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覺得這姑娘還不錯,是個能吃苦的,這長大了,不知道怎麽變了,親事不看,媒婆上門還拿刀追著砍,她就沒想過這事傳出去,以後他弟弟咋整?”


    “周圍村子裏誰敢把姑娘嫁給她弟弟,大姑子拿刀砍人,誰聽了不害怕。你以後少和她說話,哪天整不好,拿刀追著你砍。”


    劉荷花點了點頭,沒應聲,抱著孩子進了屋。


    如果不是她婆婆攔著,兩人興許會相處的不錯。


    謝茯將缸裏挑滿水,掐著腰站在房門口,見他費勁地撥著麻衣:“多泡兩天再剝吧,沒泡開不好剝,一會手疼。”


    說罷上前,拿過他手中的麻杆插進桶裏,拎著桶往灶房去,木桶裏添滿水。


    “青生,有來成親那天你去不去?”


    裴青生將剝出來的麻衣放進籃子裏,等過兩天一起收拾:“去,王嬸來請我記禮錢。”


    村裏遇事,以前是請隔壁村認字的人來記,後來裴樹認字後,村裏人都請他幫忙。


    謝茯靠著門框:“以前是裏正,現在人家請你去,裏正知道應該不會心裏不舒服吧。”


    “不會,裏正巴不得別人不請他。”


    “為啥。”


    “筆墨要錢,不僅是咱們村子裏,周圍村子遇事,都來請裏正,墨水用得快。”


    “哦~我明白了,這又沒法要錢,自己買墨給別人白幹,時間長了肯定心裏會不舒服。”


    “那以後這是不都落在你頭上了,裏正可以找個借口,說你寫字好啥的,讓人全部來找你。”


    裴青生搬過書桌,輕拍了一下左腿:“村子裏的人來請,我去幫個忙,外村不去,腿走不了那麽遠的路。”


    他早就想好了各種借口。


    謝茯笑著站在他麵前,捧起他的臉一頓猛親,眼睛、鼻子……


    被親的人微微仰著頭,享受地閉上眼睛。


    “你麵相看起來挺好一個人,心裏小九九比誰都多。”


    裴青生半眯著眼睛,將人攬入懷:“不多,隻有幾個。”


    “說說。”輕吻他的額頭,“哪幾個。”


    “不告訴你。”


    謝茯挑了一下眉,伸手去撓他的癢癢。


    “說不說?”


    裴青生一邊笑一邊躲。


    “不、不說。”


    “嘴硬是吧。”


    謝茯後仰著頭看了眼門口,大門關上了。


    欺身壓著他躺在床上,左右進攻撓著癢癢。


    房間裏傳來兩人的嬉笑聲。


    好一會,終於扛不住,宣布投降。


    麵頰紅潤地望著她,目光慢慢平移,喘著粗氣。


    謝茯趴在他的身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摸著被她咬出的紅痕,眼神暗了暗。


    等他唿吸平穩,掰過他的臉,四目相對。


    屋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謝茯緩緩俯身,腰間的一雙手慢慢收緊。


    “娘子~”


    她的唇離開他的唇,順著脖頸往下。


    裴青生的雙眸溢出了霧水。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它,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她的手心有些粗糙,觸碰到的瞬間,引得他一顫,抬頭抓住她的手腕。


    “娘子。”


    “嗯。”謝茯抬眸,“衣服沾上了水,得換下來。”


    手腕動了一下,從他手心輕鬆地掙脫開。


    抬起空著的左手,解開發帶,烏黑的頭發如墨般暈開。


    另一隻手也沒閑著。


    裴青生閉上眼睛,極力抿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青生,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想看著他因她沉淪。


    “青生,看著我。”


    裴青生抓緊身下的被子,緩緩睜開,染上水霧的眼眸對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有得意、情欲、滿足、愛意……


    “青生,喜歡嘛。”


    她誘著他沉淪。


    裴青生忍得辛苦,咬著唇搖頭。


    謝茯眼睛一眯,勾唇壞笑。


    “青生不乖。”


    “不乖的青生要懲罰。”


    ——


    沾滿霧氣的眼眸瞬間睜大,裴青生仰著頭,露出好看的脖頸。


    潮水褪去,海浪歸於平靜。


    謝茯先去洗幹淨手,才幫他把濕掉的衣服換下。


    抱著他在床上躺好,有些吃力,還好能抱得起來。


    拉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三月天,還是有點冷,不能受涼。


    裴青生拉過被子把頭蒙住,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


    謝茯將窗戶也關上,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被子:“咋吃飽不理人了呢,小時候家裏人都說過,去人家吃飯,吃飽一定要說謝謝。”


    被窩裏的人動了一下,僅僅是動了一下。


    她偷笑了一會,又拍了拍被子:“好啦,出來吧,被窩裏不悶?”


    見他不肯出來,還不知道羞成什麽樣了。


    謝茯在床邊坐了片刻,見天色能做晚飯,起身道:“別一直用被子蒙著頭,我去做飯。”


    故意踏著重重的腳步聲,打開房門,又把房門關上。


    裴青生在被窩裏聽了一會,悄悄掀起一角,確定她真的出去了,才將被子往下拉,露出一雙眼睛。


    一想到剛才的事,臉上褪去的潮熱又升起,被子又拉過頭頂蓋了起來。


    男人聚在一起,少不了會聊起某些話題。


    什麽極致快樂等等,裴青生從不參與,隻覺得他們隻會想著無用之事,若是把心思放在讀書上,早已功成名就。


    雙手抓住被子,用力的把臉埋進去,直到透不過氣才探出頭。


    謝茯在灶房做好飯,推開門一瞧,好家夥,還在被窩裏蒙著呢,他也不嫌悶得慌。


    “青生,起來吃飯了。”


    被子裏傳來一聲悶悶的‘嗯。’


    “那你快點啊,我去盛飯。”


    他能下地走動後,吃飯改在灶房。


    一盤炒蘿卜纓幹菜,鄭桂花送來的一小把。


    晌午剩得豬蹄湯。


    迴家時,她去肉市買了兩個豬蹄,當天晚上燉了一隻。


    麵疙瘩湯,放了點自家曬得野菜幹。


    碗筷擺好,正想再去叫人,見他低著頭,慢吞吞的從屋裏出來。


    想笑他臉皮太薄,又怕把他惹惱了,輕咳了一聲:“吃飯吧。”


    “嗯。”


    裴青生一直垂著頭,眼睛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你頭再低該掉碗裏了。”


    安靜吃著飯,什麽都不說還好,一聽她說話,腦子裏無法控製地想起剛才的事,臉頰迅速爬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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