祜祿夏靜。”


    也別管什麽花木蘭還是穆桂英,江林晚恐怕一天都是丫鬟了。這不,這位鈕祜祿剛進宮,穿不慣花盆底兒。


    千難萬險可算是到了會所前,上車下車都得伺候著。怎麽都不肯換掉,怕失了氣度。偏偏還不看著腳下的路,昂首挺胸過不完的癮。


    包廂裏,五代十國的人物匯在一堂,完全不是想象的光景。然後就是拍照,無休止的自拍合拍互拍。參加再多次,她也沒辦法融入進去所謂的派對,她沒有年輕的心,隻有一個老靈魂,喜歡獨處。坐了會兒,她便走了出去,應侍引薦,去了後院,真是好景色,亭台樓宇,青石白牆,她突然又想著那個執著青色團扇的女孩。


    她望著梨樹上白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團團,清新可愛,養眼的很。


    “這不是梁紅玉嗎?”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江林晚一身紅衣,黑色的束帶纏著細腰,頭發是剛染的黑藍,馬尾高束,帶著白色的發冠,不著粉黛,兩道眉卻畫的淩厲,斜插入鬢,皮膚冷白,嘴唇是本色的紅,一雙眼睛如秋水裁就,冷而澈。


    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也不願多費口舌,轉身便走。


    “站住。”一雙手扼住江林晚的手腕,她絲毫掙不開了,那人滿臉淫邪的掃視著她,從頭到腳,又落到她的胸前,玩味的笑著,“怎麽,梁紅玉不會功夫。”


    “梁紅玉怎麽了,梁紅玉比不上秦樓楚館裏下流的男人嗎”她不是聽不出來,什麽梁紅玉,不就想說她是娼妓麽。


    “瞧瞧,還有張巧嘴。”


    “你先掂量掂量自己再來惹我。”情況緊急,她恐怕不得不再用一下喬琪的名字了。


    那人明顯的遲疑了一下,來得起這的人確非平凡人家,嘴上卻一點不慫,“你說說什麽人我惹不得。”


    “我是喬琪,喬野是我哥。”她知道,這招永遠好使。


    話音剛落,那人便放開了她的手,說了句抱歉便走開了,人也變得正經了不少。


    直到那人再也看不見,江林晚才鬆了一口氣。


    社交是無聊又乏味的,她總是試圖了解夏靜的生活圈,夏靜愛玩愛鬧,隻要說哪裏有局,半夜三點都能爬起來去參加,她那麽熱情而且永不消減。這麽多次都沒能勾起她半點興趣,看來是性格天然,強求不得。


    她環顧著四周的環境,從天花板到地板,從得體的應侍到進出的男女,都描著金邊一般,囊中羞澀的人看一眼便自慚形穢。空氣裏彌漫的都是高檔香水的氣味,這樣的銷魂窟,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縱是談不成生意,皮肉交易也不算空手而歸。


    她終究不是這個階級的人,這一身裝扮將她那低頭一笑襯的嫵媚又悲壯。


    “喬琪?”


    周荊北穿著深綠色軍裝製服,英姿勃發,清俊硬朗的站在不遠處,江林晚最先注意到他肩上的肩章,光芒而威儀。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喉嚨。


    “你的傷好了嗎?”他看著她高高的馬尾問著。


    “我,我好了。上次謝謝你。”她誰都敢騙,但是眼前這身軍裝,仿佛是吐真劑一樣,她連哥哥都不敢叫,這她怎麽配。


    周荊北微笑著,她顯然是被自己的行頭嚇到了,第三次見麵反而這般局促,剛剛看她還眉宇間還真有些英氣和悲憫的情懷,現在這樣反倒像古時候喬裝偷玩的千金小姐。


    “我不是喬琪。”周荊北剛試圖緩解她的局促緊張,她卻突然抬起頭跟他坦白了起來,“我是她的校友,我不是喬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


    說著說著,氣勢越來越低,頭也低了下去。


    他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帶著灰藍,清水洗過般幹淨透澈,時時盛著水氣。


    “要走嗎?”周荊北沒再談這個話題,上次與喬野碰麵他已經知道她不是喬琪了。


    江林晚抬頭看他,周荊北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表現出任何異樣,還是那樣的溫和,淡淡的笑著,如沐春風。


    “我稍你一程,這裏不好打車。”他雙手交握站著,耐心的征求她的意願。出於愧意,她都不好拒絕,果斷將夏靜撇下了。


    她第一次坐軍區的車,感覺像坐坦克一樣,內心狂喜,卻不露聲色。


    江林晚不敢看身側的人,卻偷偷看向駕駛座,也是一身軍綠。看不到正臉,但就是感覺散發著一股正氣,她暗自抿嘴,又低下了頭。


    周荊北不動神色的看著她那些微表情,從前隻聽聞南方姑娘嬌柔嬌弱嬌氣,看見鋼槍長炮都能嚇哭,如今看來倒也不假。


    “我那麽嚇人嗎?”


    江林晚慌忙搖頭,閃爍著眼睛解釋道,“不是,我是愧疚。我騙誰也不應該騙你。”


    她說的是心裏話,聽在周荊北耳朵裏卻是全新的意思,是這身軍裝威懾住了南方的秀麗。


    “你怎麽認識喬野。”他東一句西一問的搞的她沒時間思索。


    “我跟喬琪打架,教導主任請家長的時候見過。”


    車窗的玻璃是特殊材質,並沒有太多的光能透進來,在這暗黑的環境裏,她低頭時裸露在外的後頸幾乎是唯一的光,讓人不由的看上一眼。


    “我叫江林晚。”都快到了,她才想起應該禮貌的告訴對方名字。


    “周荊北,幸會。”


    他伸出右手,她毫不遲疑的握了上去,衝他一笑,手心柔軟冰涼。


    下車之後她衝著車窗擺擺手,雖然她看不見誰,或許他也沒有看她,車很快就開出了她的視線。


    江林晚的心更加激動了,試問哪個女孩沒有幻想過擁有一身軍裝的男朋友,那身軍綠是英雄最初的顏色,是一切忠勇,偉岸的顏色。


    夏靜迴來時已經深夜兩點,帶著一身酒氣。她還穿著那身笨重的服飾,便將自己丟進浴缸,眼角的淚融入徐徐不斷的水流裏。


    她還不夠靜嗎,她從高中開始就幾乎是獨自守著這個房子,和這房子裏的秘密。沒人見過她的真心,包括她自己。


    如果真有司夜的鬼神,那一定是人類的樹洞。江林晚早早的把自己打扮的水靈嬌美,等著李秋白的電話。說好了今天接她,他肯定會早來,他以前總是來很早。


    在這間隙,她照了無數次鏡子。


    期待,雀躍,最後變得失落。


    他是忙的忘記了嗎?還是路上耽擱了,怎麽連個電話都沒有。


    再然後,她就生氣了,衣服一脫,帽子一扯,也不管發型和妝容,鑽到了被子裏。她絕對不會先給他打電話,絕對。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刷起了手機,不自覺的又看起了生日禮物。等反應過來又是一陣懊惱,難道真的是書上說的那樣嗎,當一個男人得到你就不會珍惜,女孩起初最冷淡,卻越陷越深。


    李秋白那麽好,怎麽跟俗世的男人一樣。他一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是李家唯一的孩子就會有更多責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江林晚一人擔負著愛情辯論裏的正反方,時而蹙眉時而展顏。


    愛情裏的男人千種百樣,愛情裏的女人卻都一模一樣。當女人陷入愛情,男人於她而言就是千丈懸崖邊上的雪蓮,她知道危險,也體會到美妙。或許有時也明知自己摘不到,卻要守著,憐他寒風一朵,怕他孤獨無依。


    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臉色晴了,卻掛斷了電話。


    門也響了,她以為是宿管突擊檢查違規電器,剛開門還沒看得清就被眼前的人裹進了懷裏,帶進了房間。她埋在李秋白的衣服裏沒動,他的味道真好聞,淡淡的幹燥的煙草味道。


    “哥哥。”她雙手環住他的腰,叫他。


    李秋白枯燥暗淡的日子終於在這聲哥哥裏,射進了斑點光亮。抱著她柔若無骨的身體,聞著她發絲的香氣,他才沒那麽討厭自己。


    江林晚是他不堪人生裏的全部歡愉。


    他深愛著,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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