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侍衛立即應聲而去,動作好不遲疑的將薛尚書拖走。


    蘭月一直在門口等候,此時跟著肖蘇蘇一起向禦軒宮迴去。


    ……


    迴到殿中,肖蘇蘇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發呆,今日發生的事情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她在警校時,老師講的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和這暴君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一千個童男童女,這可是兩千個小孩!


    思及此,就想到了薛長寧,看來造反的事不能耽擱。


    不然還不知道這暴君要殘害多少人。


    當時在太和殿門口的時候,她想要立刻進去問問,這個暴君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她沒有,她知道自己不僅不能這樣問,甚至連求情都不能。


    暴君是為了治療自己的頭疼才找一千個童男童女的,她要是阻止,豈不是心懷不軌。


    更何況以原主的行事作風,也絕對不會阻止。


    這個地方最講究鬼神之說,她要是被人發現不是原主,恐怕下場不會比被做成皮影的人好多少。


    正想的入神,就聽門口宮女稟報道:“公主,薛尚書家的大公子求見!”


    薛長寧來了?


    現在薛尚書被關入獄中,薛長寧隻能求到她這裏。


    打起精神,肖蘇蘇道:“讓他進來!”


    蘭月聽聞薛長寧過來,竟是看著比肖蘇蘇還要高興幾分。


    “你在高興什麽?”她煩躁的問道。


    蘭月一張大餅臉頓時的臉霎白,撲通一聲跪下,將地板磕的彭彭響,肩上的肉微微抖動,口中不斷道:“婢子是萬萬不敢對薛公子有什麽心思,隻是為了公主高興。”


    反應怎麽會這麽大?


    肖蘇蘇奇怪,自己隻是隨便問問,這蘭月為何會如此害怕。


    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畫麵。


    之前蘭嫣在原主身邊服侍時,聽見原主要將薛長寧調到身邊當護衛,露出一個笑顏。


    原主因此懷疑蘭嫣對薛長寧有意,要勾引薛長寧,就將蘭嫣的臉用開水燙傷,現在蘭嫣的一張臉都是被燙傷的傷疤,慘不忍睹。


    她歎了一口氣:“起來吧!本公主沒有怪你。”


    一抬頭,正好看見薛長寧站在門口。


    他換了一身白色月牙長袍,頭發隨意用木簪挽起,身上沒有任何金銀玉飾,卻是風光霽月。


    肖蘇蘇有些尷尬,看來薛長寧這是誤會她欺侮宮女了。


    不過這個她倒是不在意,自己不就是跋扈公主嗎?


    她學著原主的樣子,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抬起白皙的下巴衝自己旁邊的座位上點了點,擺足了架子。


    薛長寧眼中冰寒一片,隻是垂眸將神色掩了下去。再次抬起頭,又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不疾不徐的抬步向軒熙公主走來,坐定在她身旁。


    聲音溫潤如玉,似是二月春風:“公主可是有何煩惱之時,不如說來聽聽!”


    他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專門來替人排憂解難的。


    肖蘇蘇聽見這話,不由對薛長寧有了更深的認識。


    看來此人不僅很能忍,還是個奧斯卡影帝一樣的人物。


    這類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他是高興還是生氣,真是深不可測!


    聞言,她裝作可憐巴巴的看過去,拉長了聲音道:“長寧,我之前隻是一時生氣嚇唬你的,見你真的不喜歡我,我很傷心。還以為你因為此事從此都不會理我了!”


    這話既是替原主所做之事洗白,又表達了對薛長寧的喜歡。


    那清澈明亮的桃花眼裏含著霧氣,似是不知世事的小狐狸。觸及這雙眼睛,不知為何,薛長寧覺得自己有一瞬間心跳漏了一排,艱難的移開眼睛。


    這雙眼裏從來都是含滿戾氣和惡意,什麽時候會如此清澈。


    他有種錯覺,眼前之人不是軒熙公主。


    可這人不是軒熙公主又是誰?薛長寧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肖蘇蘇接著道:“之前的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薛長寧警惕起來,不知這位公主又要耍什麽花招。他現在還真有些看不透她了。


    本以後過來後,這位公主會對他各種為難,提一些他不能接受的要求,他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原本準備的說辭現在倒是都用不上了。


    “你的官位是因為我才沒有的,對於這件事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所以想向皇兄舉薦你為宮中禁軍右衛,不知你可願意?”


    肖蘇蘇不僅想要舉薦薛長寧當禁軍右衛,還想舉薦他當禁衛統領。隻是禁衛統領一職一直由廖將軍擔任,寥家世代忠良,深的先帝信任。


    先帝駕崩時,就曾托孤寥將軍。所以想要把他換下來是不可能的。


    薛長寧諷刺的微勾唇角,沒想到軒熙公主又提起這件事。


    不過這次不是給她當侍衛統領,而是在宮中當禁軍右衛。


    他沒有迴答,殿中一時陷入沉寂。


    肖蘇蘇等著他的答案,也對他最後的決定了然於胸。


    這次既然薛長寧能來這裏,那就是已經準備好為了救父親,而付出代價。


    果然,在沉默過後,薛長寧起身一禮道:“謝公主舉薦!”


    緊接著道:“隻是家父被陛下關進牢獄,身為人子實在無心它事。”


    肖蘇蘇隨意點點頭,此事就交給我了。


    ……


    月朗星稀,京城最大的酒樓。


    嶽陽樓包間內燈火通明,十幾個男子坐在一張大圓桌旁,都齊齊望著首位那個年輕男子。


    終於,有一個眼角帶疤,五大三粗的漢子試探開口:“公子,您這次進宮還順利嗎?”


    薛長寧點點頭,道:“過幾日我就要去宮中,你們在外麵行動都注意些,別讓人看出什麽。”


    依舊是那個眼帶刀疤的男子道:“公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陛下要抓童男童女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時有人提出反皇帝,百姓肯定會有一部分響應,到那時——”


    “小心隔牆有耳!”坐在薛長寧身邊的一個中年儒生打扮的人立刻喝止。


    整張大圓桌上隻有一人麵前一壺清茶。


    那儒生喝了一杯已經涼掉的茶水,又說道:“公子,您在宮中萬事小心,外麵的事屬下會處理好。”


    薛長寧站起身,離開茶樓。


    他不知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隻是要任由昏君這對兄妹胡鬧下去,這天下不知會成什麽樣子。


    這從昏君要求找一千童男童女的事,徹底讓他對之前的想法不再猶豫。


    現在卻是不知召集這些人造反是為了自己能夠稱帝,還真是為了百姓。


    當他聽到昏君要取一千個童男童女的心頭血做藥引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竟然是興奮。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可以以大義的名頭召集眾人討伐昏君。


    即使這次軒熙公主沒有提讓他去宮中當侍衛一事,他也會想辦法讓她提出來。


    宮中禁衛的身份可以讓他自由出入皇宮。


    夜風吹散了些許思緒,薛長寧獨自走看不見前路的黑夜中。


    ……


    皇宮戒備森嚴,肖蘇蘇剛剛躺下,就聽外麵有交談聲。


    “怎麽迴事?”肖蘇蘇問道。


    蘭月立刻走了進來,行禮道:“殿下,牢中之人傳來消息,說蘭嫣活不了幾天了。”


    她起身,思索片刻道:“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落水那天,原主喝多斷片了。現在也就隻有蘭嫣了解當時的情況。


    雖說事情已經過去,但難保那個想要她命的人不會再次行動。這件事不查清楚,她怎麽能安心。


    “殿下,天色已晚……”蘭月還欲再勸,直接被肖蘇蘇打斷。


    “備車!”


    等來到京兆衙門,隻有幾個值夜的人在昏昏欲睡。


    肖蘇蘇坐在馬車裏,跟著的侍衛讓幾個獄卒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向著馬車行禮。


    她被攙扶著走下馬車,不理會他們在上值期間怠工,直接道:“帶本公主去蘭嫣的牢房。”


    獄卒恭敬帶路,手裏提著燈籠照亮。


    肖蘇蘇抬頭,黑蒙蒙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看起來明天的天氣不會好。


    眼角掃過一道影子在房簷飛掠而過,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


    一行人來到牢房門口,獄卒恭敬的打開牢門。


    就聽一陣“吱吱”聲。


    一隻腳踏進牢門,就有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從腳上飛掠而過。


    身後侍衛上前抱拳提議道:“這裏麵汙濁不堪,不如屬下將人帶出來。”


    “不用!”雖說這裏壞境惡劣,但她還沒有嬌氣到不能進去。


    說著,跟在獄卒後麵向裏麵走去。


    耳中老鼠的叫聲壓過犯人唿嚕聲。


    不知拐過多少個彎,終於在走廊最裏麵的一間牢房前站定。


    機靈的獄卒衝裏麵大喝一聲:“蘭姑娘!”


    等了許久,裏麵沒有動靜。隻是燈籠的光亮也照不進牢裏,不知裏麵的情況。


    身後侍衛再次開口:“公主過來了,還不速速應聲!”


    等了片刻,裏麵依舊絲毫沒有動靜。


    “怎麽迴事?進去看看。”肖蘇蘇察覺出遊一絲的不對勁。


    侍衛提著燈籠進去尋了一圈,結果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見此情況,旁邊獄卒嚇得立刻跪下磕頭:“殿下饒命,公主殿下饒命!”


    “人現在應該走不遠,讓京城防衛司的人幫忙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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