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鎮上,李貴芬不等驢車停穩就跳下車,落腳點不好,差點摔了一跤,罵罵咧咧地站穩。


    王紅月和她們不是在同一家鋪子拿貨,和其她嬸子一塊。


    劉荷花問:“小茯,交了貨,你還要去哪?嫂子沒啥事,陪著你一道。”


    “我想去布莊瞧瞧。”


    “買布啊?”


    “不買,我想問問一匹布大概多少錢。”


    “我曉得,一匹麻布一百五十文到三百文,棉布五百文到八百文,咱們農家人都穿麻布,耐磨。”


    謝茯琢磨著問道:“荷花嫂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織布賣給布莊,大概能賺多少錢。”


    “以前我在娘家時織過布,一個月織了一匹,賣了三十八文錢,比繡荷包賺錢,累得慌,從早做到晚,腰疼得受不了。”


    她本想相中人家,讓娘把織布機給她當陪嫁,家裏人不同意。


    “雖然累是累了點,當你拿到錢的時候,覺得累都是值得的,不辛苦哪能賺到錢。”


    “荷花嫂子,三十八文是最高價錢嗎?”


    劉荷花搖了搖頭:“我那時趕巧,年前拿去布莊賣,有個人要買一整匹麻布,我抱著布進去,被老板攔了下來,給了我三十八文。”


    “也要看你織得好不好,我聽說有人賣到四十文,也有人賣了三十五文,三十文,這價錢賣高賣低,還不都是老板一句話的事,心情好,多給兩文,心情不好,少給兩文。”


    “我們這些人又不是月月給老板送貨,價錢不定,裏正家兒媳婦剛嫁過來那兩年,月月給鎮上送貨,一個月能賺七八十文。”


    曾經去他們家瞧過,織布快,織得好,還會織花樣,那賺得錢更多。


    “那麽多。”謝茯避開迎麵過來的人,走在她身後,“嫂子,她織得是麻布,沒有花樣的?”


    “麻布和棉布,有花樣價錢高,棉布賺得更多,她娘家人去鎮上請人教得,想著自家閨女嫁到了婆家,有本事賺錢,不受婆家欺負。”


    同人不同命,都是做娘的,人當娘的為了閨女想好了將來,有些人卻怕閨女……


    劉荷花收迴了思緒,轉頭問:“咋問起這事了,你想織布賣?”


    謝茯點頭又搖頭:“想著的,拿絡子迴去,從早打到晚,一個月賺不到三十文,我這兩雙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得疼。”


    裴青生現在以抄書為主,上次拿迴去的絡子,快半個月才打完。


    “是這樣的,手速再快也不行,家裏雜活多,拿最簡單的絡子,沒人幫著,一個月能賺三十文就不錯了。”


    “鋪子裏的老板娘說得好聽,一天打八十根,賺一文錢,那是她沒有打過那麽多,真一天下來,手碰不了別的東西,一碰就發疼。”


    謝茯附和道:“我原本想樣式簡單,一天肯定不止能打八十根,拿迴去之後,要不是青生幫忙,我一天連四十根都打不到。”


    “而且我家裏還有很多農活要忙,不能天天在家打絡子,這次去拿六十根一文錢的樣式,估計一天還是打不到那麽多。”


    越貴的樣式,繩子越細,樣式複雜,耗費的時間更久,盯得眼睛難受。


    兩人來到鋪子門口,劉荷花開口:“等會我陪你去布莊瞧瞧,你想織布賣也成,不過得先學會織布。”


    “好,拿完貨去看看。”


    交了貨,拿了錢,換了新樣式,兩人從鋪子出來,直接去布莊。


    劉荷花帶著她來到青玉布莊:“這家老板實在,給價比其它鋪子高一點,賣布料會多扯一些,村裏人常來他們家買布料。”


    青玉布莊很大,鋪子兩百多平,各式各樣的布料,顏色齊全。


    “好多人啊。”謝茯打亮著鋪子,店夥計都忙不過來。


    “快過年了,扯料子迴去給孩子做新衣裳。”劉荷花拉著她來到放布料的櫃子前,“你看,這一匹布一百五十文。”


    純色麻布,沒有任何染色,是店鋪裏最便宜的一種。


    其它麻布根據顏色不同,價錢不同。


    顏色不容易染,不容易固色的,價錢越高。


    劉荷花指著純色棉布:“你看那匹,最低五百文,染色加花樣價錢貴,花樣越複雜,價錢越高,不過這種花樣一般人學不到。”


    店夥計送走了客人,笑眯眯的來到兩人身邊,聽到兩人的談話,從架子上拿起一匹靛藍色料子展開。


    “這匹素色雲錦最低十五兩,花樣複雜,價錢就高,這其中有很多道工序,一天連一分都織不到。”


    一天才織幾厘米,難怪價錢那麽貴。


    店夥計把布料放好:“二位小娘子,要買什麽樣的料子。”


    謝茯問:“我們不買布,想問問一匹布在你們家能賣多少錢?”


    “小娘子自己織布?”


    “對。”她指著身後的純色麻布,“這樣一匹布,能賣多少錢。”


    “小娘子,這要看你織出來的料子咋樣,算去你買麻線的成本,在我家,你最少能賺三十五文。”


    “若是能長期供貨,價錢可以在向上漲幾文,最高五十文,不過得看你帶來的料子,我們才好給價。”


    謝茯點了點頭:“那棉布呢,純色一匹,大概能賺多少錢?”


    “六十文至一百文,還是那句話,看織出來的料子咋樣,帶花樣是另一個價錢。”


    店夥計不動聲色地打量兩人的穿著,隨即說道。


    “咱們鎮上有一位織娘,曾在官宦人家當紡織娘子,會的花樣多。鎮上很多姑娘去跟著她學,不過價錢高,想去學得給十兩銀子。”


    他聽說這位織娘脾性不好,織錯一步要被打手板,有些姑娘在家裏嬌寵慣了,被當著眾人打手板,麵子上過不去,受了委屈,好些個一氣之下不去了。


    “那麽貴!”劉荷花瞪大眼睛,她們哪拿得出十兩。


    店夥計笑著迴:“貴是貴了些,但這位織娘,也細心教導,學會了,一輩子的手藝,到哪都能賺到錢。”


    最重要的是能傳給女兒,一代代往下傳,算下來,十兩並不貴。


    謝茯又問了一些,才道謝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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